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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发短发,血色之剑与竹林里的乌鸦

聊了一会儿,雪晴岚对眼前这个“杀人魔”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家伙没有她一开始想的那么健谈,反而有些沉默寡言,一路上基本都是她在唠唠叨叨,只有她发问或者需要他解释的时候,这根木头才会不紧不慢的开口说两句。然而就算解释也是惜字如金,很多东西都需要雪晴岚自行脑补……

她缠着他问了一堆有关修炼方面的事,风御天也是言简意赅的回答,当问到他昨日那诡异的黑色火焰时他却避而不答,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雪晴岚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既然对方不喜欢这个话题,她才不会不知趣儿的继续说,索性就转移了话题,道:“那说说你的师门好了,那个叫太清什么来着?”

“太清山琼华宗。”

雪晴岚低头偷偷一笑,其实她记得他师门的名字,只是想引诱他多开口说两句话罢了。如果说话也算是体力活儿的话,那他不说话就是偷懒,雪晴岚可不会容许自己吃亏。

她想了想,道:“为什么总要强调太清山呢?难道还有别的琼华宗吗?还是说太清山有一堆宗门?”

“这倒不是。同源的宗门也有,但距离太清山很远。”风御天边说边取出一根发绳要将自己的长发绑起来。

雪晴岚看他绑头发,自告奋勇道:“我来帮你!”

风御天奇怪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将发绳递给她。

雪晴岚拉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头上,然后站到他身后为他细心梳理长发。她的手指葱白细腻,指缝间黑发如瀑,手指滑动间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黑发。

“你喜欢梳头发?”风御天感觉她梳得认真,不禁问道。

雪晴岚笑道:“是啊!我最羡慕你们这样长长的黑头发了。可惜都没人愿意让我摆弄,嘻嘻,虽然我梳得不好,也没有带木梳,但是肯定比你随便绑得好!”

风御天不解道:“现在的人多半都会留长发,很少有人会剪掉。既然你喜欢,你为何不自己留发?”

他们这个时代,尤其是中土这边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很少有人会剪发,头发无论多长都会留着,像雪晴岚这样清爽的短发其实很罕见。一般如雪晴岚这样年纪的女孩儿,早就一头长长的披肩发了。

雪晴岚将他的头发绑好,用发绳细心的打好蝴蝶结,感觉很满意,这才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因为打理头发会很麻烦啊,我又没有那个时间。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

风御天低声道:“既然你喜欢,又怎么会怕麻烦?”

雪晴岚眨了眨眼睛,随口编道:“哦,其实以前我也有留过的啦,后来不小心沾了火,被烧掉了好多,我索性就剪短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走吧!”

风御天听着觉得有些奇怪,觉得她在搪塞,不知道她是否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

不过他本也不是好事的人,终究没有多问,就这样在沉默中结束了对话。既然是萍水相逢,两人一同上路,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刨根究底似乎没有必要。虽然他对于她为何能抑制他的凶气抱有很大的兴趣,但也仅限于此罢了,他不想强求对方什么。

翌日午时,他们来到了深沼竹林。

雪晴岚也是第一次来,自然不能提出更多的建议,不过判断他们是否到了目的地倒是容易得很,因为路上竖立着一个巨大的警示牌。这警示牌做得非常大,上书“注意危险”四个大字,似乎就怕人看不到似的,通体竹制,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竹子。

雪晴岚不以为意,反而咯咯笑道:“你看哦,这个牌子做得好大,好傻!”

风御天没有笑,神情严肃的注视着竹林深处,道:“此地确是灵气汇聚之地。”

“哦?会有传说中的怪物?我还没见过呢!”她虽然经常行走山路,但是为了安全着想,都是走官道或者热闹的大道,少有独自行于野外的。这次要不是跟着风御天,她是绝不会来到这里的。

“不……紫映竹只是稀少,不算宝物,理应不会有强大的守护灵兽。不过这里的瘴气看起来毒性不小,若要深入还得小心为上。”

这几日雨季,竹林中总是雾蒙蒙的,这里雾气也不小,凭雪晴岚的眼力几乎看不出来雾气和瘴气的区别。只是在她原先的概念中这片竹林就是危险的代名词,听风御天的话之后,再往竹林深处看,怎么都觉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悄悄退到风御天背后,风御天却没发觉,思索着说道:“前路未知,不如在此暂且分开……晴姑娘?”

他说到一半才发觉雪晴岚跑到他身后,捏着他的袖口。

雪晴岚听了他的安排立即反对道:“不行!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万一突然冒出野兽把我吃了怎么办?”

“……晴姑娘可是要一起去?”

“对啊!你有意见啊?”

风御天还能有什么意见,这两天相处下来他发觉自己的嘴上功夫完全不是雪晴岚的对手,几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在进入之前,风御天分给她一颗药丸,那是一种解毒丹,含在口中可起避毒之用,可以让他们不受瘴气所扰。

“咦?这东西不错啊!又方便又好用,还有没有啊?”

“……是药三分毒,即便是解毒丹若在未中毒的情况下多吃也是会丧命的。”

“好啦好啦,看你小气的,人家不要就是了!”

雪晴岚忍不住贫嘴两句,缓解紧张的气氛。当然,也只有她一个人紧张罢了,风御天总是沉着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向里面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觉周围越来越静,蚊虫鸟鸣越来越小,周围竹子的颜色果然如传闻般一点点加深,从青绿色变成墨绿色,甚至还有湖蓝色的。

若是没有那些驱之不散的瘴气,说不定这里还是个风光秀丽的好地方,但现在雪晴岚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像随时会从竹林中冒出吃人的怪物来

“哇啊——”

“呀——————”

忽然一声乌鸦叫,风御天倒没觉得怎么样,背后的雪晴岚却大叫起来,叫得比乌鸦声还大。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而背后的尖叫声太大太突然,这可把风御天着着实实震了一下。

雪晴岚大叫过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乌鸦叫,长吁口气,拍着胸口道:“呼,原来是乌鸦啊,吓死我了。”

风御天黑着脸,道:“晴姑娘。”

雪晴岚装作茫然的歪头道:“你叫我?怎么了啦?难道你也被乌鸦吓到了?哎呀,没事啦没事啦!只是个臭乌鸦啦,不怕不怕!”

风御天无语,心想我是被你吓到了。只是乌鸦叫,你至于叫得比乌鸦声音还大吗?估计那只可怜的乌鸦也被你吓得不敢出声了吧?

雪晴岚多半也觉得心虚,小声的转移话题道:“不过这乌鸦确实很奇怪啊,你说在这么毒气弥漫的地方,乌鸦能生存下来?”

风御天解释道:“一般的乌鸦自然不行,但万物循环,总会有些物种能适应变异的环境。这里有鸟类并不奇怪,不过……”

他说到一半语速忽然慢了下来,雪晴岚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好奇道:“不过什么?”

风御天还没有回答,她突然觉得头顶一阵风,不禁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乌鸦从天空缓缓降落,黑影足足遮盖住他们两个的身形。

她吓得脸都白了,这时风御天一边抽出他的剑,一边慢悠悠的续上后半句话:“不过这里灵气浓郁,如果真有鸟类能生存下来,多半会产生异常的变化,进化成灵兽。”

他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以防身后的雪晴岚再次大叫,不过这次雪晴岚却没出声。他微微侧头用余光一看,才知道不是她胆子变大,而是被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了。

这乌鸦的个头比人稍微大一点儿,但它双翅一展,居高临下就显得无比巨大了。

“哇啊——”乌鸦示威般的叫着。

风御天冷冷说道:“我不想杀你,但若你阻我,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兽类一旦演化出神智灵性便会与一般野兽大为不同,修仙者称之为灵兽或者妖兽,区别于灵智全开的妖类;一般人则不明其中区别,统称为“妖”或者“怪”。

灵兽会保留下许多身为兽的特征,好比说领地意识,一旦有人侵入它的领地,它就会主动攻击。与普通野兽不同的是,灵兽的智慧比较高,往往可以交流。修仙者对待灵兽态度不一,有的喜欢将之奴役,有的喜欢将之屠杀,也有的乐于与之和睦相处,视作家人。

将之视为友类的修仙者会称之为“灵兽”,代表亲近;将之视为仇雠的修仙者则会称之为“妖兽”。总的来说,灵兽比妖弱很多,数量更多,个体实力较弱,不过危害性不一。若是灵兽危害常人,修仙者也有责任除之。

这只乌鸦就是一个灵兽,而风御天并非滥杀之人,若这乌鸦灵兽不攻击他们,他倒也不会赶尽杀绝。只不过风御天也知道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哇啊!”大乌鸦再度怪叫一声,一双翅膀猛地挥动,顿时卷起一地竹叶。竹叶高速旋转中锋利无比,起到的效果如同细小的暗器,铺天盖地般袭来。

雪晴岚吓得嘴唇发白,紧紧抓住风御天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却见他极为沉着地挥动手中之剑,那血色长剑不知是如何舞动的,眼前顿时出现一片血花般绚烂的剑舞,强大的气劲将四周所有的竹叶搅成碎片。

血色气流席卷而去,与黑灰色的雾气融在一起形成暗红色的气浪,大乌鸦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类竟然如此之强,不慎被击中,惨叫着从空中坠落到地面上。

风御天淡然收剑,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道:“走吧。”

雪晴岚惊得目瞪口呆,指着还在挣扎的大乌鸦说道:“就这么……这么简单?啊,不是,它还没死啊?我们就这么走了?”

风御天摇了摇头,径自向前走去,雪晴岚赶忙跟上,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不停。

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恢复了精力,只好敷衍般解释道:“灵兽修行不易,况且是我们闯入它的领地在先,只要我们离开这片区域它就不会再追来,又何必伤它性命?”

雪晴岚点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心的。说真的,你好厉害啊!就那么呼啦啦一挥剑,大乌鸦就趴下了。真强!”

风御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不禁暗暗想,若是师尊亲临,恐怕都用不着出招,只需要往那里一站,这竹林中大大小小的灵兽都要给他让路。这是灵兽中强者为尊的天性,说起来他还是太弱了,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刚刚那一幕才对。

要是他心中的想法被雪晴岚知道了的话,肯定要说他虚伪。一招灭了大乌鸦,强大的可以横着走了还说自己弱,不是虚伪是什么?

幸好他没有说出来,省了两人间一大串废话,不过雪晴岚还是会没话找话:“对了,你没用你那个超恐怖的黑色火焰呀?”

初次相遇时的黑色火焰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直到现在还有些后怕。要说恐怖程度,刚才那只大乌鸦拍马也不及,所以雪晴岚才会这么快就恢复精神。

说到这个,风御天不能不回答,道:“若非遇到难以对抗的敌人,我是不会动用凶气的。不过你要记得,一旦我使用凶气,一定要离我远远的,有多远就跑多远。”

雪晴岚看似认真的想了想,道:“哦……”

联想到那日的情景,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再次被吓到腿软,连逃都逃不掉?杀人魔本身的实力也不差嘛,遇到他无法力敌的情况应该比较少吧?应该不会那么不走运吧?这样也不对,凡事都有万一,如果真像那次一样,她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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