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是大雨依然未停,一家人吃过晚饭后,绑在一根长竹竿沿着外墙高高竖在外面的天线,也不知道何时被风吹断了,所以这样的晚上,想看电视无疑成了痴心妄想,于是一家人早早睡下了。
东方明珠脑子中依然想着那群莫名其妙出现的乌鸦,心想着这么一场大雨,即使不死人,也会给村民带来很大的损失,所以一夜没睡,临天亮时最后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却给父亲东方储和母亲杨秀芳的说话声吵醒。
“老头子,刚才我出去看了一下,听人家说四婶居然让隔壁德全五公家刚起的一堵墙倒下来压死了。”
“我说老婆子,你就别多事了,煲你的番薯去,要不然等会小玄子醒了之后,发现没吃的,不又得哭破喉咙?”
东方储没有听清楚杨秀芳说什么,以为一大早她又在八卦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是,老头子,据说四婶死得可邪门了。”杨秀芳并没有立刻走进厨房,而是打算把自己心中所憋着的话说完。
“老婆子,看你啰里啰唆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说一半留一半的。”
“四婶平时都是跟小孙子喜子一起睡的,但是昨天晚上却奇怪了,她竟然干干净净地洗好了澡,还穿上了一套她女儿在圳城时给她买的逢年过节才舍得穿的灰底白碎花的衣服,
吩咐小喜子今晚别跟自己睡,结果自己却被压死了,她好像对这件事早有预感似的,你看是不是很邪门?”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东方储虽然活了五十多岁,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事确实是匪夷所思。
本来在睡懒觉的东方灿轩,显然也被吓到了,只听得吱呀一声开门声,他头上顶着一床薄薄的床单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流着一身冷汗,显然吓得不轻。
“哎哎哎,你干嘛?”东方储看不过眼了,大吼了一声,“你一个男人老狗,至于吓成这样吗?”
东方灿轩往母亲杨秀芳那边靠了靠,白着一张脸,看着依然电闪雷鸣的天空,颤栗着说道:“谁让你们议论的,人家就是觉得恐怖嘛!”
东方储不在理会这个丢人的儿子,他一边吧嗒吧嗒地吸着手中的水烟筒,一边抬头看了看一直下着的瓢盆大雨,黑着的一张脸有所缓和,跟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第二春刚下到田里的秧苗,看来又泡汤了。”
南方的农村,一年是耕种两春的,第一春播种的时间大约是开春后不久,不久后等秧苗长大了,再移到稻田里,叫做插秧,然后再经过多次的施肥、除草、打虫等工作,到了大约六月份,就可以收割了,如果风调雨顺,那么那一年便会有个好收成,否则就白忙活了。
第二春的播种工作,便得早早在收割第一春稻子的时候,就开始了,否则等到十月份左右,就误了农时。
眼看着这一场大雨,下个不停,不知何时才能停歇,所以东方储不无担心了。
房间里的东方明珠,显然在听到父母说到四婶即按辈份自己应该叫四婆的时候就睡不着了,盘腿坐在床上和安安在用意念交流着,脑海中想着那群不请自来的乌鸦,如果不是这么大的雨,那么她早就出去看个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