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以为您明白的。”
他缓缓向面前人施了礼,绿色在昏黄灯光下映着暖意,沉稳而无声。
哪畔黑鸦兀地惊鸣声,冲破漆黑夜幕,让清冷的光点点漏下来,撒在若隐若现的身影上。那人声音低沉沙哑的飘出,尾音婉转着,缠了不为人知的情愫。
“萨贝达”
“是你不明白。”
Jakc微不可查地叹息,音调溢着浓厚的英伦腔。
萨贝达的指尖一遍遍描着自己腰侧的随囊,他在这微妙的气氛中想要抓住什么,但无计可施。话语在唇齿中碾了又碾,才缓缓流出来。
“我只是个求生者。”
Jack再没有出声,两人沉默地站着,没有人还会记得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游戏,至少在这时不是。
“靠”
这个优雅的英国绅士爆出人生中的第一个粗口。他磨了后槽牙,又迅猛地将不听话的人儿打横抱起,寻了最近的一处,丢在狂欢之椅上。
萨贝达愣住了,他是个佣兵,他在生死之间徘徊,在悬崖边上夺命。他不会让自己死在这儿,所以应该马上干掉这监管者,这是庄园主给的任务,更是保命的机会。
下不了手。
他一向信赖他的本能,可他的本能这样告诉他。
高大的影子暗沉地压下来,双臂箍在紧实的腰腹,热气顺着呼吸从他的面颊滑下去,落到胸口,开出热情的花儿。
“宝贝?”
Jack的手忽的慌乱了,有些无所适从。他以为佣兵会像往日那样一言不发地挣扎,然后灵巧地离开,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Jack是个聪明人。
Jack的喜悦渐渐漫出来,染红了周身空气,在这沉闷腐朽的庄园里散发着神彩。
无言的萨贝达终于开口,没人知道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但现在,他看到的是jack,想到的也是jack。说出口的....还是jack。
“jack。”
“我明白了。”
“我是萨贝达。”
他是萨贝达,一个佣兵。接受庄园主的邀请参加猎杀游戏。他冷漠而无情,灵敏而机智。他不会保证他的匕首在下一秒会插到哪里去,或许是监管者,求生者,甚至是自己。他更像一个游刃有余的猎手,在这庄园里嬉戏,过着平淡的日子,满足自己对世界的需求。没人知道他来之前是谁,又经历过什么。
他由自己主宰,由自己结束。没有什么规则可以约束他,他可以随心,可以从欲,他能做一切想做的事。他是萨贝达,可他不仅仅是那个被人们所固化的萨贝达。
最厉害的佣兵,擅长放逐自己。
他们都凝视着对方,在他人的眸子里肆意攻打侵略,又跑到更深的欲求里去,交织着抵死缠绵,镌刻自己的主权,永不磨灭。
Jack低低地笑起来,他从来没笑的如此欢脱过。他将萨贝达的手牵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那儿的心脏鼓动着,像山崩,如海啸。
他说。
“我好像明白了苏拉所讲述的,普罗米修斯第一次见到雅典娜的感觉。”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是爱情?”
萨贝达的面色仍是平淡的,但音律里却飘出疯狂的意味来。他昂首,将jack的面具取下,然后深深地,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有人的吻是悱恻温柔的,可他们当然不是。他们像烈火,在唇齿的碰撞中争夺主权,在残忍的厮杀中将对方生吞下肚。他们急促的呼吸也在交融缠斗,在泌出的血珠里化为乌有。庄园的花草树木在此刻都沸腾起来,在这团熊熊的火焰中献上生命。
Jack一向是风度翩翩的,可他的爱人轻而易举勾出了藏在深处的那只野狼。
两人再松开的时候,萨贝达跳下椅子,倚在墙边啐了一口血沫,然后摊了摊手。
“你赢了。”
Jack又一次笑了,他今晚笑的格外多。他轻柔的抱起宝贝儿,在人唇角又印上一个吻。
“我们该换个地方了。”
天边的一抹血红扯开夜幕,光芒狠狠刺进来,在月亮地痛呼中将它隐在自己的体内。远处的乌鸦扑腾起来,寻找自己的伴侣。
庄园始终都是沉寂的,它在等待。
等待下一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