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被贬下凡了。
原因是虐待花精。
雀君拿了清和,威风凛凛,将她一脚踢下神界。
顺带着封了全身的灵力术法。
沈稚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戏本子上常见的套路,接下来是什么,是历劫的仙人,将要遇到情劫。
想到此处,她一扫先前阴霾,对此次下凡充满了期待。
只是她身落在这落难嫔妃身上,是怎么回事。
一来就是顿铺天盖地的鞭打,沈稚没有灵力,护身不得。在疼痛的煎熬中还听的清那施刑人狠厉的声音。
“好你个纯妃,害死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
她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勉力抬头,瞪着腥红的双眼,虚弱道:“我认罪,你不要再打了。”
那人又一鞭呼啸着打向她的脸,沈稚登时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施刑的人讥讽笑道:“你已经证据确凿了,还需认罪吗。我不过是替皇上教训教训你。”
语罢,又是啪啪几鞭转瞬即至。
沈稚何时吃过这种苦,她忍不住痛呼叫出来。更引起施刑人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哈。”
狠厉女子笑声充斥沈稚耳畔,透着病态和疯狂。
沈稚身上鞭伤所带来的感觉痛澈心脾,她只想晕过去,可这只是寻常的皮肉伤,远不及昏迷的条件。在不绝于耳的啸声鞭打中,愈加清醒。
打了一会儿,一人来到此地。
施刑者很是忌惮,扔了鞭子,欠身行礼。称呼了一声,“公主。”
公主的声音有如天籁般的拯救了沈稚。
“是谁让你打她的。”
“我不过是替皇上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贱人罢了。
“你能代表皇上?皇上有命令你来惩戒我吗?若无,你就是假传圣旨。”
那人闻言,赶紧呼天喊地的跪下请罪,“我的好公主啊,我怎么有这个胆子。”
公主娇哼一声,“人我带走了。”
也没管那施刑者何种脸色,何种阻止。
命令身后侍卫解下钳制沈稚手脚的绳子,将遍体鳞伤的带出此地。
沈稚被侍卫背在身后,回头看了一打她的人。
长相艳丽,红唇媚眼。看向她的目光,是狠毒,是嫉妒,是深宫怨妃的统一神情。
她昏沉沉的想,她不会是个宠妃吧。
事实证明,是半对半错的。
她只是以前受宠,被宠的原因,与她的家世有关。
父亲是当朝一手遮天,掌管军营的虎威将军,麾下精兵十万,镇守边界。
但古来帝王向来喜爱专制,她的父亲功高盖主,锋芒毕露,自是被揪了错,削去兵权,发配边疆。
父系党派被除,她一下失了靠山。平日里的恩宠一瞬消陨,她从高高在上的贵妃跌落泥潭。
平日里早就看她不惯的妃子,趁势陷害。
说到底,她现在就是个倒霉的弃妃。
好在这个公主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青梅的存在,关键时候帮衬了她一把。
她在自己空空如也的冷僻殿堂里修养了好一段时日,身上的鞭伤才好的差不多了。
期间也有宫女太监来找茬,幸好她跑的快,会翻墙。
她几次趴在精砖玉瓦的房顶上,看那些人找不到她,气的大声咒骂,扫兴而归。
由于次次逮不到她的人,再加上皇帝也完全忽视了她。那些妃子们及时收手,不在针对她,让她过上了和平的日子。
沈稚啃着从御膳房里偷来的鸡腿,躺在贵妃椅上慵懒的晒太阳。
春光正好,院内垂柳随风共舞,太阳不热不燥,轻拂下来,渡给她一层暖意。
她伸了伸腰,听到了久违的脚步声。
麻利的收起贵妃椅,她踩上垂柳,攀上墙头,在如履平地走到屋侧旁侧,爬上房顶。
将自己的身子趴平。
沈稚许久未见到人,一见就是个狠人。
是她刚下凡时遇到的那位妃子,封号为雯妃。以前被她压着翻不了身,近日来,走了运,势头正盛,如日中天。
不知近日来她的冷宫作甚。
雯妃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进来,头高高扬起,骄傲自满的样子。
沈稚在房顶上都能看见她的鼻孔。
雯妃唤了几声,“好姐姐纯妃。”看无人作答,便令了名太监去寻。
那太监贼眉鼠眼,喜上眉梢的道了一声,“喳。”
跨着大步一脚踹开冷殿房门,稍过一会,沈稚听的屋子里东西倒塌,瓷器碎裂的响踏声。
再过一会,那太监像是完美完成任务一半,语气带着喜悦给雯妃汇报,“里屋里没有人。”
雯妃抬手看了看自己的金镯,阴阳怪气道:“你有赏了,咱们走。”
一群人又呼啦啦的出去了。
沈稚等她们走了半个时辰后,才从房舍上爬下来。
她首当其冲的去看自己房子,目光所至的地方,都被深深的破坏了。
屋里已乱成一团糟,值钱的东西都被砸烂了,最最关键的是门烂了。
沈稚心疼的看着自己碎成木板的房门,忍不住的朝天骂道:“雀君,你真是不厚道。那花精们不还好好的吗。我挨打,每日担惊受怕就算了,现在门烂了,你让我晚上怎么睡觉,你要冻死我这个凡胎俗骨吗?”
似是响应她的话般,晴天突兀变的阴暗下来,倾盆大雨遂至,把她浇成落汤鸡。
沈稚拖着湿透的衣裙,捋了一把脸上的水,慢吞吞的走进内殿。
寻了处能坐的空荡地方,脱掉了外衣。随意搭置在一旁倒地的桌椅上。
她本想睡觉,但全身湿腻,难受不堪。还时不时的伴有一阵寒颤。
为了取暖,沈稚扫视了一遍宫殿内的东西,往日里,在这冷宫里带给她唯一慰藉的温软床榻已经被毁掉,褥子被压在沉重木柜下,拿不出来。
后殿的浴桶也被砸烂了,此种天气她也找不到热水。
想了许久,她又看见了地上随处散落的木屑,破烂木凳。于是计上心头,翻出火石来,点燃了这里易燃的木材用品,烤起火来。
这皇宫所选的木材绝非一般,燃烧吐出火舌,不一会就烤干了沈稚的里衣和湿发,将这殿内烧的是燥热如夏。
沈稚半眯着眼,看这火焰忽大忽小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