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墨池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草民是艮墨池。”
执明眯起眼睛，抓住艮墨池衣领的手狠狠往外一推“来人，把他关到诏狱里面去，择日处斩。”
“王上，且慢”莫澜回过神来，赶忙上前“王上，艮先生不过是卜了一卦，如何解还未言明，王上听完再着人带下去也不迟。”
“王上，老臣也同意莫县主的意见，且先听此人解释之后再处置不迟。”
执明轻哼了一声，背手回了王座。
“快说呀”莫澜用脚轻轻踢了踢已经瘫坐在地上的艮墨池。
艮墨池方才确实被吓得不轻，赶忙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跪着往前爬了几步道“王上误解草民之意了，方才草民所言，并非指星象若此，而是借星象之意借代人事。”
“王上可知，这‘天狱星’又名‘贯索星’。而这贯索星君，便是传说中的青龙关神威将军邱引。相传，此人为青龙关守将，直到最后都坚守城门，其忠心可表天地，因而被封为‘贯索星’。这正说明王上身边有忠贞不渝的良臣英将，是天权之幸；其次，‘天狱星’虽主大灾大狱，却喜诸吉化解。若将其意扩解至国运，那么依照天权国的版图来看，北有怀水之屏，南有昱照天险，东西两边多山峦叠嶂，此即为困索象，因而即便有彗星袭之，也能化凶为吉。而所谓的‘荧惑守心’，‘心宿’属东方七宿”艮墨池咽了一口唾沫，“则是对应已经灭国的天枢。其君虽已易政，孟章国主身死，但天枢贵胄仍在，只恐有其旧臣为乱，宇内再生事端。是故卜诀明示王上，要多加小心。”
执明听着，不由得正经瞧了瞧艮墨池。虽然这卦准不准另说，但其中“荧惑守心”和“神隐太微”二象倒是与梦中不谋而合。方才钦天监那些许人都没有对天象有任何说法，可能确实天象无异。
“说得倒有三分对，起来吧。”
莫澜这才替艮墨池长舒了一口气。方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真是吓死他了，早知道这个艮墨池那么能惹事，他宁肯不收那“芙犀杯”。好在还灵光些，这样倒也蒙混过去了。
“先生是哪里人？”
“回王上，草民是钧天人，家父曾官至钧天内史，后为奸臣所害，身死大狱。”
执明点了点头“先生可曾做过什么官职？”
“草民曾至开阳，得司寇一职。”
“先生精通星象占卜，就做钦天监监正。钦天监的史哲禄，本王拨给你做监副。”执明刚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转头看向陈命法“太傅以为如何？”
“王上，史大人在钦天监任监正已近十年，期间并无过错。艮先生初来乍到，恐难服众臣，不若作为监副，待日后有建树，再擢升也不迟。”
“就这样吧”执明虽解了梦，心中却仍有不快。“莫澜留下，太傅就先回去休息吧。”
“艮监副请留步。”
“太傅大人”艮墨池恭恭敬敬地行礼。
“艮大人真是精通星象占卜之术，实令老夫佩服啊。”陈命法捋着胡子，不住地点头微笑。
“太傅大人谬赞，下官只是略略习得皮毛而已。此番蒙王上恩遇，忝掌监副一职，实乃德不配位。”
“艮大人若是这样谦辞，那世上恐难有懂得易卦之人喽。不知艮大人师从何处？”
“恩师是原天枢上大夫仲堃仪。不过，卜数之法确是习自他人。”
“那尊师是？”
“恩师名讳，令狐偃。”
入秋渐凉，半夜时有秋虫之声。陵安坐在桌前，拢了拢身上略薄的衣衫。桌上放着一张裘振发来的密信。
“阮秋”陵安含弄着这个名字，“你的命又能值多少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