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志愿这件事是江言早就想好的,h大,建筑系。h大的建筑系绝对是国内顶尖,完全可以给他最想要的教育。
江父不回来也就罢了,江言可以当他不存在,可他一回来就指手画脚。
“建筑系?你念建筑系,那我的公司谁继承?不行,我不管你报哪个学校,必须学金融!”
“我的事,您还是少管”江言的态度很强硬。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将来要继承我的一切!”江父的话掷地有声。
“之前的十九年,你怎么不管我?现在,呵,你没准还可以再生一个儿子,然后好好培养!”
江言摔门而去,江父扶额良久。儿子如今的态度,说到底,还是年少欠下的风流债,犯错一时,后悔一世。
人近老年,妻不爱儿不要的,惶惶大半生,无疾而终。
江言无头绪的在园子里走了两圈,估摸着时间,就打车去机场接阮静了。
此刻的阮静正在想该怎么拒绝易水。易水真的很执着,一个劲的邀请阮静暑假出去玩儿。他连地方都想好了,国内国外都有。
可他怎么没想到我不去啊,我都说了好多理由了,怎么都不行啊,头都大了,静静要静静。
可这个活泼开朗的少年好难拒绝!
易水是在进行着追求的第一步,先约,听说能够将一个女孩子约出去就代表有机会。但是他邀请了这么多次都被拒。转念一想,又安慰着自己,可能是阮静脸皮薄吧。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重山,易水,加油!再接再厉!
不知不觉之间,抵达了g市,阮静先一步下了飞机,易水就被人群阻隔了。
呼,终于甩掉了。
易水望着阮静的背影哭丧着,不是他不努力,是老天爷都不帮他啊。
阮静拿过行李,也不要机场小哥的热心帮助。拖着就快速走向出口,江言已经发过消息了,他在外面等着啦。
直到两人在外面吃过饭,到了家门口,江言也没有提自己和父亲的争执。
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很开心,掩饰住了情绪,殊不知这一切逃不过阮静的火眼金睛。
“言,是有事情?”阮静从正面抱住了江言的腰。
“别说谎,告诉我!”手上用劲扣紧了他。
“我会解决好的,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不容拒绝的在她额间印上了一吻。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其来的开门声打断。
“囡囡,回来了?”原来是阿姨出来扔垃圾。
手早就条件反射的放开了,江言把行李提了进去就告辞了。
转身看向自己家,书房的灯是亮着的,就意味着江父还没睡,或者说,还没有离开。
不想回去,就拿着坐在小区的秋千上给阮静发消息。阮静本就想把事情问清楚,江言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把话题绕得很远。
起风了,阮静窗外的吊兰摇摇欲坠,去取吊兰的时候不经意向外面瞥了一眼。
秋千上的人影有点眼熟,光线有点暗,阮静又看了几眼,不是江言是谁。
借着有东西在江言那儿的借口,跑了出去。
“言,言”江言抬起了头。
“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摸了摸阮静的头,“头发怎么没吹干?”
“这是夏天,湿着也没事,怎么还没回去?”
“有点闷,在这里坐会儿”江言不动声色的撒着谎。
“都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江言不愿意说,她只好小心翼翼的问。
江言却不说话了,保持沉默。
“是叔叔回来了?”
江言还是不说话,阮静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自从江言十岁后,江父每次回家,父子俩不是吵架就是冷战。
“嗯”,江言还是松了口,他就知道,阮静会猜到。
“他想让我学金融”阮静握住了江言的手,虽是夏天,却还是冰凉一片。
“让我继承他的公司”说完这句,江言嘲讽的笑了笑。
“那你和叔叔吵起来了?”江言点了点头。
“那咱们好好跟他说行吗?”江言没有吭声,这个大男孩用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拒绝。
江言从小就这样,遇到不愿意的事就默不作声。
阮静也不再说话,整个人窝进了他的怀里,十指相扣。
寻到了安稳的地方,疲惫感袭来,竟在江言怀里睡着了。
江言不免有些好笑,叫醒了阮静,“囡囡,回去睡觉吧,这里风大容易着凉。”
“那你呢?”阮静睡眼蒙蒙的问。
“我也回家”
“那你别和叔叔吵”
“好”得到了江言的承诺,阮静放心的回家睡觉去了。
在这件事得到解决之前,萧晴也赶了回来。
“你凭这么要干预我儿子的志愿?”
“他愿意学什么就学什么”
“你的财产,我们母子俩不稀罕”锋利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句句让江父哑口无言。
年轻的江父是事业有成的上流才俊,对萧晴一见钟情,一阵穷追猛打,俘获美人心。
有着令人赞叹的美满家庭,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人,会背叛自己的妻子。
小三抱着孩子找上门来,萧晴无法接受而离家出走,江家奶奶寻儿媳却意外车祸身亡。仅十岁的江言目睹了奶奶离开的一切,刻骨铭心。
而萧晴与江父这么多年貌同神离的原因皆是承诺,在江奶奶病床前的承诺。在江言上大学之前都不能离婚,也许是老人家的私心,硬生生将两人捆绑在一起近十年。
可她低估了萧晴的性子,萧晴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一次背叛足以让她心灰意冷。就算江父送走了那对母女,断了联系,不停悔过也挽回不了那颗破碎的心。
“言言今年就要上大学了,我也算完成了对妈的承诺,我们离婚吧。”
江父的眼渐渐暗淡,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应该知道的,萧晴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离婚后,你的财产我都不要,这套房子,是妈她留给言言的,就给言言。言言是我生的,自然也是我的,你就把自己的户口迁出去吧。”
江父一脸落寞的点了点头,“言言,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那我们今天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说完和江言上了楼。
只余满室空荡和神色灰白的男人。
一时错终究是一世错,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挽留她。那些曾经的幸福啊,早就跑得连影子都看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