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记住,国夫人同君上一心就是,之前那些狠话,不过是做样子给左奚看的。”阮程笑笑,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黄纸包“这样东西,想必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用得着。”
“这是什么?”李允皱着眉头起身,从阮程手里接过黄纸包,就要打开一探究竟。
“现在还不是打开的时候”阮程抓住了李允的手腕“记住,刺杀务必要装装样子,这是君上与夫人一同商议好的。要杀掉左奚,必得有一个明正言顺的因由,所以君上身上免不了要见些伤口,才好把谋反的罪名坐实。”
“你去行刺之前,将这包粉末涂抹在君上给你的匕首上。那把匕首是用剧毒淬炼出来的,这些粉末便是解药。做戏的同时万不可伤及君上要害,明白吗?”
阮程的表情十分严肃,看得李允心突突的跳腾着,头皮也一阵针扎似的发麻。“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配合你?”
“开阳襄平君到底是不是急火攻心而薨,想必李大人一定比阮程更清楚。”
“你......”听到阮程提起开阳先君左敏,李允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好,我答应你”
阮程莞尔,迈步正想离开李允的房间。
“李允怎么知道,大人会不会在事成之后对李允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阮程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剑眉上扬“大人堂堂塞西关的参将,还怕阮程一个手无兵权的书生吗?”
李允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口唾沫,这才想起来自己有把柄握在阮程手中,没有任何可能与这位阮司寇讨价还价,赶忙恭恭敬敬冲着阮程行礼“恭送大人”
“李大人好自为之”阮程拱手回礼,撩起前襟出了李允的屋门。
是夜,月色有些朦胧。空旷的山谷间没有一丝风,但仍然有让人禁不住的寒气一点一点的渗进层层衣物。陵安坐在马上,胸口中箭的位置隐隐作痛,受伤以来每当天气阴寒的时候,总是会有这种感觉。他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山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重回心头。借着月色,陵安偷眼去望身边的执明。执明的相貌看不很清楚,但陵安很明确的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疏离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多了一种沉重的气息。执明的身量不算瘦削,但从陵安的眼中看去,不知怎的竟然看出了一份孤寂的无助感。换下玄色衣裳的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改变,还是只要看到背影,就知道是天权的国主。
“过了前面的山,就进入天璇的边境了”陪同在一旁的云煦冷不丁打破了这个沉默的诡异氛围,“各位贵人一路辛苦”
“这一路,有劳云将军了”陵安挤出一丝笑容“玉衡国主和将军的救命之恩,陵安没齿难忘,日后若有用到陵安之处,陵安必定尽全力相助。”
“云将军”执明听见陵安说完,不等云煦客气几句,便将马头回驳,看着云煦道“执明现在沦落到亡命漂泊的境地,不怕将军嗤笑,若是执明有东山再起之日,必不忘雪中送碳之情。”
“王上和晋阳君言重了”云煦心里也有些复杂,自家君上将宝压在垂垂欲倾的天璇上,朝堂上的很多人是并不看好的。护送陵安等人一路,云煦也知道这期间的凶险。现在天权政变,开阳和南宿之间也有什么看破不说破的关联,天璇就如同被逼入穷巷的一只狗,看似咬牙切齿,吠声震天,其实也已经无路可退。陵安和执明二人这一番话,却是将玉衡死死的与天璇危亡绑在了一起。玉衡蕞尔小国,在一众大国面前只能是捡漏吃剩的存在,若果当真卷进这场争斗,只怕最后连渣都不剩。亓琳不顾压力出手相救,若是真的日后南宿和戚梧凤联手施压,只怕那些跟风倒的墙头草们会对亓琳不利。
莫澜看到云煦有些犹豫,正打算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就听见远处细细索索传来一阵马蹄声。
“王上,有人......”
“莫县主不必惊慌,是来接应我们的人”一旁侍立不声不响的裴夏出了声,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
月光并不是很明亮。陵安一行人人马众多,怕引人察觉,晚间行路便熄了火把。只能影影绰绰看见前面有人影不断向这边移动。
云煦皱起了眉头,咳嗽一声,示意随行军士做好迎战准备。百十号人马个个利刃出鞘,怒目圆睁,一霎时气氛十分压抑。
待得那批人马走进前来,陵安等人这才看清,这一行有二十余人的样子,个个跨着深褐色的宝马,一身夜行衣,腰挎宝剑。为首三人,一人着深蓝色的衣服,头上戴冠,腰挎一柄宝剑,身量比较高,一人的衣服颜色看不太清楚,头上系着深色的发巾,腰别短剑,一身短打精干,身量虽不比第一个男子高挑,却更加壮实,有些习武人的样子。还有一人就与前两人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一个人穿了一身比较不适合跋涉的服侍,具体什么颜色看不太出来,但腰间明晃晃系了一块白色的玉佩。头上戴的是白色的玉冠,看起来比身旁的两位要福贵不少。
云煦有些疑惑的看着前面的几人,生怕出了差错。
“云将军放心,这是我们的人”裴夏看出了云煦的疑虑,解释道。
旁的人倒是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倒是陵安,脸上露出了疑惑,震惊接着又是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