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有时候就跟约好了一样,扎堆来,让人高兴得应接不暇。就连光武帝这样难以取悦的冷酷男人,都忍不住这一天嘴角扬着。
早朝后,他刚看完唐鹤儿的信,得知襄王将让出兵马大元帅之位后,以则的折子马上也递了过来,里面一通陈述自己的过错,连围攻柏府的事也捎上,直说自己拥兵自重,有违先帝期许,最后请辞兵马大元帅一职,叩请皇上恩准。
光武帝揉了揉手腕子,这一上午批了太多折子,写了无数批语,可再多的批复中,再没有襄王折子里的这一个“准”字,让他写得那么认真、愉快。
皇帝恩准了,襄王以则这个兵马大元帅就算没了。
光武帝指节轻轻敲着桌面,高兴了一会,静心来也想到了襄王和唐鹤儿信中都刻意回避的一件事——他们对阚氏的态度。
看来,襄王还是不放弃相救阚氏呢。
光武帝还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处置阚氏的时候,就见迎春姑姑在门口悄悄张望,光武帝拿眼一扫,就知道又是唐雀儿在折腾了。
这个唐雀儿,有了身孕,简直都要上天了,眼里连点规矩都没有,上回因为皇上冷她,去召幸别人,她就做出自苦的样子,不说话,缩在床角流眼泪,把以敖心疼个够呛,主动求和,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心肝肉的肉麻话才把唐雀儿给哄过来。
看着迎春姑姑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光武帝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叫她进来,口气不善地对着门口吼道:“她又怎么了?!”
顾臣赶紧回禀道:“唐姑娘闹着要出去看她娘,宫女侍卫都不敢生拦,怕叫姑娘不自在,影响了皇嗣。”
这是叫皇帝自己去拦的意思。
这帮子无用的奴才,只会讨好,背后管唐雀儿都叫上小祖宗了,可不是不敢使劲拦。光武帝甩开袖子,也不去拦,径直就往后院去。
然后丢下一句话,“跟她说,今天她要是敢出去,那以后她就没娘可见了!”
迎春姑姑在外头低头缩了缩脖子,还是皇上厉害,这可真是打蛇打七寸啊。
果然,光武帝前脚进了后罩房,后脚就听见唐雀儿拨开棉帘子进屋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
“皇上是要杀雀儿的娘吗?!”唐雀儿气势汹汹地回来质问,可一见着以敖脸色不善,又赶紧收了声,委委屈屈地走过去,先拉他坐下,招手叫人上茶,然后自己走进以敖膝盖之间,煞有介事的扶着腰,坐在了皇帝腿上。
顾臣和小宫女们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赶紧退了出去。
唐雀儿捧着以敖的脸,一口含上以敖的唇瓣,她本想引逗安抚一下,意思意思就完了的,哪知道以敖一手就把她的后脑给死死按住,反客为主,在她口中一通翻搅,吸得唐雀儿连魂魄都要被勾出来了,然后就听见以敖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里面不知道含了多少情欲,最后都换成了一句充满克制的叹息。
“这么小就这么浪,以后你要朕拿你怎么办。”
倒底是谁浪?!谁浪能有您老人家浪?
唐雀儿眯着眼睛,想反驳,可也不好明着来,毕竟今天这么主动,还是有事要求人家的。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求人就有求人的样子。
“从北峰回来,雀儿就没见过娘,也不知道娘怎么样了,雀儿虽然有孕,可胎气很稳啊,出去不碍事的,皇上就准了吧。”
看娘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唐雀儿胎气稳固,出去走一圈,也不怕有人害她。
可问题就出在雀儿这个肚子上,她的孩子已经让光武帝给安在唐鸥儿肚子里,这会她要是挺着肚子出去晃悠,被人看见,到时候动手掉包孩子时,一定流言纷纷,比如怎么就那么巧,姐妹俩同时产子,孩子死一个活一个,那活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都是动摇皇子身份的隐患。
来的时候,光武帝已经仔细思虑过了,在唐雀儿生产前,绝对不能踏出山溪堂一步。而且,他连哄雀儿的话都想好了,什么你娘已经从掖庭杂院挪了出来,住在一个独院里,还有小丫头专门伺候;还有,专心安胎,生下孩儿便告诉你苏娘的住处,不然这会去了,你也找不到门……
光武帝的这番“善心”安排,让唐雀儿有点无语,这不是把娘给藏起来了吗,还说什么生下孩儿才告诉地址,这话里话外的,是不是说自己禁足在山溪堂里了?
唐雀儿不傻,一边感谢皇帝对娘的安排,一边又试探:听说唐嫔娘娘也有了身孕,雀儿还想去探望一下七姐。
“唐嫔犯错被禁足,任何人都不准前往探望,雀儿要谨守宫规不可放肆。”
唐雀儿气结。眼前这个男人贵为天子,竟然颠倒起黑白、信口胡说都不带眨一下眼睛!
唐嫔被禁足,她才不信,明明禁足的是自己才对!
好端端的,怎么就禁足了?而且还不明说。皇上宠自己也不是假的,既然没有恼自己为什么要禁足自己?
唐雀儿抿着嘴,慢慢想着这里面的古怪,当手轻轻抚过隆起的肚子时,她打了一个激灵,猛得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问以敖:
“外面的人是不是还不知道雀儿已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