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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伊诺留下自己生活所需费用的部分,如数打给家里,刘爱华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但从未与人提及,谁都想不明白,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伊诺有时会想,自己的优点老妈可能不屑,所以也觉得没什么好炫耀的吧,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直到努力挣钱,也无法改变,那么亲戚一直以来的瞧不起,似乎也变得再正常不过了。都说有的女儿是来报恩的,有的是来要债的,也许自己就是报恩的那一个吧…语言上的攻击不算什么,心理上的伤口才是不知如何阐述的痛。

大卫加完班路过销售区职场,看到耳朵上挂着耳机,还在和客户沟通的伊诺,心里还真的有些心疼这姑娘,做人力的时候就很卖命,现在做了销售,没有那么多琐碎的事需要处理,还是如此拼命的工作,长的也不错啊,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本想过去打个招呼,但又想想,还是不打扰了吧,便轻悄悄地走开了。

“肖总,您刚才所说的我能够理解,要不这样,我帮您留意一下,一有消息,我就马上通知您。”挂掉一个电话,又连接另一个。

“喂,牟姐,您好,我是伊诺,还记得吗?哦……是……近期您有来北京的安排吗?……哦……好……好……可以,那周四您下飞机和我联系,我找人去接您。好……就这样……,那周四见……好的。”

“喂,是楚总吗,您好,我是伊诺,对……之前我们聊过产品,这次给您打电话主要是产品类别更新了,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兴趣?……嗯……那好,我把新的产品和之前产品的对比资料发到您139的邮箱,您有空看一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再见。”

“喂,李总,您好,我是伊诺,前天我们电话沟通过我家的产品……嗯……不考虑做了是吧……没关系,很高兴认识您,以后再有什么好的项目可以合作,我们再联系……好……好……打扰您了。”

……

这样一通通电话拨打着,从最开始给客户打电话心里紧张到拨打电话时,不希望对方接听,对方最好直接拒绝自己,再到现在加班去主动和客户联系,能多说一句话就多说一句话,想尽办法让客户听她说把公司产品优势说下去,这是一个漫长的成长过程,更是突破自己的过程,或许很多人都喜欢这样的过程,但是伊诺想的只有挣钱,然后活出一个让亲戚和父母高看一眼的样子。

成长的过程中可能有这样两种情况,在没有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件事物的时候,能够忘却自己累不累……一种是为了某种信仰和自己认为必须完成的目标,另一种就是为了争口气,这些可以说成是一种信念,也可以被认为是活得明白的人眼里的“孤芳自赏”。

晚上加班,白天在接客户、谈客户、送客户中忙碌,很多人都纳闷,没见伊诺在工位上和客户沟通,怎么那么多客户都自己找上门来?甚至一天来了四波客户,签了三单……这样的业绩比例让梁娇娇在内的高管们都瞠目结舌。

这个月伊诺一共签了七单,其中一天签了三单的几个客户,完全是看到伊诺几个会议室来回跑,认为一定要提前抢占市场的他们,没多问什么就直接签了,看来客户邀约的时候,集中接待对最后的签约也是有帮助的。

本月伊诺的提成就拿了十六万,给家里打了十一万,自己留了五万元作为积蓄。大家都认为伊诺一定有什么独门技艺,所以都向她来请教,事实上,哪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幸运呢?都是晚上拼命加班的结果啊,但同事们却不这样想,因为茶水间传来这样的对话……

“梁总,这伊诺也太厉害了吧,这提成简直拿到手软啊,这么下去,很快就升职啦。”同事蒋秋说。

“可不,拿了那么多钱,还一副没挣什么钱的样子,真叫人讨厌。”同事赫月说。

“哎呀,小点儿声儿,公司就这么大,你们也不怕被人听见。不过我还真听见过伊诺给客户打电话,那个声儿啊,听着都叫人浑身发麻,恶心的不得了,你们要不也学学?”梁娇娇说。

“哦,怪不得,怪不得白天不怎么听她在办公室打电话跟客户沟通,原来这样啊。真让人恶心。”赫月说。

“这也太贱了吧,这算是色诱嘛?没男朋友就是好啊,可以把所有男的都当成男友,这男的也是贱,听听声儿就愿意掏钱,哈哈哈哈”将秋说。

“是啊,以前觉得这人还不错,没想到,这样不入流,跟她做同事,真觉得有点儿恶心。”赫月说。

“李总~您到了嘛?好的,我这就下去接您。”梁娇娇嗲声嗲气地学到。

伊诺听不下去了,拿着杯子走进茶水间,赫月连忙咳嗽,梁娇娇迅速调整坐姿,说:“中午要不咱们就去吃川菜吧……”

伊诺接完咖啡,用力拍了一下咖啡机,转身走去。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职场是很常见的,这是撞见的,还有那么多没撞见的,不一定怎么说了呢。伊诺之所以能忍受,是觉得如果诋毁他人能够让她们开心,那么随便说,谁让言论自由呢,这些自己都不在乎,在家里亲戚们也是这样的,比起刚离开老家时的狼狈,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家人都如此,更何况是陌生人?那又何必在乎呢?最后她们能做的也只是说说,这些不影响我想要的生活,所以,继续吧,自己又何必为这些本就不是一类人的人们而生气呢?

但当回到工位看到手机上妹妹发来的语音,这样接踵而至的辱骂就叫人无法镇定了。

第一条语音:“姐,你二舅妈不知道抽哪门子邪风,又开始了,你姑姑过生日,我们都去了,你二舅妈当着你爷爷、姑姑们的面骂你了。”

第二条语音:“姐,你二舅妈说因为你,全家没过上好日子,还说你不孝……”

第二条语音没有听完,伊诺不耐烦地把手机丢到桌上,瞬间留下了眼泪,看向窗外,那些平时怎么看怎么顺眼的一幢幢高楼大厦,川流不息忙碌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都变得模糊不清…

一会儿立刻擦掉眼泪的她,接着整理客户资料,机械地摆弄鼠标,假装没事儿发生,心里突然不知道这样拼命的意义在哪里了,或者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了。

老妈为什么不帮自己说句话?伊诺真的不明白…

也许有时候,寻找自己要比找到短期目标更加困难吧。伊诺今晚没有加班,这是转到销售部以来,唯一一次还能看见太阳的时候,从公司大厦走出来。

去哪里?不知道,这样没有目的地走吧,直到走累了,再停下来,也许就能知道接下来的一站去往哪里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这样迷失自己的时候,或许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或许因为自己走偏了本来的航道,不论什么原因,总之成年人就要为这一次次的荆棘自己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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