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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叮咚……

叮咚……

……还要再按吗?在准备按下第三次的时候,崔瑗姬犹豫了一下,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地址,于是将手中几乎被捏得皱巴巴的写着地址的纸条又重新铺平,仔细核对了一下。

“……没错啊!”崔瑗姬又按了一次门铃,管家才匆匆忙忙打开门,看到穿得朴实整洁衣服的崔瑗姬,保持着一贯的机械式语气,问道:“请问小姐你找谁?”

他一个呆板的人怎么会想到这就是要担任小少爷家教的老师呢?

“您好,忘了介绍了,我是崔瑗姬,将担任柳权澈的家庭教师,请多多指教!”瑗姬朝着管家鞠了一个躬,嘴角深深的酒窝这个时候更显出她的可爱神情。

这怎么可能?管家打量着崔瑗姬,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与小少爷相差无几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当什么家庭教师呢,这不是明摆着开玩笑吗?那时候打电话到家教公司的时候,也没有说是一个小丫头啊……

“小姐,你确定你没有弄错吗?你真的是崔瑗姬小姐?”

“是的。请相信我能够将每一个学生都教我,因为是高中一年级的关系,所以我应该能做得很好哒!柳权澈不是想升学吗?今年我也是以仅差五分就到满分的成绩,进入……”

屋子内听起来有些凄凉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放我出去!出去!”

一个黑色的物体被架进了某一个房间,还时不时地敲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刻也没有消停。

“你先请进吧!”瑗姬被管家领进了大房子,虽然在房子外面就想象过进去之后看到的场景会怎么样,但是当自己真的站在铺满深褐色的地毯上,她张开的嘴巴怎么也合不上去,这么漂亮的房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欧式风格的装修样式,华丽的摆设,有穿着专用服装的佣人,瑗姬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叫做“羡慕”的氤氲,这些生活是她们家日以继夜的干一辈子都不可能享受到的生活。

“小姐,请先换鞋。”一个佣人卑谦地递上一双拖鞋,整齐地摆放在她的脚边,佣人依然在瑗姬的身后,似乎等待着她将鞋子脱掉。

可是——

瑗姬低下头,这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不单单是因为这让她觉得不习惯,更重要的是,她的袜子上总有一些显眼的破洞,如果脱掉的话,一定会全身不自然,到时候也许就连用人也看不起她呢……

管家似乎看出了什么,让佣人先下去。

嘭嘭嘭——

巨大的声音从一扇关着的门里面冒出来,但是没有一个人对这件事情多加理睬。

瑗姬觉得这个房子里的人真奇怪,她脱下鞋子之后,将脚迅速地套进了拖鞋里,脚拇指的位置有两个足以让人尴尬的洞,她并不是喜欢攀比的孩子,但是一个人起码的自尊心她是有的,她努力的想做得很好,不把自己和其他人区别开来。她相信艰难的生活也不一定可以摧毁人的意志力。这次出来做兼职,家里人并不知道,但是如果她不那么做,看到家人疲惫的样子,心角总是隐隐作痛,在一切都还没有恶化之前,她希望自己能够帮助自己,也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管家的眼睛始终没有从瑗姬的身上移开。大概还只是一个高中生,他那么想,这不是开玩笑吗。柳权澈一直都不喜欢上学,之前已经换过十几个家教了,每个人的任用时间都不会超出三天,现在换了一个小孩,不是更好笑了吗?

“大叔,您要相信我的能力,如果我所教的学生在两个月之内学习成绩没有提高的话,我一分钱也不收!”瑗姬认真地看着管家,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做家教,她希望可以成功,那么就狠下心来让第一个客户信任也是没有问题的啊!

“……那么……”管家抱着一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摸了摸下巴的胡楂,“就这么决定了吧!”

瑗姬身上每一条紧张的神经都松懈下来,想不到事情会那么顺利。她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但是现在也算是为人师表啊,她抿了抿嘴,努力不让自己得意忘形。

“谢谢!谢谢!谢谢您的信任!”瑗姬激动地朝着管家鞠躬。

嘭嘭嘭……

……啪啪啪啪……

吵杂的声音夹杂在对话中间,管家也随着这件事情的开始而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算是找到了一个愿意教小少爷的人,不管她到底行不行,现在总算是可以像柳权锡交待了。可是,接着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之前的家庭教师不是被柳权澈威胁,就是被柳权澈灌醉,甚至有更惨的。

那么她……

管家为难地看了瑗姬一眼,不知道她又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上课呢?”瑗姬想看看自己的学生到底是怎样的,向屋子的周围环视了一圈。

那些吵杂的声音已经慢慢静下来,只是偶尔会听到一些骂人的声音。瑗姬强颜欢笑,她觉得这个屋子里的人一定都很有问题。

“唔……当然马上就可以了,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向你透露一点……”管家将声音压低,“你要教的学生……不太好对付……你自己要保重哦!他给你喝的水你绝对不能喝,他给你吃的任何东西也绝对不能吃,至于他的脾气,时常阴阳不定,如果他生气的话,你就别理他……”

瑗姬一惊一乍的,脑子里出现了尖牙利齿的吸血鬼——

幽暗的房间,常年不开的窗户,厚厚的窗帘覆盖在上面……

……所有的柜子上都有一层一层厚厚的灰尘……

打开门,咿咿呀呀的声音。

看不见。看不见要找的人。

再往里面走……

一步,一步,地板木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依然看不到,再往前走。

突然!

一个黑色的背影闪到她的面前,只是背影,影子覆盖了她脸上的恐惧。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瑗姬全身打了一个冷颤,管家推了推她的肩膀。

“你怎么啦?没事吧?”瑗姬摇了摇头,双手抱住自己的臂膀,管家又继续说,“如果他上课的时候逃走,你就别拦住他,不然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都是鉴于前人的经验,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新把戏,一定要为我记下来……现在,这本记录本就先交给你了,前面的内容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

瑗姬接过管家手上的本子,感觉沉甸甸的,她不敢翻开来看,怕自己会临阵逃脱。

“……那,那我先进去了,请大叔为我带一下路!”

管家拍了拍裤子,走在瑗姬的前面,走着走着,他转过身来说,“虽然工作的待遇真的很好,但是如果干不下去的话……你就早点放弃……”

……啊……

瑗姬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狠狠地点了点头,“请多多关照,我会努力的!无论是怎样的人,我相信他的本性一定不坏!您说是吧……?”

问题没有得到回应,管家打开门,当瑗姬自然地走进去时,他迅速地关上了门。

这……这感觉……瑗姬不敢睁开眼,在管家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也迅速地闭上了眼睛,管家所说的那个人一定很恐怖,而且,刚刚她在外面听到的那些奇怪声音,一定是他发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变态狂或者同性恋之类的人吧!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肩膀上的书包带,想努力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勇敢面对,但又胆怯地靠在门上,她不属于那种泼辣大胆的女生,这次出来做兼职也给自己下了千百个决心,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一个慵懒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脸庞有着温暖的鼻息,“我好像没有这么一个女朋友。”

一双冰凉的手勾起了她的下巴,一点提防也没有,瑗姬猛地睁开眼睛,柳权澈就在距离她十厘米的地方,细细的眉目中透露出邪气,她的脸一下子就被陌生少年这样的举动惹得通红,她用力将他推开,只要知道是个正常人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少年嬉皮笑脸地退后了几步,坐在沙发上,眼睛打量着她。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可是你的老师……以后,你的家教就由我来担任!”瑗姬努力摆出老师的架势,可是她是那么瘦小的女孩,再怎么装,也只能用可爱之类的词来形容,半点威严也没有。

柳权澈笑得前俯后仰,“你说你是老师?高中生吧?”

瑗姬的书包带上,秀着工整的字:辉源高中,崔瑗姬。

“那……那又怎么样!”

“你是出来兼职吧?我们商量一下,你让我走,别告诉外面的人,怎么样?”柳权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开衣柜,点中了一件灰色的夹克,“怎么样?还不错吧?”

他站在镜子面前,对着镜子里面那个不屑于看他一眼的瑗姬挤了挤眼睛。

她没有回答他,就像没有听见似的。

管家说他做什么都不要理睬,可是真的做得到吗?

当柳权澈准备打开窗户从这里跳出去的时候,瑗姬拉住他的衣角,“不可以走……”

“难道管家没有告诉你,拦住我的后果吗?”

瑗姬没有说话,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柳权澈想不到这个瘦弱的女孩子有这样的勇气,但是他才不会有半分恻隐之心,“你很烦诶!快放手,不然别怪我……”

他的眼角有一丝狡黠,动作很快,薄薄嘴唇带着温度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余温。瑗姬吓得放开了他的衣角,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像松鼠一样,一下子就蹿出了窗户。

瑗姬伸手摸了摸额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之前又涌上了一层羞涩。

这个连名字都还没有介绍的陌生少年,怎么……怎么可以那么做!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瑗姬突然间很想知道真相,拯救自己的学生也算是老师的责任啊。虽然这不过是自己的兼职工作,但是忘了告诉大家,崔瑗姬就是太善良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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