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凑到一边,看了看碧玉盏,这小玩意是挺精致的,不过两百块钱不知道能买多少个这样的小玩意了,咋舌道,“老板,我们可是经常来的,你这两百块也太贵了吧,平时三四十块钱的都是能买好几样大东西了,这个比家里的酒杯也大不了多少。”一脸嫌弃的样子。
王成海呵呵笑道,指了指碧玉盏,满脸你们捡了便宜的样子,“你看看这玉质,看看这品相,看看这做工,要不是看在小齐是老客户,我铠甲起码得是一千,再说了,就是因为它个小,雕工这么精致,价格才贵,”说着转头对着齐舒道,“小齐,你说是吧?要是个铁锅那么大的,这还不值钱呢。”
齐舒闻言,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石菲菲瞪大了眼睛,左瞧右瞧,仔细的再看了看碧玉盏,这小东西确实漂亮,可是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老板,你吓唬人吧,这破玩意要一千,送我我也不要。”
“哈哈,所以说你不是买的人嘛,小齐才是,对不?”王成海呵呵笑了起来。
齐舒笑着摇摇头,打趣道,“老板,你也不带这样宰我啊,我可是喜欢得很呢,这只小盏确实很漂亮。”其实别说两百就是两千两万也不贵,不过在这个地方就贵了,而且真要摆出很是在意的态度,才让人怀疑呢。
王成海无奈的摆摆手,一脸我很诚恳诚实的样子,大家都是熟人才不会宰你。
今天生意还没开张,眼前的小姑娘常来逛逛古玩市场,虽说小女孩看着家境应该一般,但是她看中的东西,往往十之八九都能卖掉,虽说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一天的饭钱还是能有的,再说像他们这种小摊子,自然是逮到一笔生意就是一笔。
毕竟古玩这行就是靠的眼力,货物出手概不退换,走眼了或者捡漏了,那就是你的本事,这种带有一点点赌的性质的行业,从来都是让人着迷的,就跟赌石、赌兰等等行业一样,因为不确定,而迷人万分。
不过小姑娘么,虽说来的多,但是眼力真的不行,很多东西,一般人一看都知道是假货的,她只要看重了,那是肯定会买的,虽然小小年纪讨价还价的是一把好手,买东西也很会压价,但是对于摊主来说,那是肯定不会吃亏的,毕竟摊位上的东西很多都是淘旧货或者从一些地方搞来的,而且真正的好东西,早就被卖给了古董店。
不过有点倒是真的,齐舒常常来古玩街,大家也都混了个眼熟,因此寻常的东西确实不会卖了很贵给她。
齐舒如果知道摊主的想法,必然要笑的,她自然不会买假货,不过古玩街的东西常常真假难辨,真东西假东西有的时候混在一起,确实会无形中拉低真货的价格,不过这就是考量眼力的问题了。
那种一看就是高品质真货的,如前所说,早就卖到了古董店里,当然摊子上也会有少量品相一般,价值不大的真货让人来淘淘。
早期,齐舒身上没什么钱的时候,她可没少在这里买一些价格不贵,但是一转手就能小赚一笔的物件,这种物件往往或者历史原因或者品相上,都不是很好,常常被当成工艺品或者是不值钱的物件,而不引人关注。
毕竟不是所有的古物都是值钱的,有的物件哪怕是汉代的可能市面上也就价值几十几百块,而有的物件哪怕是清朝晚期的,也可能是价值连城。
如果齐舒没有看错,眼前的登山会友碧玉盏显然就属于价值连城的物件,乾隆御笔,精美雕工,完美玉质。
王成海闻言,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我摊子上了,我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说着拿起碧玉盏,轻轻敲了敲,发出薄脆的声响,悦耳动听,但是这个动作让齐舒小心肝颤了颤,这只碧玉盏品相这么好,做工精致无暇,可以说是稀世珍宝,万一磕了碰了一星半点,不说价值跌了九成,就说这文物是不可复制的就让人心痛不已。
齐舒面上一派淡然,虽然微微笑着,但是脸上不脱惯有的清冷,因此王成海倒没看出她的紧张来,继续指着碧玉盏,推荐道,“大家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做生意了,小齐,你看看这玉石,看看这颜色,看看这润度,两百块钱确实不贵啊。”
齐舒闻言只是笑了笑,要真是摊主认为的这样,他怎么可能只开价两百块?也就是看着自己年纪小,忽悠自己,当然也不知道是谁真正被忽悠了,“我就是看着这个做工不错,样子漂亮,才想买的,不多说,一百块钱。”
梁文闻言,皱了皱眉头,捣了捣齐舒,“一百块也太贵了。”虽然知道齐舒有自己的小金库,但是他多次去过齐舒家的小铺子,知道齐舒家虽说生意还凑活,但是一百块钱也不是一个还没小学毕业的孩子轻易拿得出的,要知道这年头一个月的零花钱四五十块钱都已经是很多了,有些孩子的零花钱可能也才十块钱一个月。哪怕梁文家条件比较好,一个月也不过才五十块钱零花钱。
不过他也知道齐舒打定了主意,一般是不会更改的,因此也只是提醒一下,果然就见齐舒安抚的看了他一下,继续看向了碧玉盏。
王成海做出一脸苦色,一副肉痛不已的样子,“小丫头,你还价也还得太厉害了吧,都这么熟了,我还能宰你?要不,一百五十块?”
“一百二十块钱,不二价,不行的话,我再看看。”齐舒态度随意的道,做生意都是这样,你越是急切,对方越是会在你身上宰一刀,就看谁跟沉得住气了,一百二十块钱,对方也能小赚一些,虽然不多,但是也是可以出手的价格。
王成海见状,知道齐舒心意已决,叹口气,一脸我吃亏的表情,“那好吧,谁让我们这么熟,只能亏本卖了,要不是为了回本,我才不能这么低价给你呢。”
齐舒微笑起来,看着一派淡然的接过碧玉盏,随意但是实则小心仔细的将碧玉盏放到了背包里,但是在熟悉她的梁文眼中,还是能看出她就好像偷吃了蜂蜜似的,带了点不为人知的小狡猾,在阳光里,蓝天下,梁文越发的心跳如鼓,一层薄薄的红晕从脸上蔓延到耳尖,随即又很快淡去。
石菲菲则没注意这些,反而一脸崇拜的看着齐舒,她关注的可不是物件的价格,反正对齐舒,她有着莫名的迷信,“舒舒,你还价水平真是太厉害了,太崇拜你了……”省略几千字的崇拜表述。
齐舒只能当着调皮的小丫头是蚊子嗡嗡叫了,拿着王成海的找零,齐舒带着两小,一起再继续逛逛,说不准还能有什么收获呢。
“哎呀,”石菲菲突然惊叫一声。
齐舒梁文被她一惊,莫名看着她,不知道小丫头又抽什么风。
石菲菲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懊恼,“哎,舒舒,我刚刚买的白玉扳指十块钱是不是买贵了?早知道让你去还价,说不定五块钱就能搞定,哎呀,我的天哪,心好痛。”一脸的做张做智。
齐舒和梁文无语的对视一眼,没有理石菲菲时不时的抽风。
不远处的老李头闻言,那张老脸上一副愤愤不平,“嘿小丫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啊,那扳指我可没给你贵。”
王成海哈哈笑着一乐,带着刚刚做完一笔好生意的开心,“谁信你啊,一个破扳指,要我说一块钱就差不多了。”和老李头一言一语的调侃了开来。
梁文叹了口气,秀眉皱了皱,想象一百二十块钱,还是有点心痛,“小舒,这个碧玉盏可太贵了,真不划算。”
石菲菲则嘿嘿一笑,看着自己手上的扳指,不以为然道,“千金难买心头好这句话你都不知道啊。”石菲菲家境好,虽然家里管得严,但是还是有点大小姐不知道柴米油盐的感觉。
梁文哼哼一声,“待会看我的,我肯定能弄个物廉价美的好东西,说不准还真是个古董呢!”
石菲菲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齐舒看着两人斗嘴很是无奈,不知道怎么会和这两个小毛孩成朋友的,“放心,以后肯定给你们一人一件好物件,保证让你们传给后代都不丢分子,绝对是家传宝物。”
石菲菲一听,立刻乐呵了,虽然觉得齐舒是在哄他们,不过还是很高兴,“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果然是人美心美的双拥美人。”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走远了,时不时看一看摊子里的小东西,最后,就连梁文,也忍不住买了把仿制的战国佩刀,虽然就齐舒看来,这把战国的刀,实在是发挥创造性十足,但是买来做个水果刀什么的,还是不错的。
看着三人走远,王成海乐呵呵的哼了一曲,又有点不屑,逛了这么多年,才买了那么几样东西,还买古董,传家宝,要真让他们随随便便买着了,自己这些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岂不是白混了。
老李头嘿嘿一笑,“王成海你小子,又赚了不少吧,那个碧玉盏个子小,虽然做的漂亮,估计二三十块钱就差不多了,你小子可真黑。”
王成海嘿嘿贼笑了下,“售出货物概不退换,我这都卖出去的东西了,自己看不准我也没法子。”当然不久后,王成海伤痛得心肝脾肺肾都在发颤,现在么,他正洋洋得意。
那个时候,报纸通篇报道有个小姑娘捡漏的事情,虽然没说小姑娘是谁,但是碧玉盏的照片却是放到报纸上了,所以王成海那个痛哭流涕啊,满心不甘啊。
“我说你小子就是黑心肝的,宰人家小姑娘。”另一个摊主不愤道,这王成海一早就开张了,真让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