此话一出,夏荷终于忍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噗’一声笑了出来,心道这位四寨主还真会说话,炼器还需要找什么黄道吉日吗?这还是头回听说!
她这里一笑不要紧,庞旺那脸顿时便就黑成了锅底,捧着铸造台上的一堆破损的工具,那真是满脸的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没脸见人了。
“怎么会这样?”庞旺心中万分不解,这种奇怪的情形,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突然之间,他就有些不自信了,对自己的炼器之术不自信了,暗道难道我今天真的是不在状态?真的没看黄历,没有选个黄道吉日来炼器?
这不应该啊!
以前不都是这样炼器的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
他这里苦苦思索,寻找原因。
而秦盖天则不失时机的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庞公子不必难过,你的炼器之术我们可都是见识过的,先前炼制的那些器物也都不错,用起来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看来你今日还真是不在状态啊,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秦盖天便直接招呼众匪兵们灭火收工,各自散去。
临走之时,他还不忘对那冬梅吩咐道:“回去好好服侍你家公子,若明日庞公子炼器时还是这般状态,本寨主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说罢,秦盖天这才憋着一脸的笑意,与杨毅等人一同离去了。
而此时的铸造台前,庞旺依旧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捧着一堆断裂的工具在那里发呆。
庞紫川和苏大同二人则是面面相觑,看着他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二人心中也是万分不解,他们虽然不懂炼器,可看庞旺今日炼器的手法与前两日几乎毫无分别,可怎么炼制的结果却是大相径庭了呢?
二人很想问问庞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看庞旺也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于是也就没有开口,让冬梅将他暂且带回去休息去了。
待到二人离去,苏大同这才对着庞紫川道:“庞道友,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蹊跷,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秦盖天在背后捣鬼?毕竟庞公子先前讨要那个婢女时,可是让他失了颜面的。”
庞紫川则微微摇头,道:“若说有人捣鬼,那这手段可就有些通神了,能够瞒得过你我二人的法眼,量那秦盖天也没有这种本事。至于那个杨毅,一介凡人而已,更不可能在你我等人的面前搞鬼。我看这事还是出在庞旺自己的身上,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苏大同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本以为可以借着令侄之手打压一下秦盖天等人,让他们多让出一些灵石来给我们,可惜啊,事与愿违……”
“也不是毫无收获。”庞紫川道:“至少苏道友先前的话起了作用,那秦盖天想必是不会再将灵石浪费在培养炼气期修士上面了,而是会集中用在自己三人的修炼上。如此一来,他那一份的灵石消耗也就相对减少了许多,也就能节省下来更多的灵石了……”
“是啊,等他们节省下来的灵石攒多了,我们两家再联手将其剿灭,那些灵石也就都是我们的了……”
“灵石都给你们,我们庞家只要那柄极品法器……”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哈哈哈哈……”
二人在这里图谋不轨,回到杨家小院的秦盖天则将夏荷给屏退了出去,独自问杨毅道:“快跟我说说,那器物的纹理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些器具在你手中为何一碰就断了呢?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见秦盖天如此好奇,杨毅笑着解释道:“器物其实跟人一样,并非都是死物,其内也是有着各自的纹理的,就好似人体内的筋骨经络一般。而铸造师,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炼器师,则是能够发现、改变和塑造这种纹理的人……”
听着杨毅的解释,秦盖天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炼器之道还有这么大的学问,我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说罢,秦盖天便将那柄极品法器匕首拿了出来,左看右看,却怎么也看不出它身上的纹理来,于是又问杨毅道:“这怎么才能看出器物身上的纹理呢?”
闻言,杨毅则苦笑了一声,摇头不语。
非是他敝履自珍,不愿告诉秦盖天这些事情,实在是因为想要辨识器物的纹理太过复杂,不是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
他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些,那可是从小到大吃了十几年的苦,方才摸索出来的一点门道,是童子功,哪怕全无保留的告诉秦盖天,他怕是也学不会。
记得在杨毅二三岁时,其父杨大郎便就让他时常敲打一些不同的器物,以听其回音的方式让杨毅感知器物里的纹理。
等到杨毅五六岁时,杨大郎则让他时常抚摸这些器物,以身体的感触去感受器物里的纹理。
再后来,等到杨毅能够轮动锤子时,杨大郎则就传授给了杨毅炼器之术,让他时常敲打各种器物,以观察器物成型时的各种纹理。
同时,杨大郎还让杨毅亲手损毁了数之不尽的各种器物,以观察器物损坏后的纹理。
就这样,从记事起,杨毅除了吃饭睡觉照顾父亲之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观察器物的纹理上,这才有了那么一点心得。
只是这种心得十分玄妙,他虽然心中明白,却无法用语言将其表达出来。
可以说,一般的器物,只要在他杨毅手中那么一过,他就能够轻易找出这件器物身上纹理来,并以此发现器物身上的优缺点。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够在铸造台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捉弄庞旺。
其实庞旺炼制的那些工具根本就没有问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只不过是杨毅利用了它们纹理中的缺陷,这才轻而易举的将它们给损毁了。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是十分复杂,不但需要常年累月的与器物打交道,甚至是要让人培养出与器物之间的感情来,只有这样才能熟悉器物身上的构造,感知到器物里的玄妙纹理。
试问如此复杂的过程,如此玄之又玄的感悟,又要让杨毅从何说起?如何跟秦盖天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