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媛如此彪悍的话更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在大家的印象中,徐媛是一个高贵典雅的贵族女子。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应该做出如此如同泼妇一样的举动。这让大家对徐家的家教有了很严重的怀疑。
可徐媛却不管这些,她想要的不过是赢了凤秋语这个贱女人。看到大家齐刷刷望着她的目光,她还以为那是大家在问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生气的道:“启禀贵妃娘娘,臣女的琵琶已经用了许多年了。谁知道在这个时候竟然出现这样的问题。并非是臣女的能力不足,实在是这琵琶工艺不过关。”
谁都知道徐媛使用的琵琶虽然算不上的名琵琶,可却是徐夫人花了大价钱从各地搜罗来的。而今日为了在太后面前好生表现,想必也是挑了其中最为出色的带过来。却不曾想着,还没有多久,就已经报废了。
看着徐媛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大家伙儿情不自禁的对着徐夫人送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有了这样一个女儿,当真是家门不幸。徐夫人羞愧万分的低下了头,眼下自己的女儿在上面丢人现眼,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感觉到愧疚之外,简直没有别的想法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向徐尚书交代……
徐媛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可贵妃却故作沉吟的看着凤秋语,道:“安平郡主的意思呢?毕竟徐媛是和安平郡主在比赛。若是安平郡主不同意徐媛换一把琵琶,那这一局就只能算你赢了。徐媛你若是还想要找安平郡主切磋的话,那也只能等到明天了。不知道郡主,意下如何?”
柳贵妃这话说的倒是巧妙,半句不提为徐媛做主,却很巧妙的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凤秋语。若是凤秋语答应换琵琶,那也算得上的柳贵妃为徐媛争取了一个再次扳回一局的机会。若是凤秋语不同意换,那也会给大家留下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坏印象。总之,不管怎么选择,情况都对凤秋语不太好。
凤秋语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就对着皇上跪下了,叩头道:“启禀皇上,若是皇上同意的话。臣女愿意将自己手中的这把琵琶和徐小姐手中的琵琶交换弹奏。”
皇上的眼睛陡然亮了,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道:“你娘亲的减弦弹奏法,你也学会了?”
顾名思义,减弦弹奏,就是减一根弓弦弹奏。这在大多数人的眼睛里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在此时此刻却被凤秋语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
难怪皇上也如此惊讶了。
贵妃的口气越发的酸涩了,有些晦暗莫名的道:“皇上对当年的秋姨娘倒是知之甚深啊,连秋姨娘研究出了减弦弹奏法都知道。这所谓的减弦弹奏,本宫也不过是听过,却从未见过。这些年也曾经苦苦的找寻着减弦弹奏的方法却一直都没有找到适合的方法。若是安平郡主有兴致,那就现场表演一下吧?若当真能够弹奏,那本宫少不得要讨教讨教了。”
贵妃的话里前所未有的尖锐,就好像一根刺,径直刺入了凤秋语的心头。原本凤秋语只是想要彻彻底底的赢了徐媛这一次,永绝后患。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冷不丁的就将自己的娘亲会减弦弹奏的事情抖露了出来。
如今倒是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欲哭无泪的对着皇上道:“回禀皇上,臣女也不过是在娘亲留下的笔记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至于能不能成功,那还是不得而知的。”
还不等皇上说话,贵妃就又闹喳喳的道:“本宫说呢,还没有研究成功的方法就敢拿到皇上面前来丢人现眼,还当真是有些没有规矩。不过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儿上,本宫也就给你这个机会将功赎罪。”
凤秋语的心顿时就已经凉了半截,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这贵妃就已经给自己定了罪了。即便是自己当真能够弹奏,也当真是如同贵妃说的一样是将功赎罪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道:“多谢贵妃娘娘体恤。”
贵妃这是在偏帮徐媛,徐媛倒也是听出来了。赶紧的将凤秋语手中的琵琶换了过来,似乎是怕凤秋语不同意似的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始了弹奏。
这徐媛倒也还有几根硬骨头,虽然换了琵琶却也没有换曲子,依旧弹奏的是刚才的阳春白雪。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现在的徐媛表现的倒也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可就算是如此,大家的眼睛依旧没有聚集在徐媛的身上。大家心里早就已经被凤秋语刚才说的那个所谓的减弦弹奏法给吸引住的眼睛。
徐媛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心里在恶毒的想着,只希望凤秋语这个所谓的什么减弦弹奏法不要奏效才好。若是当真奏效了那简直就相当于是在当面打徐媛的耳光。不止如此,只怕贵妃还会因此而讨厌徐媛。如果因为这样而失去了贵妃的支持,这对于徐媛来说,才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光是这样想着,徐媛手下的动作就有些凌乱了。
听出了徐媛的心境有些变化,凤秋语唇角微微一勾,心里想着:等的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徐媛的弹奏出了纰漏的时候,凤秋语的琵琶声音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在不懂声乐的人眼睛里,徐媛的弹奏也算得上的完美了,毕竟凤秋语刚才已经弥补了徐媛的不完美之处。可在懂声乐的人的眼睛里,徐媛这一次可是输的彻底。
徐媛听着凤秋语当真用那把残破的琵琶弹奏出了阳春白雪,心里也有些失落,手上也就越发的没有了章法……
“铮……”同样惊天动地的一声响起,大家都情不自禁的朝着徐媛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连贵妃的心脏也是情不自禁的一阵收缩,虽说那琵琶在凤秋语赢了的情况下,就会是凤秋语的。可贵妃毕竟觊觎了那琵琶那么久,如今知道有所损伤,自然也是有些担心的。
可当大家的眼睛都聚集到了徐媛的手上的时候,才发现徐媛的手上的琵琶倒是完好无损,只是徐媛的手指头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血。
徐媛吃痛的时候收回手指,那血迹就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在了她雪白的裙裾之上,开出一朵又一朵妖娆的血花。
“哎呀,是血……”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尖叫着把大家都发现了却没有说出来的事情吼了出来。
紧跟着大厅里就乱成了一团,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漫而开,让原本充满着欢乐气氛的大厅里有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凤秋语快速走到徐媛身边,关切道:“徐小姐,怎么样了?”
原本徐媛的手指头受伤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将手指头藏起来不让人看见。可眼下大家都看见徐媛裙裾之上的血迹了,就算徐媛掩饰的再好,大家也知道徐媛是因为不敌凤秋语而受了伤。
凤秋语此刻对徐媛的嘘寒问暖在徐媛看起来就好像是赤果果的嘲讽一样,毫无顾忌的将带血的手指竖了起来,不顾颜面的嘶吼道:“怎么样,安平郡主要不要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
徐媛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让凤秋语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表情道:“徐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本宫不过是关心你,想着若是严重的话,请个太医来帮你瞧瞧。”
凤秋语如今身为郡主又承蒙太后垂爱,身边有个太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就是这样正常的事情在精神已经该有些不正常的徐媛看起来凤秋语就已经是赤果果的炫耀。
徐媛悲愤的抬头,发现向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贵妃也转过头去,做出一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模样……伤心欲绝的徐媛似乎知道贵妃今日对她太失望了,便倔强的咬了咬牙齿,狠狠的跺了跺脚,对着凤秋语毫不客气的吼道:“多谢郡主关心了,臣女贱命一条,也不值得郡主为了臣女劳动太医,那太医,可不是什么人都惊动得起的。”
不管怎么样,徐媛的话是有些过激了。
就算性子极好的徐夫人也忍不住了,对着徐媛吼叫道:“媛儿,你是怎么和郡主说话的?”
徐媛眼睛血红的转过身,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徐夫人,口中赫赫的笑着,俨然一副疯妇人的模样,道:“娘,你知道吗?女儿的前途全毁了,贵妃是不会再答应我成为光王妃的了。如此德行败坏的女子,又有哪一个世家的公子敢迎娶。娘,女儿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徐媛情绪激动,口不择言的说着伤害徐夫人的话。
可她的话,徐夫人却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反驳。毕竟她说的,有一大半都是事实。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徐夫人上前一步,就连素日里挺得笔直的腰杆儿都有些佝偻了,叹息道:“傻孩子,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娘的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徐夫人毕竟是最了解自己的女儿的,见到如此癫狂的徐媛,徐夫人就猜到了徐媛脑海中在想些什么事情。连忙慌乱的想要上前拉住徐媛,避免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可徐媛却急速的往后面退开了,在徐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对着徐夫人跪下了,然后果决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娘,从此你只当是没有这个女儿吧。”
徐媛说完,坚决而果断的起身,不再理会徐夫人那眼泪汪汪的模样,径直朝着门口冲了过去。那模样,颇有些一去不复返的决心。
凤秋语率先反应过来,道:“来人,赶紧的拦住徐小姐。”
徐媛听到凤秋语的话,转身对着凤秋语狰狞一笑,道:“安平郡主,你好好的当着你的郡主。替我照顾光王,有一天,我定然会回来的。”
紧接着,徐媛从头上拔下一只锋利的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对着凤秋语派过来的侍卫威胁到:“都别过来,要是谁敢再进一步,我就死给她看。”
凤秋语还好说,毕竟和徐媛无亲无故,也算不得是好友。
唯独徐夫人怎么忍得住,一见徐媛如此,几乎是不计任何代价,不计任何代价,也不计任何后果的对着凤秋语跪下了,叩头道:“安平郡主,臣妇恳求郡主放过臣妇的女儿吧。臣妇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臣妇也是活不下去的啊。”
徐夫人的一腔慈母热血在这个时候尽数化为泪水,挥洒在了凤秋语面前。
凤秋语原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见到徐夫人这般也情不自禁的有些动容。想着自己的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是很努力的为自己谋求一切……
刚想要开口答应她,却不想太后却突然道:“大胆徐媛,竟然公然在郡主的宴会上面撒泼。如此行径,实在是有违女子纲常。今日你若是坚持要单独离开,那你这辈子都不要承认自己是徐家的女儿。”
太后原本是想要釜底抽薪的留住徐媛,也顺便给她一个人形的教训的。却不想徐媛凄厉一笑,道:“太后,多谢成全。臣女原本就不屑做这憋屈的徐家女儿。”
徐媛一边说着,一边笑得凄厉的飞奔着,冲出了重重侍卫围着的包围圈,迅速的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帘中。
凤秋语使了个眼色,芬儿赶紧的过来将徐夫人扶去了座位上。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徐夫人也无心再呆在这里。只是客气的说了几句就想要离开。
凤秋语抬眼看了看太后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也就默许了徐夫人的离开。
等徐夫人离开了之后,凤秋语才对着皇上道:“启禀皇上,这徐小姐的事情,可需要派人跟着?”
皇上沉吟了片刻,摇头道:“这件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处理的。安平郡主无需操心。”
凤秋语愣了愣神,刚有些话想要说,又听到皇上道:“徐媛既然临阵脱逃了,那就代表着你赢了这一局。朕方才就说了你若是赢了,那把琵琶就赐给你了。如今,那琵琶是你的了。”
凤秋语刚想要跪下叩头,贵妃不紧不慢的声音就响起,道:“皇上,徐媛分明就是突然疯魔了,哪里能算得上是输。这安平郡主也算不得是赢。”
太后皱了皱眉头,道:“柳贵妃,什么时候皇上的决定也轮得到你一个做妃子的来指指点点了?”
太后直接就给了柳贵妃没脸,柳贵妃的脸色顷刻间就变得苍白了起来。可她再胆大也不过是敢稍微质疑一下皇上的决定,对于太后的话,贵妃还是不敢多说半句,只能默默的受了。
凤秋语抱着这把和自己有些缘分的琵琶,半天回不过神来。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和这个琵琶有些熟悉。
皇上的话恰到好处的为凤秋语解了惑,道:“这琵琶原本就是属于你娘的。朕代替她保管了这许多年。如今到了你的手里,也算得上的物归原主。朕总算没有对她食言。”
凤秋语心里一阵唏嘘,原来是自己的娘亲用过的琵琶……
经过了徐媛的事情,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毕竟皇上和太后眼下都很明显的是站在了凤秋语这一边。若是在这个时候还不长眼的去挑衅凤秋语,那无异于是找死的行为。
太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原本有些躁动的人们也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去找凤秋语的麻烦。接下来轮到谁家的千金表演,就谁家的千金上去表演一下。
太后也时而不时的称赞几句,让林嬷嬷将一些事先准备好的荷包赏给那些她看的喜欢的小姐们。不过大多数的时间,太后还是在和凤秋语聊天,看得大家是又嫉妒又羡慕。
唯独如坐针毡的就是找不到女儿的上官胭脂和失去了外孙女的上官老夫人。
明明刚才进府的时候,凤晗玉都还在两个人的身边,可才这样一会儿的时间,凤晗玉就失去了踪影。
她们身边跟着的丫头嬷嬷们都四处去找了,可还是没有找到。
生怕在这里惊动了太后和皇上,她们也不敢大张旗鼓。
可这里是凤秋语的底盘,有人在她的地盘上自由行动,凤秋语怎么会不知道。谈笑间几个话题就跳跃到了上官胭脂的身上,道:“夫人今儿个可是好兴致,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本宫记得帖子上还请了大姐。莫非是大姐前些日子失足掉落水中感染了风寒还没有痊愈。若是那样,可有些糟糕了。”
上官胭脂就怕凤晗玉不在这里被人发现,偏生这凤秋语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想要顺着凤秋语的话下台阶。安宁公主却“咦”了一声,疑惑的道:“不对啊,我刚才分明见到了凤大小姐。怎么会这会儿人不见了呢?”
若是旁人这样说,指不定上官胭脂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了。可偏生那人是安宁公主,这可是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的人物。
听着安宁公主这样一说,素来对安宁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太后也奇怪道:“既然安宁丫头都看见了,那凤家的丫头肯定是过来了。怎么也不出来见人?还是赶紧的差人去找一找吧。”
凤秋语点头道:“太后所言极是。只是语儿也是今儿个刚过来。只怕还是要劳烦林嬷嬷安排人手找一找大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