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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失踪的情人(2)

望着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正在随意走动的两个人影,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视线想要挪开,却像被钉住一样,怎么也动弹不得。

天扬的家装修得很有现代简约格调,房间的墙面和地板都以米白色为主,其中面向阳台的一面墙壁,更是大胆地采用一大面银白色的镜子做装饰,使近百平方的客厅显得更加明亮大器,再配上简洁舒适的北欧风格沙发和云石茶几,则透出一种温馨宁静的氛围。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和贝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动作幅度夸张而剧烈,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争吵。

我绷紧了神经,借由房间黑暗的掩饰,不动声色地观望着。

突然间——

伴随着一声整层楼都能听到的惊响,面向阳台落地窗的那面大镜子像受到巨大撞击般猛然碎裂开来,无数碎片仿佛千万片刀刃落满一地,场面触目惊心!

接着,一道刺眼如闪电般的光芒闪过,摄住了站在窗前的贝拉,转眼之间,她便消失不见了。

时间前后就短短的只有几秒钟,贝拉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惊骇地睁大眼睛,如同化石一般僵住。

究竟发生了什么?绑架、谋杀、灵异事件?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却无法给自己找出一个答案。

而突然失去爱人的天扬,就跟疯了一样倒在布满玻璃碎片的地板上拼命寻着她的身影。

顾不得那么多,我立刻冲出房门,下了A座的电梯,以最快的速度换到B座,飞奔到天扬的家门口,拼命敲打着房门。

很快的,门开了,站在门后的天扬双眼是腥红的,目光恐怖似鬼,浑身上下也布满被玻璃划破的伤口,我的心骤然一紧,用力按住他的手臂:“天扬,贝拉不见了是吗?”

他惊愕地望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在房间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飞快地问。

他一字一字说得格外切齿:“有人把她给劫走了!”

“你怎么知道是有人劫走了她?”我的脑海里反复浮现着贝拉失踪的瞬间,那道包围住她的闪电,始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是的,一定是的!他们就躲在玻璃门后!”说着,他便拉起我的手,快步走进房内。只见新装修的客厅已是一片狼籍,仿佛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白色的玻光砖上洒满了尖锐的碎玻璃,各种摆设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至于那扇堪称点睛之笔的玻璃装饰墙,已经彻底破裂,我这才发现,原来那扇玻璃不仅仅是单纯的装饰物,在它后面还有一间隐秘的暗室,里面放着天扬许多的私人物品,甚至还有不少违禁的枪支。

“这是我特别建造的秘室,轻易很难被人发现,我猜他们一定是躲在这里,乘我不备的时候劫走了贝拉!”天扬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虽然愤怒,但还能保持基本的冷静,一句一句地为我分析着。

“他们?你是说不止一个人?”我更加诧异了。

天扬脸色暗沉地点了点头:“是,我确实感觉到两个人,一个始终躲在镜子后,是个戴着面罩的黑衣女子;另外一个,速度惊人,在我没回过神来之前就抢走了贝拉。”

“我在房间那头也看到了,快得简直像一道闪电!但一般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速度?”我眉头紧拧。

天扬长叹了一声:“训练有素的专业绑匪,并不是没有可能拥有这样的速度!这个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字迹或口讯,如果真是绑架的话,对方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为钱、为利?”我又问。

天扬来回踱着步,修长的身影在地面上孤寂地晃动着,隔了很久才说:“我怀疑是有人向我寻仇,他们没有直接向我下手,是因为知道贝拉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有她在手,便能更好地要挟我!”

这样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天扬在江湖上浮沉这么多年,又是名震一方的帮会大哥,难免会和某些可怕的势力结下仇怨。

正想着,天扬又缓缓转过头对我说:“看来我又要回纽约一趟了,这件事很可能是青龙会的人做的,我和他们交手了将近十年,他们屡次想要置我于死地,都没有得手,如今看我决心隐退,大概觉得时机到了……”

“你真的要回去,这样很危险的!”我担心地说,“况且,你才刚刚决定要开始新的生活。”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贝拉因为我受到连累。”

“可是你刚才所说的都只是一种推测不是吗?究竟是不是青龙会的人劫持了她,还不能确定,我们最好先报案,然后让警方一起帮忙。”我劝道。

他不禁大笑了起来:“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能和警方合作?光是秘室里这些枪械都足以让他们把我列为恐怖份子了!再加上以前的那些经历,简直是他们邀功请赏的一块肥肉!”

我想了想又说:“那不然我们去调保安室的录像,如果真的有人曾经潜进你家,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就这样,我们来到保安室,以小额失窃为由,要求查看半小时之前公寓内所有的监控录像,物业方面顾及自己的名声和这件事可能对整幢公寓造成的影响,也很低调地配合我们找出了当时的录像。可是经过仔细的核查和分析,发现一整个晚上,甚至一整天,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士出入大厦,而且天扬所在的这层由于是面积较大的大户型,整个楼层只有两户人家,而隔壁至今尚未装修入住,所以一整天下来,除了他和贝拉在晚间10点曾经出现过,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难道说绑匪不仅快如闪电,还会隐形?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天扬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回纽约调查一番,并订了明天一早的飞机,我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劝不住他,可心里却也很替他担心,不知道他此行会遇上怎样的凶险,毕竟这场来无影去无踪的绑架事件实在太反常太诡异了!

深夜,凌晨3点。

从天扬那里回来,加上白天又忙碌了一天,整个人可以说是筋疲力尽,可意识却仍然十分清醒,贝拉失踪时的情景就像海潮一样,一遍遍扑打在脑海深处。

渐渐的,合上眼,耳朵深处好像真的能够听见浪淘奔流的声音,理智告诉我,那是体内的血液在逆流,可是,它还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沐浴在月光下,一望无际的大海,汹涌的波涛起伏蔓延着,看起来仿佛能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心脏快速跳动,沉重的呼吸压迫着喉咙,不知为何,巨大的空旷之中,我又听到了蛙叫虫鸣,难道那是丛林?是风掠过宽大油棕树时的声响,是层层叠叠的灌木丛在燥闷的空气中起伏摇曳。

恍惚中好像有人念诵起远古的咒语,并沿着床沿慢慢地爬上来,那个时候,身体想动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股莫名沉重的力量压在胸腔,连话也说不出,只能感觉到灼热的汗水顺着额角不停淌下,沉重的呼吸、急促的心跳,无尽的恐怖感就像海啸一样在我的耳边泛滥开来。

难受到快要窒息,我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更可怕的是从床沿爬上来的那个东西依然在缓缓蠕动着,伴随着杀气随风袭来。

再这样……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当脑子里突然迸发出这个念头,我用劲全身力气“啊”地大叫了一声,这下,眼睛睁开了!

一缕惨白的月光从窗外透过埃及兰的窗幔似有若无的撒在床上,整个房间被诡异的阴影笼罩着。

我惊魂未定地摸了摸前一刻还无法控制的身体,发现全身都已被冷汗浸透了。我又转头望向窗外,一片漆黑之中,黑暗深邃得就像一个无底的洞窟,在这分不清天地的黑暗中,月亮居然是血红色的。更令人不安的是,窗台前轻薄的窗幔丝毫未动,但空旷的卧室里,却感觉有凉风呼呼吹过。

我惊慌地环顾四周,想去拉灯。谁知昏暗中,两盏绿荧荧的小灯却突然飘到我的面前,一直飘到鼻尖。我瞪大眼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其实不是灯火,而是一双发着光的眸子,像夜晚出没在山林里吃人的野兽!

我大叫一声,急忙想要逃走,但脚却被一条冷冰冰的绳子紧紧拽住,不!应该说,是那东西的手!

挣扎中,透过眸子的绿光照亮的面庞我近一步看清,这个似鬼非鬼的怪物,竟是贝拉!

她穿着幽灵般的白色长袍,披散着蓬乱的长发,嘴唇却是鲜红的,像刚刚饮过鲜血一般,并用充满憎恶、哀怨的双眼望着我,口中喃喃念着:“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天扬,可他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贝拉并没有被人劫走,而是……而是被邪灵附体?

“贝拉,你冷静点,我不会跟你抢天扬的!”我拼命大声地对她说。

“我不相信,我要把你拉上祭台,亲手剖开你的心脏,让你的心脏对我说实话!”她诡异地笑着,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那并不是现代的兵器,倒很像我在博物馆里见到过的美洲土著所使用的黑曜石剑,据说锋利得能一剑砍下马头。

我的头原本就没有马头结实,更何况还要被剖心,危机关头,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尖叫着从床上跳起来,狠狠蹬了贝拉一脚,与此同时,死寂的空气里响起一阵突兀但却熟悉的音乐声,我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狼狈地倒在床下,窗外的阳光刺眼地照在我的脸上,原来竟是一场梦,我闹钟“救”了我。

揉了揉遮盖在眼前蓬乱的头发,我抬起头望了一眼的时间:8点整。

是和平常一样的起床时间。

我扶着床沿,吃力地站起身,又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再到厨房煮了一壶咖啡,并在微波炉里热了两片起司面包,像平日那样坐到了餐厅,打开电视收看早间新闻。

这是我自工作以来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熟悉的感觉也使我从梦魇中抽身,渐渐恢复了平静。

在播完几则关于市政府工作的新闻之后,屏幕上穿着浅紫色套装,梳着一丝不苟短卷发的女主播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低沉的声音随之回荡于整个房间:“连续一个多月以来,我市发生了多起失踪案,失踪者多为年轻女子,且相貌娇好,都具有长发、皮肤白皙、鹅蛋脸等身体特征,警方怀疑这是一起连环妇女拐卖案,已成立专案组,着手调查本案……”

刚咬下一口面包的我差点咬到舌头,耳朵里更是轰的一声炸开!

长卷发、皮肤白皙、鹅蛋脸,怎么看都和贝拉的外貌相似,难道贝拉的失踪也和这起案件有关,不是偶然,也不是天扬所想象的那样,是仇家的报复。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天扬的电话,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无奈却怎么也接不通信号,很可能他已经搭上早班的航班飞往纽约了,如此……也只能等他等他回来以后再说了。

我放下电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寻找占卜者

又一个夜晚,城市华灯初上,点点的街灯映在市府大道两侧,似一条无垠的光带延伸向未知的远方,将都市华丽的气息送向每一个角落。

无数色彩斑斓的夜景灯也照亮了市府公园,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充满迷幻感的琉璃森林,映衬着公园旁的高层公寓,使它在夜风中显得更加独特醒目。

A座23层朝南,淡黄色的灯光轻轻笼罩的两居室,便是我的家。

今天是周末,我从超市采购回一大堆丰富的食物,为自己做了几道喜欢吃的菜,有清脆爽滑的芦笋虾仁,也有浓香扑鼻的鱼香茄子煲,还有清凉降火冬瓜干贝汤,然而菜才刚刚端上桌,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我赶忙转身来到门口,轻轻拉开一道门缝,明暗交替的光影里,出现一抹修长的身影,面容冷酷俊美,黑发略显零乱地垂在额前,却掩不住眉宇间桀骜的神色,一袭简约的黑色短款风衣,在他身上也显得气势非凡,只是此刻的他看上去有种挥之不去的疲惫,眼睛四周布满一圈淡淡的黑影,拖着行李箱的手也显得有股说不出的无力。

“天扬,你终于回来了!”那一刻我的心简直要跳出胸腔,扑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回来了……”他露出一抹苦笑。

“你还没有吃晚饭吧,快进来跟我一起吃。”我拉着他的手,将他请进屋内。

然而,他进来望了一眼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吃不下,这一周多来,我吃不下也睡不好,脑子里晃的全是贝拉的影子。”

我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低声问:“这次回纽约找到她了吗?”

他长叹了一声:“没有,我动用了全部的关系,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原本怀疑的青龙帮好像和此事也没有关系……”

“可是我这里却有意外的发现哦……”说着,我便将一周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则新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他听后整个人陷入一种无意识的惊怔状态,眼底一片凝固的神色,隔了很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难道贝拉的失踪真是不相干的人做的?”

“极有可能!”我坚定地点了点头,“不如这样,等吃完饭,我再陪你去你家,看看有没有什么之前没发现的线索。”

他缓缓地转过头,望着我,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复杂的光芒:“尚莲,真难得你为这件事如此费心,其实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根本没必要趟这滩混水!”

我一笑而过道:“不要这么说,你和贝拉都是我的朋友,我又是学心理学的,最见不得别人受折磨了,只有看你顺顺利利地把人找回来,我才能安心。”

他没有说话,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正拼命压抑着心底汹涌的情绪。

“但是,让我帮忙可是有条件的。”我又笑着说。

“你尽管说,只要是我风天扬能做得到的!”他抛出一席信誓旦旦的承诺。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由笑得更开了,“我的条件就是要你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才能和劫走贝拉的凶犯对抗!”

他低下了头,默默地注视着我。

没有说话,但俊美的面容上有种久违的阳光般的温度,恰如冰雪消融,他不知不觉露出的一抹浅笑,就像一抹暖阳,照亮了四周。

房间里一片长时间的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见你的声音,我心里所有的烦恼好像都会随之消失,心也能很快安定下来,专业的催眠师就是不一样。”隔了很久,他才很慢很慢地说出这句话。

这使我心也不禁为之一动,我真的有他说的这么神奇这么好吗?

不过——

就算能使他心安,能让他心灵平静,他心灵深处最挂念的那个人,始终也还是贝拉吧!想到这里,我强迫自己把将要涌出的情感压到心底,然后淡淡地回了句:“别说那么多了,先吃饭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一顿简单的晚餐过后,我们又来到天扬的家。

由于一周前他走的匆忙,房间仍维持着贝拉失踪时的样子,满地的玻璃碎片,让人一进门就不由地绷紧神经。

我让天扬打开房内所有的光源,戴上橡胶手套,然后蹲在地上细细寻找起来。

记得贝拉失踪当时,动静极大,场面诡异,还引起如此强烈的玻璃震裂,那么只要劫犯是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抱着这样坚定的信心,我仔细地搜索着,没有放过每一寸地板。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已经过了午夜,除了满地的碎玻璃和破损的家具摆设,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家伙就像一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天扬终于忍不住焦燥地怒吼出来。

“别这样,天扬,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我直起身,揉了揉已经麻痹的双腿,强打起一个微笑安慰他。

他从地上直起身,筋疲力尽地走到我面前,劝道:“尚莲,你明天还有工作,就别陪我在这浪费时间了,让我一个人找吧,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马上通知你。”

我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在国内无亲无故,除了我这个朋友,还有谁能帮上忙,为什么还要跟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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