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上了一个缓坡,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氤氲着一些雾气,让人无法看清树林后的景物。比利从一颗大树旁的灌木里露出半个身子,挥着手喊道:“嘿,兄弟们,终于看到你们了。”
“怎么走?大部队在哪里?”
“顺着车辙进去,他们已经开始安顿了,我在等你们。”比利从灌木从里站起来,向着马车走来。
“多谢!”阿瑟应道。
“慢一点,等我搭个便车。”阿瑟勒紧缰绳,马匹吃力昂起了脖子,放慢了脚下的速度。
比利趁机抓住车架,抬脚一跳,攀在车身后的架子上,说道:“好了,出发吧!”
“比利,路上怎么样?有遇到什么麻烦吗?”乔布什回头看着比利问道。
“没有。一路都挺顺利的。这个据点的位置不错,大家都挺喜欢的。”比利高兴地回答道。
“那就好。”乔布什点了点头,然后转回头对阿瑟说,“看来这计划还行得通。至少暂时还没什么问题,阿瑟。”
“我就说嘛,我们做的选择,对的总比错的多,总不能一直倒霉运。让我们看看新营地长什么样吧。”阿瑟挥了一下缰绳,将马车驶入林地后的一小片空地上。
空地上已经立起了一些帐篷,还升起了几堆篝火。入口的位置则用木头做了一排简易的拴马栏杆。荷西的白色大帐篷矗立在整个营地的正中央,其他人的睡袋则围绕着荷西的中帐分散在四周。荷西帐篷的左侧是女人们的住处,看起来也是物品保管的地方,贝丝夫人正指挥着女人们整理帮派的补给,提姆等人则在忙着将枪支、弹药、罐头等物品从箱子中拆出来。荷西帐篷的右侧,是医疗马车和餐饮马车的地方,皮特森正忙着用他的女巫大锅熬肉汤,远远地已经可以闻到食物的味道,当然距离好吃,一样还是差了很远。
“各位先生们,我们到了,温暖舒服的新家!”乔布什张开双手,做出拥抱新营地的姿势。
马车刚停稳,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嘿,你们回来了!”
格莱恩抬头张望,看见是站在营地正中的荷西。他已经脱掉了大衣,换了适合这里气候的春装,一套黑底暗纹的天鹅绒西服套装,外衣口袋装着折叠整齐的鲜红花纹口袋巾,西装外套内是一件有着金色纽扣,绣着金边的同款式、同材质的马甲,马甲两边的口袋还各有一根金灿灿的链子,连到最中间的第三颗纽扣上,垂下一枚红色的圆宝石。荷西的打扮颇像一位有地位、时髦、优雅的绅士。即便是以格莱恩世界的眼光来看,白色的衬衣,黑色的天鹅绒西服,低调奢华的金链子,点睛之笔的鲜红饰品,也堪称是无可挑剔、充满了西部男性魅力的一套装扮。
“你说的没错,乔布什。这地方简直是最完美的据点!”荷西大踏步的走向他们。
“希望如此。”乔布什从马车上一步步的爬下来。
格莱恩和其他人则纷纷跳下了马车,开始卸载行李和物品。
“各位绅士,我们,存活下来了!没有被任何天气、敌人打败!”荷西走到离马车最近的一张桌子前,挥了挥手,让闲坐在桌子上的蕾缇希娅和多恩离开,又招了招手,让乔布什和阿瑟过来坐下,“接下来,就是我们重新崛起,开始发达的时候了!”
荷西径直坐下,乔布什和阿瑟从马车边走过来,但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站着对荷西说道:“但阿瑟和我,原本的计划是在黑木镇发达,然后在那定居。”
阿瑟则直接坐在了桌子上,看着两人聊天。
“我们正计划做件大事情,而且我也告诉过你。”乔布什张开双手比划着他们计划的大买卖,接着说道,“但是,麦克让你对那艘渡轮产生了兴趣,然后——我们就到了这里,咣咣,还有一屁股的敌人。”
“乔布什,我们每个人一辈子总会犯点错!”荷西坐在座位上点着了一支雪茄,抽了两口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会,你无法否认!”
然后他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举着雪茄对着乔布什生气的说道:“但是,我让大家团结一致,成为一股力量!让大家活着!让大家躲开了审判和绞刑!是我!”兴致正高的荷西被乔布什的话惹恼,他扭头转身向背后怒气冲冲的走去。
乔布什见荷西真的生气了,急忙几步冲上去,扶住荷西的肩膀说道:“荷西,我不是想要指责你。我想我太担心了。你知道,我已经年纪很大了,也没有多久可活了。我只是希望在死前,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并没有避讳其他人。阿瑟一直跟在两人身边,但一直没有说话。格莱恩一边卸箱子和行李,一边看着他们争吵,三人的剪影,正对着营地背后即将落山的余晖。尽管气氛不好,但画面却显得很是美丽。
荷西停下来,对着乔布什说道:“我也是这样想!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干那一票,就是希望能尽快赚到足够的钱,好让大家金盆洗手。”
“但我们现在正困在利勒安雪山的东方,而且几乎没有什么现金,跟我们梦想中的西部新天地,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差距。”乔布什清晰地表达了他的看法。
荷西一只脚踩在木箱上,将拿雪茄的手肘支在膝盖上,认真的听完乔布什表达的观点,然后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说的一切,乔,我的兄弟。但我们现在很安全。你知道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我们在这里安全的赚一点小钱,躲开那些追捕者,然后过几个月,我们再到【山姆大叔】的西边去,买几块地,让大家安稳下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也是我想要的!我们的目标一致,对不对?”
“好吧,荷西,希望如此。”话已至此,乔布什也只好点了点头。
“各位先生!”荷西一手插着口袋,一手举着雪茄,向着营地背后的台地走去,张开双臂喊道:“看看你们四周!这是一个新世界,一个充满了希望的新世界!”
格莱恩也忍不住,顺着荷西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在那片台地的远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浅绿色草原,在夕阳下闪闪发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