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黄金啊,这玲珑阁可真大方。”妙彤听得睁大了眼睛惊叹,一两银子等于两百人民币,十两等于一两黄金,十两黄金也就是两万。这样算起来,是挺大方的,算是写完诗词的稿酬吗?
沐寒霜望了望楼下的文人,一个个都势在必得的样子,这时代的穷秀才也是多的,如果有一首词题在玲珑阁的墙面,那也是被许多文人探讨的诗词,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对于喜爱文学的人来说就是一种荣耀。
在众人的期望中,台面上终于出来一位女子,身着火红色的裙衫,约摸十八岁的年纪,身材玲珑有致,盈盈一握的细腰,脚裸上挂了一个银色的铃铛,走起路来细细的悦耳铃铛声。面部被红色薄纱遮住添加了几分神秘感,她走向前向台下微微俯下身,双手交并在右边做了一礼。
台下的文人墨客早已心怀澎湃,这般媚态入骨的女子怎不惹人喜欢,往日的佳人都以楚楚可怜为娇美,这位红叶姑娘却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妖媚感与神秘感,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是点睛之笔,未露完的脸就已觉得是个姿态不凡的女子。
红叶莲步轻移,小婢女摆放好的古琴,她端坐在前,玉指轻抚琴弦,每一根琴弦都似赋予了灵魂一般,优美动听的曲子在她的弹奏下传入众人的耳中。琴声不是凄美的风格,反而是一种勾人心魄的妩媚,似女子在心爱之人面前窃窃私语,情动深处相依相偎的甜蜜感。
不得不说,这个红叶真的是很对这些男人的胃口,大概是楚楚可怜型看腻了,突然来个妩媚的就觉得美艳不可方物。沐寒霜斜着眼睛看向七九,七九盯着台下的红叶美人连大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生怕呼吸重了就漏听了一个旋律。她拿起杯中的快冷掉的茶水,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楼下天字间的人,呵,居然也听得津津有味,环视了四周,似没有一人不对这个红叶姑娘着迷。
等等……沐寒霜看见离她三桌以外的一男子居然喝起了小酒吃起了花生,对楼下的女人丝毫不感兴趣一般。这个白衣男子怎的有些熟悉,却一时没有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赞同的目光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男人连红叶都看不上眼,眼光还挺高,与这些男人倒是不同。
一曲已过,楼下这些自称满腹经书的读书人竟也像一般青楼客人一样,红叶姑娘红叶姑娘的呼喊捧场,纷纷呼喊着让红叶取下面纱想一睹真容。红叶面对这些人也是拿捏自如,用极其柔美的声音回答道:“红叶多谢各位公子对红叶的抬爱,只是小女子有个喜好,小女子格外喜欢有文采的公子,若是今日诗词比赛,胜出者,小女子自当取下面纱与公子对饮一晚探讨诗词歌赋,不知各位公子可应承。”
“当然能,红叶姑娘这般柔情似水,自是不能让一般凡夫俗子瞧了去。”二楼的一男子扶在窗沿边说道,红叶抬头一瞧,二楼是略有些钱财的主儿,她缓缓抬手到嘴角莞尔一笑。楼下那些未给钱入座的文人才子自是心中不满,却不敢多言,二楼多是有官籍在身的公子爷,所谓民不与官斗,也只能坐下暗自叹息,存着一会儿诗才比赛赢了一睹芳容的侥幸心理。
“那就红叶就不再多言,现在我们就开始了。”红叶吩咐婢子把古琴撤下去,又上来两个婢子,一人拿了一幅字轴,婢子打开,两幅画轴,一幅是用朱砂添了点泥色画的枫叶边框,另一幅则是画的似恋人相拥的暗影边框。
红叶理了理裙边,移到两画轴中间说道:“这是红叶闲来时作的画边,趁着今日刚好希望各位有才的公子帮红叶添上几句。”红叶还未说完,底下的人就纷纷追捧的说道,红叶姑娘是何等的才艺双全,画的画又如何的精美。总之各种各样捧场的话语。
沐寒霜觉得有些无趣,这画还不如自己当初在数学课上画的小乌龟好看,她一时兴起就拿起桌角的笔墨画起了卡通乌龟,看着楼下天字房的付靖越心里竟有些不舒坦。妙彤凑了过来,看见沐寒霜画的乌龟,从未见过这种画风的画法逗笑了妙彤:“小姐,它的眼睛可以画这么大吗?”
“当然,乌龟这种生物,可不是一般动物能比的,老王八听说过吗?”她了无生趣的问着话,妙彤对于小姐的话是不懂的,只得摇着头说不明白。
沐寒霜瞥了眼楼下的天字厢房,又拿起另一张纸画了一只眼睛冒桃心的卡通乌龟。不一会儿,她拿起纸张,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唤了一旁添茶水的婢子来,把纸张叠好拿了些碎银子吩咐她将这张纸送去天字房。
“妙彤,七九,不想看了,出去走走就回府吧。”沐寒霜理了下裙角就转身下楼离开,七九还有点意犹未尽,却被妙彤拉着下楼。
另一边的付靖越正看着楼下台上的红叶,细细的品着酒。
“七哥,到现在都不见顾锦帆,会不会不来了。”付承润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致的问着付靖越。
付靖越嘴角邪魅一笑:“顾锦帆爱美人如命,红叶三日前安排了与他偶遇,听红叶说已对她痴醉入迷,怎会不来,试题红叶还提前告知与他,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错失的。”
付承润摇着扇子悠闲的躺在椅子上看着楼下:“亏了红叶对七哥一片痴心,你怎舍得让你的红颜知己以身犯险帮你扳倒丞相府,你就不怕红叶……失身?那不就可惜了。”
付靖越摇了摇头,九弟并不知红叶的真实身份,红叶在玲珑阁的面貌也是红枫谋士易容而来,等红叶通过顾锦帆找到顾丞相与合塞国通信的证据,扳倒丞相府后,太子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支撑的孤儿。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会娶沐家小姐。红叶,只不过你情我愿的事。”付靖越轻描淡写的说着,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那个沐家丢出外府养的庶女?说实话,七哥,我有些不明白。”付承润看向自己九哥,九哥的行事作风真的异于常人。
付靖越狭长的眼睛撇向窗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沐雁升的二夫人,据我调查身份不凡,娶她自有我的想法,而且这女人省事,避免了很多麻烦。”
付承润立马笑着说道:“我瞧着也不怎么省事啊,前两月怀孕了还让我去收拾烂摊子,我说七哥你也太狠了点,居然找李洛瑶去弄掉孩子,也不怕人给她弄死,她俩可是有仇的。不让怀你就克制住自己啊,七哥。”
付靖越脸上立马黑下来,付承润一见七哥冷下来的表情,就立即收起了打趣他的笑脸,很识趣的走到窗前看楼下的人各种对红叶献词。付靖越也回忆起那日喝醉后的冲动,想起来确是有些后悔。
“王爷,三楼有位姑娘让我递件东西给你。”门外的婢子小心翼翼的说着,屋内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多少有些忌惮。
付承润上前接过,把纸张交于付靖越手中又嘴贱的说道:“现在的青楼姑娘都那么大胆了吗,竟给我七哥递信件。”
门口那婢子支支吾吾的回答着:“那姑娘不是我们玲珑阁的姑娘,是今日来喝茶的看客小姐。”
“哦?”这样一听,付承润的兴致更被勾起来,靠在柱子上侧着头说道:“谁家姑娘还来逛青楼,真是稀奇了。”
付靖越打开纸条,上面画着一只卡通的大乌龟,冒着心形状的眼睛。旁边还有一小行字“王爷请题诗。”
付靖越眉头紧皱,问着送信的婢子:“那人可还在?”婢子摇了摇头,告诉付靖越刚刚那姑娘将信交给他,她已经走了,姑娘蒙着面纱也并未留下姓名,也不知是哪家姑娘。
付承润看着纸上的卡通乌龟笑出了声:“这是何物?为何觉得有些奇怪但感觉好笑。”
哪知付靖越一个冷眼瞟过去,付承润就立即识相的安静下来。“去把你们玲姨叫来。”婢子听了吩咐就小跑着下楼去叫玲姨。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玲姨就紧赶慢赶的来到天字房包厢,玲姨是玲珑阁的老鸨,年纪也就不过四十,不喜欢自己阁中的姑娘们唤自己“妈妈”就一直称为“玲姨”。
玲姨扭着腰进了天子厢房,虽然背后有六王爷撑腰,也不敢怠慢了这几位贵客,都是些惹不起的主儿。
“不知靖王爷有何吩咐?”玲姨曲着身子问道。
“听说今日玲珑阁来了女客,你可曾留意她是哪家的小姐。”付靖越问道。
玲姨努力的回忆着今日来的女客,似是有些迷糊:“今日来的女客也有三位,不知靖王爷说的是哪位?”
付承润接过话问道:“说是带着面纱坐在三楼。”
玲姨又仔细的回想了一番:“三楼一位身配长剑的面纱姑娘是何家武馆的女弟子陪着师兄来的,还有一位小姐戴着面纱不知是哪位姑娘,瞧着是有些眼生,不过老身瞧见那小姐身边的婢女似是戴着沐家的婢子簪,在牙婆哪里我曾见过。”
付靖越挥了挥手,让于睿给了些碎银子给老鸨,她笑着接过然后关上门退下了。
沐家婢子簪,再看看那一行小小的字体与前几天庄园内留下的字迹一样,原来是她。沐寒霜自小产回来后,字迹与之前大不一样,一时间竟没有想起是她。她怎会来玲珑阁?付靖越望着纸张上的乌龟发愣,看来是该找个机会去沐府了,这丫头怎跟以前大不一样,虽然之前对她未做许多了解,但就是感觉上就差了许多。
“七哥?”付承润在付靖越的眼前挥了挥手,将出神的他拉了回来:“怎么了七哥?谁送的?”
付靖越拿起纸张将其烧掉,拿起酒壶又倒了杯酒给自己,他淡淡的说道:“无事,我也不认识。许是送错了人。”
楼下的诗词会正达到了热涨期,眼看着台下的一位身怀秀才功名的男子将题词写到了众人惊叹的地步,连玲姨都觉得这位男子会是本场比赛的第一名。
“墨点素宣音绕梁,红叶随风落西窗。灯弱芯冷秋夜长,莫等佳人曲迎伤……”顾锦帆摇着纸扇从玲珑阁进来,步伐轻而稳边走边念着口中的诗句,抬起头自信满满的在众人面前出现,楼上楼下的略有点才学的人都在反复的回忆起他所念的诗,这首诗不仅融入了红叶的名字,又将向心爱之人传达爱意的意思表达的婉转优美。
“不知我这首诗,能否博得红叶姑娘的喜欢。”顾锦帆摇着扇子走向红叶,红叶嫣然一笑,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娇俏女子。
“公子此诗甚得红叶所想,红叶很是喜欢。”红叶媚眼如丝,与顾锦帆含情脉脉的对视,忽而似娇羞一般闪躲,目光却又飘向顾锦帆。
“这个顾锦帆,真是没少费心思。”楼上付承润笑着打趣。
“可见丞相府中的夫子不是白请的。”付靖越答道,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看样子是事半功倍了。
沐寒霜出了玲珑阁就带着妙彤和七九闲逛了几处,带了些街边小吃回去给杜若,这里的街边小吃不如现代的多。碰到个卖糖霜山楂果的,还算稀奇的零嘴儿。
等转回玲珑阁的时候,站在阁楼上领十两黄金赏银的竟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衣着还有些寒酸。怎么回事,付靖越没参加与没人对酌的机会?还是就来看着打发时间?
沐寒霜用肩膀顶了下妙彤,示意她去问问比赛过程,从路人口中得知,许得第一名又得红叶姑娘欢喜的是丞相府的大公子顾锦帆,因顾公子来的甚晚,就将那十两黄金作为补偿给了这酸秀才。
“看样子这酸秀才需要钱比需要美人重要些。”沐寒霜瞄了眼太上笑容满溢的酸秀才。
“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妙彤歪着脑袋问着:“我觉得红叶姑娘是个极美的女子,就连我看着也心动呢。”
沐寒霜斜着眼睛看着面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你呀,不愁吃穿,怎知柴迷油盐贵。”
妙彤一脸委屈,谁说她不知,今日出来逛个街花了差不多四两银子,可心疼的呢。
“小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