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三十六年,边疆战场。
一名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感受着浑身的不适以及头上剧烈的疼痛,眨了眨眼睛。
“醒了醒了,将军醒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女子眨了眨眼睛,回笼了一下意识。
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她从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她并不熟悉,哪怕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并没有攻击性,她也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理会那个声音,环顾了一下四周。
首先确定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帐篷,伸手悄悄摸了摸身下的床。嗯,只是木板子,上边有一层薄薄的棉垫,自己并没有被束缚住手脚,多年的历练和经验告诉自己,可能除了头上的伤有些严重,其他的地方都是没问题的。
慢慢的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两鬓斑白,身着一身古代戎装的老者。
等一下,古代……戎装?这是什么梗?
心里虽然不明白到底现在处于什么状态,可她凭借多年的经验,依然镇定,并没有言语,想听听老者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老者看女子已经转过头看自己,只是那懵懂的样子让他有些揪心,怕女子真的因为之前那沉重的一击就傻了。
“将军,你可醒了,谢天谢地。”说着,老者还对着天拜了拜。
女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就那么看着老者,看着他长须长发的,年岁应该也不算小了,只是这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种想法即将呼之欲出。
“将军,伸手,老夫在给你把把脉吧,你都昏迷了三天了。”说着,老者坐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还从身边的药箱里拿出了把脉用的小软枕。
女子衣言伸手,等待老者把脉。
老者把手放到了女子的脉搏上,静静的感受着。
事情到现在这个状态,女子其实已经对自己现在的处境猜测的七七八八了,想来自己应该是穿越成了一个将军,受了伤,已经昏迷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
可看周围的环境,在看到有些束缚的自己这一身的戎装,确定了自己不是女扮男装,因为胸前一点没有一点的被绑着的感觉。
只是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并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等老者走了,自己先梳理一下。
“将军不必忧心了,现在既然醒了,接下来只要再养上个两三日就好了。”正在胡思乱想间,老者又开了口。
老者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自己的药箱。
“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别让别人打扰我。”终于,女子说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
“是,将军。”老者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女子名为云正梅,是二十一世纪某军区的一名军人,年芳三十,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将近十年,在一次边境战斗中,己方队伍因为最初的判断有误,导致最后战斗的时候己方队伍弹药稀缺,救援部队又没有及时赶到。
到了最后,最为队长的云正梅为了保证战友能够全身而退,硬是给敌人来了一个“自取灭亡。”
回想那天,云正梅依然清晰的记得,自己是用怎样一种决然的态度命令自己手下的那群兵撤退。
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那群和自己相处了将近三四年的战友们相互搀扶,歪歪斜斜的从小路上逃回去还不忘时不时的回头看自己一眼。
从那一刻开始,云正梅就知道,自己的军旅生涯已经结束了。
等到敌人包围住自己的那一刻,云正梅拉开了自己身上唯一一个手榴弹,记忆里最后的画面还是在狼烟滚滚中,和自己一起倒在地的敌人们。
想到这,云正梅不慎唏嘘。
自己一辈子为了部队兢兢业业,甚至连恋爱都只谈过一个,后来那男人和自己分手的原因到现在都让她难以忘怀。
他说,“正梅,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和你在一起好像是在和男人谈恋爱,你那么强势,而我又不是偏安一隅的人,我们不合适。”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云正梅开始还是恍惚的,可到后来想想,其实有没有男朋友自己的生活都没有改变,只是偶尔休息的时候会和他一起出去和普通情侣那样逛逛街,看看电影。
好像除了他们交上去的那张恋爱报告,就再没有能证明他们谈恋爱的事实了。
回忆就像泉水,许许多多自己之前并不在意的人和事都纷至沓来,让云正梅有些恍惚。
虽然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绕是再淡定的人也不可能轻易接受。
想着想着,云正梅感觉自己一阵头昏眼花,本来还想要抗争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还是抵不住那阵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云正梅双手撑着床板,坐起身来。
现在,她已经完全的知道了原主的记忆。
昨天昏迷后,云正梅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望着梦里的那个和自己长的有几分相似的脸,带着自己重新回忆“她”的一生。
原主和自己一样,都叫云正梅,是云国先皇后的侄女。
在云国,绝大多数的人都姓云,到她这一代,算起来已经是第六代了。云国对男女尊卑的问题很模糊,因为当年开国皇帝和皇后伉俪情深,她凭借着自己对当时皇帝的暴政以及民心便扛起了起义大军。
本就不得人心的皇帝,也很轻易的就被斩杀,便有了开国的皇帝和皇后。
开国皇帝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当年皇帝和皇后是一起征战沙场的,以至于现在朝廷内都有很多像云正梅这样的女官。
当朝的先皇后和太后都是出自云家的女儿,太后今年六十有余,对云正梅一直都很好,云正梅也不负所托,从五岁开始随着父亲上战场,一直到现在十八岁能够统领一方将士。
云正梅自小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自五岁和父亲上战场后,便和那群兵蛋子们一起摸爬滚打,十二岁抬刀杀了第一个人,十四岁开始正式随着父亲一起上阵杀敌,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虽然云泽涛在战场战无不胜,可人年岁大了,终归还是因为长年累月的病痛落下了病根,在云正梅十六岁时不幸去世,就在去年,家母艾梅也随着父亲与世长辞。
原主和父母关系虽好,可因为长期和冰冷的刀枪剑戟生活,加上本就随着父亲那不爱言语的性子,直到现在,对于父母的长辞,云正梅都没有表现出多少哀伤,在外人看来,这姑娘就是因为长期的杀戮块要泯灭人性了。
可云正梅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之后,发现原主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独坐在烛台下,手握兵书,看似是在熟读,实际上是在怀念父母。
艾梅离世的时候,云正梅刚刚接到命令前往边疆战场,以至于连自己母亲的葬礼都没能参加,只能由家中老仆以及先皇后留下的和太后派来的的丫鬟们操持。
到达战场后,家中管家事无巨细的报备了艾梅的丧失是如何进行的,来了什么人,分别送了什么礼,吊唁的人都是什么状态。
云正梅看完信,像每次一样,就着烛火烧尽了那些东西。
很快,大战一触即发,并没有给云正梅留下多少伤春悲秋的时间。
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敌方的齐国将士和己方都没有得到多少好处,不得不说,齐国的领军人是个不错的将军。
云正梅受伤就是拜在那名将军所赐。
双方激战之时,敌方很聪明,让云正梅以为这可能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仗,可这却是一个诱敌深入,等云国战士们来到城下,却被一个个石头阻扰了脚步,并且那毫不留情的石头一个个的砸下来的时候,云正梅也中了招。
醒来时,云正梅已经不是真正的云正梅了。
回忆这些种种,云正梅深觉头疼。
自己和原主的性格并没有多么一致,可回忆中有些东西还是有些漏洞的,只是现在她身在沙场,却也无能为力。
“将军。”账外,有人呼唤云正梅。
云正梅回过神来,一边朝着办公的椅子走去,一边回答着,“进来。”
进来的男人身高大概一米八,身穿盔甲,手上抱着头盔,从记忆里回忆,记起这人名为李奕是云正梅能少数的信任的将领之一。
此人走到云正梅的桌前,站定身子,说道,“齐国在将军昏迷期间正在整军,而且我发现他们运来了水车,估计过些日子就会有所动作了。”
“水车?”云正梅疑惑,在她的印象里,水车是耕田所用,这战场上用水车,是什么道理她还不太能理解。
李奕颔首,粗狂的眉眼之间皱起来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似有化不开的愁容,“将军,他们应该是要引水。”
“为何?”方圆百里内,有无数条河流小溪,这里虽然是边疆,可并不是沙皇满天的情景,相反,这里青山绿水,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可能是一处不错的旅游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