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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借势

两人走到了杂货铺的门口,陆谦笑着喊了一嗓子,“小二哥。”

“谁呀?”陆仁听见声音,回头去看,见是陆谦,眼睛弯了弯,回头与另外一个小伙计说了声后就走了出来。他先是拍了拍陆谦的头,而后才看向陆灵,“灵儿妹妹也来了?”

“是呀,小二哥好。”陆灵扬起眉头,笑的很灿烂。笑的时候,她也在偷偷的打量着陆仁。陆家老二的这个儿子,模样生的还不错。个头很高,瘦瘦白白的,穿着一身竹叶青的棉布长衫,干净清爽,甚至能够看得见折叠的痕迹。他完全不像是农家的汉子,也难怪,他自打十四岁开始就出来做伙计,一直都没下地干过活,养成这个样子也属正常。

他对两人的态度倒是很亲昵,这点感觉是骗不了人的。陆灵心中悄悄的松口气,陆仁是真心愿意帮他们的,真好,难得老陆家还有两个好人。

陆仁有些羞涩的挠挠头,又在陆谦的头上拍了拍,“好,好。那个,你们吃东西了吗,这样吧,难得来镇子上一趟,我带你们去茶楼吃些点心去。”

“小二哥,不用了,我们吃了早饭才来的。”陆谦忙道。“小二哥,我们有事想请你帮忙。”他心中有事,就迫不及待的把事给挑明了。

“那也要找个地方慢慢说不是。”陆仁笑着又拍了拍陆谦的头,拉着他就走。“灵儿妹妹,一起走吧。”

“好。”陆灵笑着答应。

两人跟着陆仁一起去了附近的茶楼,陆仁点了四五样点心,直到陆灵两人坚决喊停这才肯罢休。待点心上来,三人随意的吃了点儿后,陆灵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望着陆仁道:“小二哥,事情是这样的,我与小六以前听阿爷说过蚂蝗能入药,前几天便抓了些,晒干了打算拿来镇子里卖。只不过我们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不太懂如何去卖,想着小二哥在镇子上做活,见识广,人面宽,就想找小二哥你帮忙,看看怎么卖更合适些。”

“你们两个真聪明,这些我以前也听阿爷说过,可就从没想过要去抓蚂蝗来卖。这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正好认识庆福堂的一个二掌柜,待会儿我就带你们去见见他,以后如果还要卖的话,你们直接去找他就好。”在说这些的时候,陆仁的神色很认真,完全没有了刚刚见面时的羞涩。

陆灵看着,心中轻轻点头认可。难怪陆仁做事能够得到东家的认可,别看他只是认得几个字,可做事却丝毫不马虎。再加上他态度认真,又勤奋,她觉着,他的前途绝不仅止于此。

陆仁说完,就发现陆灵一直盯着自己瞧,不由得又羞涩的笑了笑,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灵儿妹妹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没有,没有。”陆灵觉着这样的陆仁很好玩,“小二哥,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的爱害羞。”心情好,她居然也有了打趣人的想法。

陆仁脸上的红晕更加的明显了,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转而去看陆谦,“小六,你好像又长高了。”

陆谦哈哈的笑,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可是大人了,我能保护阿姐跟狗蛋了。”

“小六真乖。”陆仁笑起来。几个人聊了会儿,陆仁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说带着两人先去见见那个二掌柜,把事情给办妥了。

在结账的时候,陆灵指着那些剩下的糕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小二哥,我能不能把这些打包带回去给狗蛋他们尝尝呀?”

“当然可以了,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陆仁一拍脑门,忙去吩咐店小二将剩下的糕点给打包了,另外还不顾陆灵他们的反对,重新叫了两份点心,一起打包。

找人帮忙,又得了人这么多的点心,陆灵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下他们是没什么能力,她只是暗中告诉陆谦,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人家。

陆谦满口答应,小模样非常的认真,陆灵见着也很放心。别看陆家的几个小包子年纪小,可做人却很认真,这确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更改。

两人跟着陆仁再度去了庆福堂,里面的小伙计瞧见了陆仁,忙迎了上来。陆灵暗中瞧着,倒是没见到上次的那个小伙计。她也没在意,庆福堂很大,伙计自然不是一个,这会儿人家说不定在别处忙呢。

陆仁与那个小伙计说了几句,便领着两人随着那小伙计去了后院。到了东厢房的北面一间门口停下,那小伙计拍了拍门,扬声道:“刘掌柜,陈家杂货铺的陆仁来了。”

“快请进。”里面瞬时传来了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声音听来,那人应该年纪不算太大,约莫有三十四岁。

小伙计笑着推开门,请陆仁等人进去。

三人进去,陆灵当先就看向那刘二掌柜,只见他年约三旬,留着一把胡子,看起来颇为稳重。穿着一件深青色的绸布长衫,举手投足间,自有那么一股子大家之气。她听说,这每一家庆福堂里都会有一个柳家的家生子在其中做事,从这刘二掌柜给人的感觉来看,倒像是柳家的人。

在陆仁与刘掌柜寒暄的时候,陆灵又借机去打量周围的摆设。不大的房间布置的很雅致,像是个账房,迎面就是一张红木长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桌面擦的很干净,显然刘二掌柜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在长桌对面靠墙摆放着两个书柜,里面摆放着些书籍,看封面,倒像是经常翻看的。由此可以断定,刘二掌柜是个爱好风雅,处事认真,生活有规矩的人。当然,这些也都仅仅是她的猜测,具体的也还要相处过后才能确定。

那边,陆仁已经与刘二掌柜说明了卖蚂蝗的事。听说昨天陆灵两人已经来过一趟,不知道是不是陆灵的错觉,刘二掌柜的神色在那一刻好似有了些变化。

“两位小友,不知能不能让我先看看货?”刘二掌柜丝毫没有因为陆灵两人是孩子就瞧不起人,冲着两人笑着道。

“当然可以,小六,快打开袋子让刘二掌柜瞧瞧。”陆灵丝毫没有农家穷户的小家子气,见生人也不惧不馁,端是一派安然自如。刘二掌柜见着,颇有些意外,便多看了她两眼。

陆灵觉察,便回头冲着他笑了下。

刘二掌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胡子笑了两下,心道了声好聪慧的女子便弯腰去看那袋子蚂蝗。

他的态度非常的认真,不仅仅是看了表面的一层,还特意用手将底下的给操起来查看。确定这袋子里的蚂蝗品质都一样后,这才笑着站直了身子,“很不错,这蚂蝗的品相很不错,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蚂蝗在我们这北边不算多,所以价格也就还算可以。你们是陆仁的妹妹弟弟,我也就不说那些官场话了,一斤二十八文,你们看还算合适吗?”

陆灵点点头,想了下就又笑着道:“多谢刘二掌柜,这价格极好了。其实,之前我们也打听过了,上好的干蚂蝗,药房收的话也就一斤二十五文。刘二掌柜显然是多给了,您是好意,可我们也不能如此不懂事,让您担麻烦。就按照行价,一斤二十五文好了,以后我们还要多多麻烦刘二掌柜呢。”

听陆灵说完,刘二掌柜是完全的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卖东西的主动压价呢,不过,这楞过之后就是欣赏了。他瞧着陆灵,右手在胡子上不停的摸啊摸的,心中暗道,好一个聪慧的女孩子,虽然从穿着打扮来看是个农家丫头,可这通身的气派,做事的准则,只怕是他们柳家的那些千金小姐都比不得。

可惜,可惜没能有一个好的出身。

刘二掌柜暗中想了会儿,便笑着点了点头,“陆姑娘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为聪慧的一个,既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那就一斤二十五文好了。我这就让伙计去称重,把钱结算给你们。”

“麻烦刘二掌柜了。”陆灵弯腰,行了个礼。

刘二掌柜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他喊了小伙计来吩咐了两声,自己则领着陆仁几个坐下,喝茶吃点心等着。

没让他们多等,庆福堂伙计的办事能力还是挺高的,不多会儿,刚刚领他们进来的那个圆脸小伙计就走了进来,“刘二掌柜,那些蚂蝗统共有八斤,二十五文一斤,也就是200文。”小伙计说着便将钱放到了刘二掌柜面前。

刘二掌柜把钱拿起来摆放到了陆灵面前,“陆姑娘,你看可还有什么问题?”

陆灵笑着摇头,“没有,麻烦刘二掌柜了。”

“不麻烦,以后如果还有的话不妨就全拿到我们庆福堂来。反正我们也要各处进药材,从你这边进货,我们还能省下一些路费。”

陆灵知道刘二掌柜这是特意卖好给自己,忙就回了个笑容,点头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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