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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冒牌县令(十四)长空七笑

唐笑笑惊觉周身被一股寒意浸透,反应极快,破空幻变,身体瞬时移动五个方位……那柄大刀贴着他的身躯寸步不离,丝毫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唐笑笑一昧躲闪,避过十招后,竟连来人的容貌都没看清。心中大骇,暗道:“这人是谁?功力如此深厚。”那柄大刀至少有百余斤,来人能将大刀挥舞得快捷无伦,功力着实令唐笑笑骇然。寿宁地界除了唐傲以外,何时又冒出这样一位高手,他心中惊诧万分。

心念至此,松浦信秀的倭刀也同时袭来,两把不同的刀时快时慢,时横时竖,配合无间的斩杀唐笑笑…避无可避……他长啸一声,提气急跃,施展唐门的梯云纵,冲天而起……

一轮寒光从他周身暴射开来,丝丝点点的暗器,在微微光影中无声无影,分袭松浦信秀与另一名持刀者,“满天飞雨”惊艳而出……松浦信秀不识厉害,毫无准备,蛮横地狂挥着倭刀,迎前冲杀,那些暗器毫不留情竟皆没入了他的体内,他未及出声,双眼圆睁,倒地而殁。估计临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物所杀……

持鬼头大刀的那人,反应奇快,惊见寒光,暗呼:“不好。”他来不及提醒松浦信秀,立即回刀,全身舞得密不透风,悉数将射来的暗器击落。他停止了攻势,望了眼松浦信秀的尸体,冷冷地道:“唐门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唐笑笑旋身立定,方才看清这人面貌。五十余岁,短小精悍,蹭亮的光头,面带阴鸷。“舟山王李光头?”

“不错……你不是寿宁县令,寿宁县令绝不会是唐门弟子。”李光头阴桀桀的笑着。

“唐傲难道没告诉你,我是他师弟吗?咦…他人嘞?”

“他回静海帮养伤了。你身手不错,居然能伤他……”

“你的功力也不弱,居然能将大刀舞得如此厉害。”唐笑笑由衷地说了句肺腑之言。

两人一问一答,一言一语……

蔡铎那边战况激烈,开始时他出奇不意,应付有余。那三名浪人列开阵势,配合严谨,防守了二十余招,便渐渐的适应了雷霆刀法。由守反攻,蔡铎由攻转守,形势一下子被逆转。幸亏,王小顺赶来支援,两人以二敌三,维持着均势。

忽然,三名浪人见到松蒲信秀仆地而亡,方寸大乱。蔡铎见机会来了,闪过一刀,千机变移形换位,转到一名浪人身后,左手迅速搭上那人左肩,指力渗透,将他肩骨按碎。右手的持刀尾刃插入那人后胸。顺势抬膝,将那浪人踢飞出去……迎向了另一名浪人。

那浪人挥刀直劈王小顺,刚劈到一半,见同伴被蔡铎踢得如滚木般朝他的刀口直飞而来……立即收刀。收刀之际,眨眼间,王小顺虎跃上前,斩倭刀划开了他的肚腹,血肠洒了一地……还有名浪人惊觉不妙,转身想逃。蔡铎哪会容他逃脱,千机变直冲而上,雷霆刀法顺势斜劈,将那人从肩胫斜下劈成两断,横尸当场……

蔡铎与王小顺默契地相互笑了下,朝唐笑笑步了过来,三人并排而立,面对着李光头……

“砰,砰,砰……”寿宁县城的城门处,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那是三眼火铳发出的声音。这种配置一般属于明兵火枪营的标配。蔡铎惊闻,大喜道:“大哥,官兵来了。应该是崔大哥的援兵到了。”

唐笑笑侧耳聆听,喜上心头。舒眉开言:“终于盼来了。寿宁有救了……”三人随即围住了李光头。

李光头听到三眼铳的枪响,心头大骇。这种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在双屿岛一役中,他的部众死伤在这类火器之下的人不计其数。他不用看,心中已经猜到是官军赶到。眼下的局面,无路可逃。他并不惊慌,脑海中暗自盘算着逃生的办法。

唐笑笑远远听见,城门口爆炸声起,硝烟弥漫,厮杀声声浓起。不一会,又看见了街市口的熊熊火光中一匹快马急冲而至,率先闯入倭群,马上的汉子一柄大刀疾风般左劈右砍,瞬间斩翻五六名倭兵纷纷倒地……一面绣着“卢”字的赤色大旗映入眼帘,倭兵们惊恐万分,队不成型,节节后退……

寿宁县城的几条街道本就被堵塞得无处容身,要想逃离便得跃上屋顶。于是,许多倭兵们涌上了民舍,四处逃散,全被卢字大军的箭矢与火铳射了下来,个个鬼哭狼嚎,倒地而亡……

部分倭兵想突破街道,拼命的杀向后城,而阻拦的那些寿宁百姓与麻石寨的众好汉皆都杀红了眼,死死的堵在各条巷道的出口处,寸步不让。双方针锋相对,顷刻间,便是尸积成山,血腥气在小小的青石巷道弥散开来,令人闻之作呕。

官兵从城门口蜂拥而至,奋起掩杀……倭兵们拒不投降,顽死抵抗,最后终究死伤殆尽,无一活口……只余下五人逃到了李光头身旁,持刀环视着围了上来的众人……

蔡铎与蛟龙小队斩倭刀划出几招,连刀带人便将那五人擒获。李光头知道大势已去,并没有出手相救,而是扫视着众人。

“崔大哥……”唐笑笑三人齐声呼道……

围上来的官兵闪开了一条通道,崔长石携着一位身穿赤缘青罗裳,头戴乌纱的官员走了进来,这人四十余岁,白净无须,皱纹深刻,一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崔长石朝唐笑笑等人点了点头,介绍道:“各位,这是卢镗大人。”

卢镗面带微笑,与唐笑笑几人拱了下手,望向李光头,“你的命可真长……”

“卢大人,老夫多活了十年,现今已是死而无憾了。”李光头神色从容,微微笑道。

“你骗得我好苦,那替身你是何时找到的?”

“哈哈,卢大人,过奖了。那人十年前便是我的影子。”

卢镗一挥衣袖,“哼”了声,面带微愠,“奸滑之至。可惜善恶终有报,今日你还是逃不了……”

“怎么大人就是如此风范,带着这么多人来捉拿李某。难道手下无一人敢与我分个高下吗?”李光头想以话语逼迫卢镗,派人出来比武。如果他能侥幸胜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心里盘算着,又道:“大人,可敢与我一赌。你竟管派手下能人出来与李某决以胜负。如果李某输了,绝不再反抗,任凭处置。如果侥幸赢了,请大人高抬贵手,放在下一条生路,只求苟活几年。李某从此隐姓埋名,不再踏入江湖。”他见卢镗蹙眉,默不作答,再次以话语相激,“大人,如若不敢,那便算了。唉,我也知道大明兵弱将微,一群废物居多。”此言一出,众皆愤然……

崔长石怒火急涌,准备上前应战。唐笑笑心里知道这是李光头的激将法,也明白崔长石绝不是那厮的对手,忙跨步向前,阻止了崔长石。拱手道:“卢大人,晚辈不才,愿与这恶贼一战。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不知道大人相不相信晚辈?”

卢镗打量他片刻,又望向崔长石。见崔长石默默点头,心下大慰。笑道:“这位老弟,如此有把握。那你不妨放手一战……”他随即朝李光头愠道:“这赌约我应了。他与你一战,如若你胜了,我放你走人。”卢镗为帅多年,自有一番识人用人的本事。他见唐笑笑器宇轩昂,能在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必定是有些本事。又见崔长石并不反对,心中已有了七八分胜算,才敢放胆豪言。

崔长石缓步走近唐笑笑身旁,低声问道:“你可有把握,切勿逞强?”

唐笑笑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哥,放心。”他拔出月蚀,用衣袖抹去上面的血渍,倒手立刀……

众人腾出地方,闪开了一个大圈……李光头立定中央,冷冷的望着唐笑笑。

唐笑笑仰天长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英雄出少年,不错。李某能与你一战,平生无憾。”李光头一挥手中大刀,躬身移步,将刀摆了个起手势,刀面寒光四射,夺人心魄……

两人静静的默立在当场,全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忽的,一声急啸,李光头一招五式,鬼头大刀从弥漫的泥尘之中直袭而来……沙尘飞扬,天昏地暗。

唐笑笑长身而起,破空踏出,贴着刀锋避过了那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直扑李光头……

李光头双手急舞,鬼头刀发出紫金一般的淡芒,似万缕金虹,直夺唐笑笑的腰身。这一式变化甚快,眼看就要将唐笑笑横腰斩断,蔡铎呼道:“大哥,小心呀……”,但唐笑笑居然身形一弹,一波三折,窜起五丈,青衣飘飞,煞是好看……李光头这一击被他轻巧地避了过去……

李光头却是有如鬼影附身,腾空冲起,由下而上,已是追上了唐笑笑,大刀攻出五式,刀锋凌厉无比,足够碎金裂石……唐笑笑半空的身形,在急窜之下,绝无闪躲的余地。他毫不迟疑,在绝不可能的情形下,猛吸一口真气,條的旋身,向下急沉……李光头第一式击空,接下来的四式直劈下来,把地上的青石板面击出了四道裂纹……他手不停滞,又攻五招,宛如天罗直盖唐笑笑。这几招,一气呵成,绝不给唐笑笑任何一丝喘息的余地。

在旁观战的众人,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恶斗,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有几人甚至闭上了眼晴,还有些人的心跳声都能听见。卢镗一生阵仗无数,此时也看得额头上汗珠直冒,手心湿漉漉的……

李光头胜战心切,一连猛攻,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唐笑笑一昧的闪躲,只是为了找到机会能欺身近前,机会未至,只能避闪。他心里明白月蚀绝架不住李光头如此威猛的大刀。

一连十招,李光头见唐笑笑也不还击,也不拆招。又是一轮猛攻,顷刻间,他斩杀了五十招,被唐笑笑诡异的破空,全都避了过去。他又急又怒,心情狂躁,刀势渐弱。在这刹那间,唐笑笑身形拉近……

李光头面色大骇,急纵掠起。唐笑笑却猛的一个“千斤坠”向下急沉。两人一起一落,煞是好看,令人紧张得窒息。电光火石间,唐笑笑的沉落之势,要比掠起来得迅疾,就在两人相互交错之际,月蚀惊艳般的出手了,这一刀,划出了一招……不,是一招变化出了七招,唐斩的刺杀要术的精华“长空七笑”,月蚀幻化出七刀,连刺一个部位,李光头的腰际,一击必杀……李光头纵是神仙在世,也绝逃不过唐笑笑的“长空七笑”。

唐笑笑的这一招无论什么阵仗,都从未使出过……那是因为这招太过狠辣。没有那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他绝不会使用此招。他是恨急了李光头这名汉奸,带着倭贼为祸寿宁多年,可杀,可诛,但不可让他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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