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后面惊现出一具骸骨,显然是年深日久,头骨已现风化,身着的布衣已烂八成,那骷骨只留下了头骨与手骨,手骨旁放着个用布巾包好的盒子,似是死前一直握在手中。盒子大部分都已埋入泥泞中,只隐约现出一个盒盖……
唐笑笑见到这副情形,心嘣嘣乱跳……他近前俯身查看,将那盒子自泥中取出,盒盖上镌刻着霹雳堂三字。他心下迷惑:“这人是谁……霹雳堂的人怎会葬身在此?”
他将盒盖打开,里面两本陈旧的册子,两朵铁制的花朵,造型极其艳美,竟然是唐门暗器唐花,还有两枚铁弹,一张撰写了斑斑字迹的锦帛折叠在上面。
他翻开叠折的锦帛,一行行时隐时现的苍劲小楷写道:“余携本门至宝于唐门绝谷。突遭锦衣卫暗算,欲夺重宝。适逢小青相救,得以脱险。遭逢劫难,小青携吾残破之身来此,以异果食之,无奈吾已身中巨毒,断无生机。唯恐小青天性暴虐,为祸他人,吾便以天罡五行困之。只叹雷门重宝,无力归还……望天乞怜见,或遇有缘之人,惟得盒者,盼交于霹雳堂雷门,必有重谢……此恩此德,雷重顿首叩谢,上天佑之。雷重绝笔……”似是骸骨之人临死前所写。
他心中惊奇,暗道:“这雷重不是霹雳堂的前掌门吗?”他曾听师父唐天说起过江南霹雳堂与唐门的那段往事……
江南霹雳堂雷门与蜀中唐门并称江湖双绝,同样是个隐秘的门派,他们与朝廷相交甚密,互有往来。雷门火器冠绝武林,霹雳堂不仅制造火药,火器而且还给当今朝廷贩卖火器,获利頗丰,足以富可敌国。
二十几年前,唐门老掌门唐凌(唐天的父亲,唐姥的丈夫)与霹雳堂掌门雷重相约,将唐门的唐花制造术与霹雳堂的雷火弹制造术进行交换,希望能研制出更新的暗器与火器。两人在唐门附近私下约定了地方,却都同时失踪了……因此两门之间便有了隔阂,都在猜疑对方使诈,谋害掌门,骗取至宝。霹雳堂曾多次来唐门寻衅滋事,都被唐姥带众弟子击退。双方在最近十年倒也相安无事,却也互无往来。
唐天还告诉他,唐花因为制造工艺遗失,目前唐门只剩下五枚唐花,他用了一枚,余下四枚。由于唐花过于狠毒,伤人伤己,只能由掌门保管,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他看完锦帛上的内容,顿时明白了这青眼狼是雷重豢养的,活了二十几年,又常食这些红果,怪不得体积会如此大。心想:“这畜牲衷心护主二十几年,却也难得……。”
唐笑笑挖了个土坑,将青眼狼与雷重的骸骨埋在一起。拜倒在冢前,磕了三个头,道:“雷老前辈,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请你在天有灵,保佑晚辈早日出谷。我必将盒内之物送还雷家。”
他站起身将唐花与铁弹,锦帛纳入怀中,翻开一小册子上面记载着雷火弹制造工艺流程,内有图谱相辅。另一个册子是唐花的制造工艺。
他心里纳闷:“为何唐花制造书会在雷重这里,那老掌门唐凌人呢?”
他又在这里转了两圈,未见唐凌踪影……摇头呼道:“花花,走吧……”
这红色果子确实神奇,花花的伤口已经凝血,它兀血低头食了两颗红果,精神见好,摇着豹尾,紧随唐笑笑。
这几日,天寒地冻,也无去处。唐笑笑便在木屋内翻看那两册子,他将唐花与霹雳弹按照图谱与装卸流程拆开自行研究构造。他本聪颖,捣鼓几日,竟能将两物件拆装自如了。
三月初春,大地回暖……满山的树木重新唤起了生机,鸟语花鸣,春意盎然……让落霞山的景致极美。
唐家堡剑阁内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高高挂起,正是唐仁与唐盈的大婚之日。
唐姥年初出关,听闻爱子噩耗,悲痛不已……
她不相信是唐笑笑所为,但是唐仁在旁添油加醋,说得激情愤慨。又有唐傲与唐士的作证……两个爱徒都这么说了,不由得她不信了……
唐盈想试图从中为唐笑笑辩解,确是苦于无证无据。
唐士一直深信不疑唐天之死是唐笑笑所为,气得怒骂唐盈是为情所困,鬼迷心窍,连杀父仇人都分不清。
唐盈无奈,只好缄口不言了。
唐太老来丧子,自是痛心疾首,病了三天,哀呼道:“老身瞎了眼,悔不该引狼入室。”
想到唐笑笑已经坠崖身亡,又不竟哀叹惋惜……心想:“逝者已矣,罢了,也无需怨恨了”。
唐老太是看着唐仁长大的,而且他在这些徒孙辈里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平日里自会高看一眼。唐仁又是伶俐乖巧的人,他请唐士出面,向唐姥提亲,将唐盈许配给他。
老太太见唐盈没有反对,想想也好,办个喜事,冲冲喜,便答应了这门婚事。
唐和,唐英,唐杰等在外的众师兄都赶回来了,纷纷向唐仁,唐盈来祝贺……
唐家堡扫除了往日的阴霾,这些日都沉浸在喜庆里……
夜入三更,唐仁,唐傲,还有那日在竹林里出现的黑衣女郎,几人仍在云崖绝顶上密谈着……
唐仁笑道:“少主,计划顺利……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唐门掌门非我莫属了……哈哈。”
唐傲还是那么淡漠,冷言道:“唐兄,深谋远虑,自是好事。但那老太婆还在,鬼精得很,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前功尽弃。”
唐仁谦卑道:“少主说得极是,我自当小心。可恨唐盈那贱人,嫁给了我,还想着唐笑笑那小子,那小子也是阴魂不散。当真可恶。”
那黑衣女郎似对他厌恶至极,鄙夷道:“哼……也不知道那妮子看上你哪点了?真是鲜花插在了粪土上。”
唐仁气得语塞:“你这妮子怎么老和我过不去……我何时得罪你了。”
那黑衣女郎,娇横道:“本姑娘愿意……小人。”
唐仁气得要动手发怒,唐傲阻止喝道:“唐兄,别动气……静儿,别这么没规矩。我交代你的事,你可办好了。”
黑衣女郎躬身道:“少主,老帮主有消息了,林堂主他们已经和老帮主联系上了,他不日就会从扶桑回江浙静海帮总堂。”
“恩,那你暂时在堡外找个地方安住,随时听候我的命令……”唐傲吩咐道。
“属下,遵命。”黑衣女郎应声而去。
望着黑衣女郎远走的身影,唐仁冷笑道:“少主,这小妮子你可要好好调教一番了……”
唐傲道:“嘿嘿,唐兄勿怪。是我宠坏了她……你还是飞鸽传书先告知相爷和冷叔,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他沉吟了下,道:“掌门之位,我会配合你的……切勿心急。”
唐仁乐道:“如此多谢少主了……”言毕,提纵朝山下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