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宇领着小花,也跟着走进店里,将打包盒递给小花,让她拿到后堂热一热,这才熟络地拍了拍何苏逆的肩膀,道,“坐吧!遇到什么麻烦的事了?”
中年男子面色一窘,看向张泽宇,“你怎么知道我遇到麻烦了?”
张泽宇笑,看了看得意的林满绿,道,“不是遇到麻烦,你怎么能对绿绿言听计从的?连烟都不抽了?”
何苏逆干笑两声,转脸,果然见林满绿一脸得色,直摇头,“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林满绿一瞪眼,“你才犬呢!”
“哈哈。”张泽宇难得开朗一笑,又拍了拍何苏逆,“等多久了?吃晚饭没?”
何苏逆摇头,“还没吃呢。唉,要不是遇到个棘手的麻烦,我也不想来麻烦你不是?还得被这小丫头欺负,之前欺负她的帐,这回还不都得还给我啊!”
林满绿抱着胳膊得瑟地笑,“哼哼,何大烟枪子,算你识相!”
何苏逆看张泽宇,“看吧看吧,连大哥都不叫了。”
张泽宇笑的开怀,让他坐下,道,“一起吃晚饭吧,我跟绿绿正好晚上也没怎么吃。你的事,吃饭的时候,慢慢说给我们听。”
何苏逆点点头,顺手又摸了根烟出来,林满绿面色一寒,“你敢!”
何苏逆摇摇头,把香烟放在鼻前闻了闻,又收回口袋里。
之后,张泽宇笑着从小花手里接过热好的饭菜和碗筷,摆在八仙桌上。于是几人坐到桌边,开始吃饭,小花笑眯眯地抓着个芙蓉蛋黄糕凑到林满绿身边坐着,林满绿翻了翻白眼,“小花,你一身的烟味,快去洗洗。”
小花啃着芙蓉蛋黄糕,抬起胳膊闻了闻,“嗯,我吃完这个就去洗。”
林满绿嘴角抽了抽,伸手,帮小花把散掉的小发髻拆掉,松松地扎了个马尾,“等下头发也要洗一洗。”
小花笑呵呵地点头,“嗯,老板,小花会洗的香喷喷的。”
“咳咳……”何苏逆在旁边一手捏着烟,边闻烟味,边吃饭,一听小花的话,饭粒被咽进了气管里,直咳嗽——敢情他这烟味,是臭熏熏的。
“说说吧,你遇到什么事了?还要特意跑到我们这来?”张泽宇给他倒了杯水,问道。
“咳,嗯,咳咳,”何苏逆看了看递到手边的水杯,“有酒么?”
林满绿双眼一翻,劈手抢过那杯水,道,“还要酒呢!水也不给你喝!呛死你算了!”
何苏逆本来咳嗽都要停了,被林满绿这么一呛,立刻又捶着胸口猛咳了几下,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涨得通红。
张泽宇笑着把林满绿抢过去的水杯,又拿回去递给他,“行了行了,快喝口水顺顺气吧!我俩这个凡人的样子,还属于未成年,人界可是不许喝酒的。”
何苏逆端着水杯喝了两口,这才渐渐止了咳,“我才不信你俩这没酒,不会是私藏了,舍不得给我喝吧!”
张泽宇笑,还没张口,林满绿就抢先说道,“对啊!上好的桃花酿,就不给你喝!怎么样?”
何苏逆无言了,看向张泽宇,“你这心尖肉,这回是发了狠地要整我吧。”
张泽宇笑得直颤,林满绿脸上有些红,瞪何苏逆,“你不是有麻烦找我们帮忙么?!怎么还有空贫嘴啊?”
何苏逆叹气,放下手里的碗筷,“你这丫头,才多少年没见,怎么越来越凶?”
林满绿瞪眼,“怎么样!谁叫你以前欺负我!还抢我店里的东西的!”
何苏逆瞄了她一眼,有些丧气,林满绿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的,却感觉膝盖被人撞了撞,低头一看,就见张泽宇的腿在自己腿边,于是抬眼看他。
张泽宇朝林满绿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问何苏逆,“虽然你从前也是挺颓废的,但是好歹还是会拾掇拾掇自己,怎么现在变的这么萎靡不振了?”
林满绿闻言,心头一动——是啊,刚刚看到何苏逆,就一直觉得有些莫名的维和感,原来如此!胡子拉碴不说,而且精神也不振,虽然他平时抽烟厉害,但是没有刚刚那么一刻也离不了的情况啊!
于是,林满绿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看向何苏逆。
何苏逆张了张嘴,又掏出一根烟,放在手里把玩着,有些惨然地笑了笑,“若不是真的没奈何了,我也真的拖不下这张老脸来求你俩,唉!”
张泽宇皱了皱眉,放下筷子,道,“老何,你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跟我们客套这些?”
何苏逆看看两人,捏了捏手里的烟。林满绿看见,拍了拍小花,“小花,芙蓉糕全拿去后面吃吧,吃完记得洗个澡。”说着将碟子递给小花,小花乖乖地接了,瞄了眼何苏逆,跑去后院找大牛了。
等小花走开,林满绿才转身对何苏逆说道,“抽吧!不过只许抽一根啊!”
何苏逆咧嘴苦笑,“丫头还是这么心善呢。”林满绿立刻甩了个白眼给他。
何苏逆将烟叼在嘴里,拿火柴点燃,然后甩甩手,将火柴熄灭,放在了桌上。林满绿往张泽宇身边凑了凑,就见何苏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静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地吐出,烟雾后的脸,有一刻的忘我,“前几年……”
前几年,何苏逆从妖魔界到人间溜达,无意间在古玩市场,发现了一座枣红镶金的手提香炉,这香炉其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宣德炉,但是何苏逆却在经过那香炉时,隐隐地听到香炉传来一声唤声,“救命……”
何苏逆虽然外在看来是个十足的冷面大叔,但是其实内心却跟林满绿一样,不仅爱多管闲事还爱凑热闹,一听这香炉居然能说话,就知道这香炉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普普通通了。于是,何苏逆叼着烟杆子,眯着眼,蹲在了香炉所在的小地摊前,跟老板讨价还价,最终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把香炉买了回去。
回去之后,何苏逆才发现,这香炉的炉壁外围,描画的是一副春来花满枝的胜春景色,但是仔细一看,却把何苏逆给惊到不小,原来那春色里,满枝杈的花朵,居然是一个个活色生香的女子,这些女子蛰伏与壁炉上的枝头上,衣衫半解,脸泛|春|潮,何苏逆叼着烟皱眉望去,居然隐隐地听到了女子酥软的娇笑声。
何苏逆一惊,立刻就把手里的香炉扔到地上,香炉“咚”一声砸到地上,炉盖掉落,有淡淡的香气,用肉眼可见的透明颜色,缓缓地升到了半空。
何苏逆惊骇地看着眼前飘起的香气,只见那香气飘到半空便静止不动,随后,缓缓地凝华成一个透明的女子模样,虽然看不清容颜,但是何苏逆莫名地就觉得,这女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