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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从草寇到战神

灵柩车队自荆州出发后的第十天,杨贞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并州地界。

文水县已近在眼前,触目可及,护送武士彟灵柩归籍安葬的使命即将大功告成。潘阳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跟荆州一样,并州是一个古老的地名。

《尚书》中的《夏书·禹贡》记载,大禹治水时,把“天下”分为豫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冀州、兖州九个州。古人认为天圆地方,“方圆”是指范围。因此,“九州方圆”,即“中国这块地方”。

九州之中又数冀州的范围最大。东汉时期著名经学家,东汉名将马援的从孙马融曰:“禹平水土,置九州。舜以冀州之北广大,分置并州。燕、齐辽远,分燕置幽州,分齐为营州。于是为十二州也。”即并州、幽州、营州是由冀州所分出来的,加上原来的九州,是以九州有时又被称为十二州。

并州自古以来就是华夏的北方军事重镇,华北的核心,也是大唐王朝的龙兴之地,当年李渊就是从这里起兵夺取长安建立大唐的。在唐代,并州还一度被称为“北京”,是仅次于长安、洛阳之外的另一座都城。

武德元年(公元618年),李渊在并州设置总管府,六年后改为都督府,掌督并、汾、箕、岚四州的兵马、甲械、城隍、镇戍、粮廪,总判府事。

彼时并州都督府都督是李勣(jì)。

要问李勣是谁?十有八九不知道。但是如果问徐茂功是谁,许多吃瓜群众就会反应过来。好像是《隋唐演义》中,那个牛鼻子老道?狗头军师?

在历史上,李勣非但不是道士,反而是一名有勇有谋的战神,与初唐另一战神、卫国公李靖并称“二李”。

李勣(公元594年-公元669年),又名徐世勣、李世勣,字懋功,民间百姓习惯称之为徐茂功,曹州离狐(今山东菏泽市东明县)人。

从徐世勣到李世勣再到李勣,李勣的名字先后改了两次。

第一次是是将徐姓改为李姓,这事说起来还跟武士彟有一定的关系。

徐世勣出身富豪之家,为人乐善好施。《旧唐书》记载:“家多僮仆,积粟数千钟,与其父盖皆好惠施,拯济贫乏,不问亲疏。”隋炀帝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二十出头的徐世勣见天下大乱,就近落草为寇,投奔了翟让领导的瓦岗寨(今河南滑县东南),深得翟让信任。

同年,李密参与杨玄感反叛,兵败后也逃亡到了瓦岗寨。

李密(公元582年-公元619年),字玄邃,辽东襄平(今辽宁辽阳市)。李密的曾祖为西魏八柱国之一、司徒李弼,祖父李曜为北周太保、邢国公,父亲李宽为隋朝上柱国、蒲山郡公。

李密擅长谋划,志向远大,常常散发家产,救济亲朋好友,收养门客,礼遇贤才,从不吝惜资财,尤其喜好兵书,常能背诵如流。徐世勣觉得李密出身高贵,有雄才大略,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人物,便极力劝说翟让奉李密为主,以收买人心,扩大影响。

第二年,李密废杀翟让,引发内部不稳,屡为隋军所败,便接受越王杨侗招抚,率军与宇文化及拼杀,损失惨重,不久被王世充击败。

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十月,走投无路的李密投降了李渊,其原来所统领的属地都被徐世勣接管。

同年十二月,徐世勣觉得李唐统一天下已是大势所趋,便想顺应历史潮流向李渊投降。在正式投降李渊之前,徐世勣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李密,正是这封信,差点要了徐世勣的命。

徐世勣信中的内容大意如下:“魏公(李密当上瓦岗军首领后自封魏公),我准备步您的后尘归顺大唐,如今我所管辖的百姓和土地,原本是属魏公您所有,我如果直接给朝廷上表献出它们,就是借您的失败得利。利用别人的资本为自己邀功请赏,谋求富贵,我是不屑于做这种无耻之事的。我现将各州县的名称、数量及军民户口详细记录下来,全部呈送给魏公您,由您自己献给朝廷吧。”

李渊听说徐世勣派使者到了长安,但左等右等,非但没有看到徐世勣呈交上来的奏表,反而听说使者带着徐世勣的信件进了李密的府中。李渊正颇感疑惑之际,有好事者前来诬告徐世勣念念不忘故主李密,意图为李密谋划立功获取朝廷信任,拥戴李密伺机东山再起。

李渊本来就对李密不放心,李密投降过来后,李渊虽然拜李密为光禄卿,封邢国公,还将表妹独孤氏嫁给了李密,公开称李密为弟,但实际上李渊给李密的都是很虚的赏赐,从未赋予李密任何实际权力,表妹独孤氏甚至都是李渊派去监视李密的卧底,为的就是提防不甘久居人下的李密重新召集旧部密谋叛乱。

对举报半信半疑的李渊派自己的心腹武士彟秘密调查此事。

果然,李密趁李渊派他去黎阳招降昔日部众的途中反叛,被熊州副将盛彦师设下伏兵诛杀。

此时率兵镇守黎阳的将领正是徐世勣,李密反叛被杀令徐世勣陷入极其被动境地,他这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身上阴谋叛乱的嫌疑。

关键时刻,是武士彟为徐世勣说情开脱,救了徐世勣一命。

武士彟对李渊说道:“经臣周密调查,徐世勣并未参与李密的叛乱,他之前写给李密的那封信非但不能证明他怂恿李密反叛,反而说明了他感怀旧主恩德、推辞功劳,是一个品德高尚的纯臣。”

武士彟又自告奋勇向李渊请求携带李密首级前往黎阳招降徐世勣。进入黎阳城后,经过与徐世勣一番交心谈心,武士彟在来不及向李渊请示的情况下,冒着政治风险果断答应了徐世勣收葬李密尸首的条件,从而使感动万分、心悦诚服的徐世勣献出黎阳投降大唐。

当时黎阳已被大唐军队包围,在武士彟到达黎阳前,徐世勣本已做好了死守孤城,玉石俱焚的决心。

跟尉迟恭一样,徐世勣这条命也是武士彟从鬼门关捡回来的。

徐世勣投降后,李渊下诏任命他为黎阳总管、上柱国,封莱国公。旋即又加授徐世勣右武侯大将军,改封曹国公,赐姓李氏,“附宗正属籍”,并赐良田五十顷、上等宅第一所。

徐世勣自此改名李世勣,大唐的军事斗争舞台上也自此涌现出来了一位叱咤风云的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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