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死,柏奉兰来闹,倒是在唐鸥儿的意料之中,可就这么撕破脸确实太快了。唐鸥儿想着,应该是自己肚子太大了,让柏奉兰太紧张了。这要是生下个儿子,唐鸥儿的位份就要越过柏奉兰和李淑嫔,成为这宫里的二号人物了。
柏奉兰可不是有点坐不住了!
当下宫里最尊贵的,当属荣贤妃,只是,她无宠又太安静,实在不怎么能服众。所以,这个第二把交椅谁来坐,至关重要。继后最大的可能会落入二号人物的手里,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关头。
唐鸥儿打定主意,静观其变,柏奉兰想争由她去,争到算她有本事。可是,唐鸥儿的直觉有感,恐怕一时半会儿,光武帝是不想再立后的。
柏奉兰也挺可笑,说要对自己的肚子如何如何不利,她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利。
这肚子里空空如也,柏奉兰要是知道自己处心积虑要对付的是一团空气,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呢。
可惜了,柏奉兰自持聪明,可再算也算不过皇帝。
冬去春来,这是新君在位过得第一个除夕夜。
光武帝从太后那边的歌舞宴会上早早退了出来,一个人慢慢沿着宫中栈道想往山溪堂走走的,可天气转暖,这个除夕夜里潮湿空气里混另一股烟花的火药味,十分特别,以敖贪恋今晚春色,便将太监随从甩了老远,走走看看,消消心中憋闷。
大过节的,能给皇帝气受的也就只有太后了。
今年除夕,太后不大高兴,说白了,还是为了襄王仍在圈禁的事,多少有些责怪光武帝:兵马大元帅的军职都罢免有两个月了,阚氏死得连灰都不剩了,怎么就不能把襄王放出来。
光武帝不想当着宗亲的面顶撞母后,只得赔笑说:“是七哥躲清闲,自己辞的军职。”
这话经不住推敲,太后也不戳穿,冷冷看了皇帝一眼,又拉着徐怜意的手慈和的问东问西。
这是入宫过年,徐怜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穿着一件洗得褪了色的锦袄出来应酬,太后问她家常,她也不嫌害臊,一会说府中仆妇都跑光了,一会又说今年冬天的碳不够用了,光武帝听着七嫂这些不开眼的抱怨,着实听不下去,所以这才早早退场了。
怎么,襄王圈禁了,家里没了顶梁柱吗?好像谁都要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一样。斯远的学还念着,府里的俸禄照样领着,怎么就那么愿意显眼,为些柴米油盐的跑出来求爷爷告奶奶。
这个徐怜意!
光武帝气个够呛,要不是襄王侧妃姓唐不能扶正,不然,他真想就地给襄王府换个女主人。
“给皇上请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光武帝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子,围着浅灰色的狐裘,一摆一福身,在夜幕之下,多了几分绝世独立之感。
是荣贤妃。
光武帝隐约记得她今晚早早就退场了,怎么在这碰上了。
争宠把戏放别人身上,光武帝就要疑心,可荣贤妃不是这样的人,碰上了就一定是偶遇。
“大晚上的,你在外头闲逛,怎么也不带个丫头。”
荣贤妃确实没有争宠的意思,所以也没故意说那些小女人的酸话。只是淡淡地一笑:“看着天气暖,出来透个气,跟着人也不痛快。”
这话淡而无味,光武帝当然对她升不起什么男女之情,可对荣贤妃的人品,倒是刮目相看,这是个有礼有节的稳重人。
为表怜爱,光武帝唤来小太监,叫留自己半副仪仗远远侯着荣贤妃,什么时候她溜达够了,就让人护送她回去。
安排完,荣贤妃叩谢圣恩,目送光武帝离开。心里忍不住摇头:明明是为了透口气,这回又让人给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