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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裸谷(1)

暴怒的太阳光刀刃一般贴着地面削过,树叶与窗玻璃一齐喷出刺眼的光谱。小文感到她吸进的不是空气,而是白热的金属碎片,她的肺马上就会干裂成紫色的薄膜。小文走进地委大院时,觉得额头上已长出鳞片。

她还记得从小习惯的敬称:“王奶奶”。

但这位居委会主任眼睛瞪得滚圆,双手在空中乱甩。一种奇怪的舞蹈,她想,一边艰难地往院里走。被剥掉臭氧层的地球,像个剥掉皮的柑子,迅速干缩成一个枯球,就像我此刻的头脑,小文想。不然为什么这些人样子都怪怪的——那王老太好像终于憋出一口气,叫出声来,但不像人声;门房里几个女人必是在分水果,这时也冲出门,参加这怪声合唱;只有一个退休老头转身往院里冲,手里的西瓜摔了个大花儿,脚下绊一溜儿红瓤儿。

“快,快叫李主任家!”他伸手想打路边的孩子,孩子们也撒开脚狂奔起来。

“李主任家!”

小文挎着包走在条条斑斑的树荫下,不明白这些人干吗惊惊乍乍。她不过是个三流地方大学学生,回来过暑假。这大院里北大清华怕有一串儿,她从来就是个中不溜儿不起眼的姑娘,值得这么欢迎?

而且这小城十多年来一直那么宁静,也变得喧噪,她想,皱着眉头。拥挤不堪,嚣闹而俗气,这大院怕成了菜场,这奔跑的女人姿势太难看,中年女人,歪歪拐拐——不过这是姐姐。小文略一抬头看见一群人正迎着她跑来。跑在姐姐面前的是扬扬,溜快。他十三还是十四?他张开嘴似乎在嚷。

这才听明白他在大叫阿姨。

下一秒钟,她已经被一大群人拥进家里。扬扬往外轰叽叽喳喳一片嘈杂的人。姐姐跑进卧室去打电话。她赶紧抓住桌子上的凉水壶,一口气灌下三杯,听得见内脏滋拉拉地吸水。喝完,她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见扬扬正顶着人硬推上门,回过头来张大嘴傻愣地看着她。

她说:“扬扬,你长高了。”

一把拉过来,想比量一下。扬扬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自然地挣脱开去。

男孩大了,她想。她解开扔在沙发上的挎包。赶紧冲个凉。

“晒成这个颜色?”扬扬没头没脑地说。

“你不瞧你自己。”她笑了。

“我游泳来着。”

“我也是——”她挥了一挥手,“去去,跟你小孩家啰唆什么呀?”她把内衣一抓,就进了厕所兼浴室。

衣服还没来得及剥下,她就一把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在她头顶溅开,顺着颈子背脊大腿冲下,带着野性的呼啸。她长长地嘘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山谷中无数瀑布群之间,水流欢啸,翻身落成又一个瀑布,冲出又一个湍急的旋涡,溅起厚厚的水帘。最痛快的是从深水中呼啦一下跃起,顶头上翻落的水又猛力把你压进深潭,湍急的旋涡拽着你,在圆圆的巨石中间打转。皮肤贴着青苔滑过去,软软地,痒到心里,颤动着,从低荡到高。

龙头关住,她才听见客厅里有人声,几个男人着急地说什么事。然后她听见姐夫说话,浑厚,镇定——当然是他的声音。

“不用操之过急,”他说,句子一清二楚,“这事我来处理。”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拉开厕所门上挂着的毛巾,她从板缝瞅一眼:走出去两个人,穿着警服,年纪不轻了。她有点好奇:姐夫兼管政法,这她知道,但他从来不让人到家里来谈此类公事。

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头发已剪得很短,但很整齐,好像天生就只有那么长。套上短裤衫,她推开门。姐夫从沙发上站起来。

“小妹回来啦?”

笑容倒还是那么迷人,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勉强。她走到姐夫跟前,伸出双臂。姐夫小小地让了一下。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臂,心里有点发笑。

她问,姐姐呢,扬扬呢?怎么就清场了?

“他们上街买菜去了,招待你。”

嗬,我迟回来一个月,没挨骂,反有犒劳。她高兴地说:“检讨打了几遍腹稿,也不必做了,对吗?”

凉水使她浑身酥麻,放松。她说,“那我就先睡一会儿。”她不管姐夫怎么打量她,只管往里屋走。这三室一厅的房子,原有她一小间。

我的床呢?她很惊奇。拆啦?不想让我——

“没事没事,”姐夫说,“你先睡你姐姐的床。”

她转过头,斜眼瞅着姐夫。出什么事了?她这才想起进大院后一直哄哄闹闹的,太怪。

“你坐下,”姐夫拍拍长沙发上的草垫,“你先坐下。”

“是这样的,”姐夫像在谈正经公事,她犹犹疑疑地把腿蜷上沙发,听着,“是这样的:一个月前那场暴雨洪灾。”

“有这事?”她说。姐夫看看她,站了起来。踱两步,搓一搓手。“是这样的。”他向来说话干脆爽利,不用这种过渡句,“有一辆长途汽车,在虺谷地区,被暴发的山洪冲进谷底。虺溪暴涨,全车人都淹死了——大部分人死在车里,有些人大约从车窗爬出,也淹死了,冲到下游。至今尸体是否全数找到,很难说准。”

“好可怕!”她说,“还不如近日大旱,中暑死,尸首再干瘪,也点得清,报告也容易打。”

姐夫打断她:“不是玩笑事!这在本地区是从未有过的大事故。西涪站赵站长撤职查办,至今未能结案开审。”

天要下雨,他有什么办法?

“车站秩序极乱,车定位四十六,严重超载,至今说不出卖了多少票上了多少人。”

“我看他早就可以下台,”小文说,“那个破站。”

姐夫顿了一下,俯下身来,看着她的脸。

“赵站长说看见你上了车!”

我?一脸惊奇,眉头结得像问号。

“他亲自把你放在队前,你找他的。秩序太乱,上车没排成队。但是他说他看见你从窗口爬进车,才放了心。”

小文咯咯笑起来。“不料心放错了。他大概以为把我送上死路,肯定到你这里流泪求饶。这个笨蛋站长!”

“你在这辆车上!”

“不在。我没上得了车,一气之下回学校了。然后?”她一口气自问自答说下去,不让姐夫插问,“去旅游了。上哪儿?丝绸之路,到了敦煌!淹死?笑话。水金贵着呐!真对不起,没能写信,玩昏了——不知道这里出事。”

她也站了起来,手弯下顺着大腿撸了两下。短衣,紧身,遮不住一身熠亮的健康。“晒掉了三层皮”。她的皮肤光润得几乎泛出一种暗绿色。

“跟谁去的?”姐夫脸上又有了笑容,但更勉强了,“哪来的钱?”

她举起双臂,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连忙用手掩住大嘴。

“好吧你已是——”姐夫半句打住,“你自己会负责的。”

“至少我不是鬼魂。”她有点惭愧地说。揉了揉眼,睡意使她几乎流下限泪。赵站长至少可以少判一年吧。车站太乱反救了我一命,怎么谢谢他呢?

“不过,”她突然悟过来,“你可以去告诉门外等着的人了。”

姐姐眼睛跟随着她,看她在房间里转悠着理这理那。姐姐说:“小妹,你长大了。”

她笑着站起身,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都二十了,还会长?但她的确感到四肢里有一股生生勃勃的激素在流动,推摩着她的血肉。

“高了,”姐姐说,“壮实了。”她啪的一声关掉电视,一把拉过她,“这一年你变得太多,你是谈上恋爱了!”

她光咯咯地笑。

“扬扬说,院里的男孩都说他的阿姨漂亮。我一听还觉得奇怪,现在看看真如此。”

哪来的小流氓!她又笑,她知道自己像颗熟苹果那样艳艳地有光有气。

“可不,连嘴好像也宽了些。或许是洋时髦,索菲娅式。”

大嘴大嘴,还被笑话得少吗?小文又笑起来。她感到这一笑嘴变得像某人,心一紧。

姐姐忽然把脸放下来。“爹妈死得早,我是你半个妈,你可不能瞒我。”她的语气满是威吓。姐姐在地委机关工作十多年,先团委后工会,专琢磨思想工作的艺术,谈心的技巧之类。“你有过什么了。”

“你是说我有了性经验吧!”小文直通通地说,脸也不红一红。这个妹妹变得太多。“我早就有过了。不是今年夏天的事——还不是这一年的事。”

她朝姐姐做个鬼脸。姐姐脸色都变了:什么大学!什么校风!

看到他站在队伍中间朝她挥挥手。小文想起这是个高年级男生,见过,不认识。那男生骨骼粗大,很高,笑起来嘴一直咧到耳朵。粗脖子,汗背心短裤外,肌肉像健身房广告。怪相。

没来得及回礼:她排在队伍最前,赵站长拍了拍检票员的肩膀——一个留小胡子的小个子。他们在互相让烟,最后互换一支,互相点火。这时后面有人叫起来:怎么插队!我们一大早来等了三小时!小胡子回过头嚷:少废话,她来得比你们都早!赵站长赶快溜了。她站在那里,展览似的,在一片对骂中缩作一团。

那天她一到车站就看出阵势不对。电视说下一天起有连续多日暴雨,看来在省城打工的农民都抓今天班车回乡。站在队末怕连车都上不了。想来想去,只好去找赵站长。怕是多卖了十多张票。

就这么对付社会现实。她垂头丧气地想。不占后门便宜,又不甘心吃后门亏我只是个平均数上的庸人。

车开进站了。小胡子吆喝排好队,但他刚拉开栅栏,呼地一下后面的人就跳上椅子从他头上冲出,人流马上就堵死了车门,人们大呼大叫地拽行李。她被猛撞了一下,贴在车边火烫的铁皮上,才没被人踩倒。

她骂都骂不出来,这局面还是她带的头。她站着,看呆了。

有人拍拍她肩膀,是那个男生。

“上不去吧!”他笑笑说,满不在乎,也不着急。他看看黑沉沉地压下来的天空:“今天非走不可,暴雨撑不了多久。”他背着一个土布扎的包,农村青年。

车窗全关着,怕人爬车。男生拉着她走到车背面,猛一跳,四肢就贴到车壁上。腾出手来一拨弄,车窗就打开了。一收身,就连人带包进了车,然后笑嘻嘻的脸伸出窗。

她看傻了。迟迟疑疑把包交进去,双手递给他,笨拙地往上爬。有人已发现这里开了窗,狂呼着冲过来,有个小青年攀住了窗框,把她猛挤到一边。那男生没有放开小文的手,只用手肘在那人手上快速地磕了一下,那人哇的一声大叫,掉了下去。

他探出身来,抓住了小文的胳肢窝,小文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他抱进了车。

“你坐好,看住包。”他说。然后就走去把车窗一个个打开。这时小文发现裙子被窗钩撕开了缝,大腿也挂了一条红痕。人群在欢呼,车站管理在怒骂,往车里爬的人把车晃得像摇篮。不一会儿,车挤满了,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司机不愿开车,一甩门向站方抗议去了。

小文还在研究怎么躲过裙子这洋相,那男生终于坐定在她身边。“我是三年级,动物专业,咱们见过,对吗?”

“今天真靠了你。”她期期艾艾地说。

“你本来是第一位嘛,我是加塞。”他乐呵呵地说。她一下子觉得这男生挺坏:会刺人疮疤,还会讨便宜乘危抱一下,还应当对裙子负责。她不由得夹紧腿,把破缝夹在腿间。

回家之后的几天,她渴得难受。白开水都有怪味,加了金银花茶还是难闻。她常拧开水龙把头冲个淋漓,然后翻过脸喝个痛快。扬扬叫起来:“不卫生。”她抬起满是水的脸,水从颈子上淋下,短衫立即贴上她的胸部。扬扬突然脸红了。

她转过身回屋里去。衣服太难受,穿衣服太难受。她剥去衣服,湿淋淋的乳房猛跳到衣服之外。

小文从来不愿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身体,一点没有女人样子:乳房干瘪,骨盆突出,大腿瘦削,对人对己她都遮个严实。不过上帝给一个女人头脑,就不会再给性感,公平,这是她的自我安慰。

但是考进那么个学校,而且读生物:第十二志愿第三项,她写了垫底根本没当真。去年夏天的高考差点落榜给她的打击太大。还不准不去,否则罚停考两年。她一下子蔫了。

这第一年她读得心灰意懒。同学不是乱嚷嚷谈生意经,周末打扮起来去“社会实践”,就是偷学跳舞裁时装。洋的土的,都俗不可耐,也都得其所哉。她夹在中间,求校医开安眠药。

星期天情愿睡懒觉。她知道自己是个输不起的失败者,不合时宜。

她想,现在我怎么又会发困?她知道那是因为空气太干燥。她打一盆水到房间里,拉上窗帘,然后脱掉衣服,浑身打上水,就趴在席子上湿淋淋地睡着了。

那天汽车好不容易开了。越过平原,远远地看见前面的群峰,上面乌云在屯聚。

“我家就住在这山里,”那男生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少数民族——腊纳族,听说过吗?”

她抬起头。这个男生挺知礼,不追问她的名字来历,也不看她,只看着远山。

“腊纳族应当说是阿努拉族的一个分支,阿努拉族支现存有九个分支。A—N—U—R—A。”他拼读出来,笑了,很高兴似的。“这一带的山谷里散居着腊纳和腊尼德两个支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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