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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承帝这一晚歇在了惠乾宫,云承宣不是个贪恋女色之人,做太子时,也只是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一个小妾,后来做了帝王,这几年间也只是多封了一个贵嫔一个昭仪而已。后宫比起前朝倒是冷清许多,好在子嗣还算丰厚,太后便也睁一眼闭一眼地不去干涉他后宫是否丰泽。

和妃李氏,姓李名洛锦,是个温婉之人,跟皇后比起来,少了些明媚娇艳,却又多了点清丽俊秀。李氏为人低调、谦和,在太子府时便和当时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程依瑶处的极好,至少人前真的跟亲姐妹无异,从来也无太多争宠的心思。

她跟着云承宣也是十几年的夫妻,除了大皇子云皓天之外,还有一子二女。小儿子云浩然十三岁,排行老四,是个先天身子骨就不太好的,常年缠绵病榻,费了她不少心神调养。两个女儿一个将满十五岁快到了待嫁的年龄,也是在给她挑选合适的夫婿,小一点的这会儿才七岁出头。原本她小日子过的也还不错,若是论起侍寝的次数,她在后宫中也算是最受宠的一人。所以原本也没走过太多的心思,自己的儿子是否能坐上今日的储君之位,总觉得那是还早的事呢,可是听说了花弄影一出,这会儿却也难免有些心思有些活泛。

虽说云承宣如今春秋鼎盛,但是后宫的女人们也难免时不时地会想想自己日后的路,李氏亦不例外,虽说心思淡薄些,却也并非与世无争之人。小儿子病弱指不上有什么发展,大儿子却是个方方面面都出色的,颇得云承宣赏识,只是性子没皇后家的二皇子那么活脱,却也算讨人喜欢。若是自己的儿子能做了储君,那她日后在后宫的位置,就基本可以与皇后比肩,这,让她没法不动心。

安承帝正好当晚翻了她牌子要她侍寝,李氏伺候着云承宣歇下,两人云雨一番过后,偎在云承宣的胸口,李氏便娇娇柔柔地说起:“皇上,一直说是要给天儿选妃子,这几日臣妾也挑了几个,可都不是特别满意,听说花家的千金这会儿也在宫中,这年纪、性格的倒也和天儿般配,不知道皇上觉得花家小姐若是给天儿做媳妇可还合适?”

云承宣一愣,这花弄影也不过进宫一天的功夫,这会儿倒是有俩人讨了要去做儿媳妇。自己还当真是低估了花家的影响力,不只是在朝堂,原来在后宫也是如此。如今皇后与和妃都说是花家小姐品貌俱佳,跟自家的儿子是佳偶天成。可是谁又见过了不成,还不都是因着花家的名号,才急于想攀这门亲事,让自己的儿子日后有个强大的后台支撑着。

这么想着,云承宣心底有些暗暗的气恼,花翌晨不过是个宰相而已,他云家才是这平安王朝的主宰,他花家不急着攀皇家的亲事,自己的媳妇倒是急着做花家的亲家,这可真是本末倒置了。心里恨自己媳妇的目光短浅,也更迁怒于花家如今的势力居然如此之大,连自己家的人都惦记着巴结攀附,真的已经到了不能不顾的地步。

云承宣不愿跟和妃在此事上太多纠缠,自己的心思原本也不想跟她们说,这会儿虽说心中有气,面上却也没有带出,反倒是一双大手复又探进李氏的衣襟之内,一边在她耳边低声地说:“朕倒是没看出那花家小姐有何出众之处,天儿选妃还有些时日,今天这良辰美景的,咱们还是少为儿女的事操些心吧。”一边再次挑起了李氏的热情,成功地把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第二日一早,嫔妃们去给太后请安,李氏因为伺候着云承宣起床,去的稍晚了些,这会儿一身牙白色走着银丝团绕的宫装,仅开襟出露出明紫色的衬里,配着李氏原本就清秀的容貌,只显得素雅高贵。李氏到了永寿宫给太后和早先到了的皇后行过礼,底下的二嫔和一个昭仪复又给她见过礼,几个人才都坐好。纷纷便拿李氏今天的粉面如花开起了玩笑,言语间有人嫉妒,有人羡慕,毕竟这皇帝宠幸一事,总是后宫女子最在意的。

太后看她们玩笑开得并不过,也不阻拦,也随着一块笑了会儿。皇后程依瑶看李洛锦神态依旧跟自己常年所见的一般低调、谦和,并未因近日里云承宣频繁召幸于她有丝毫的得意之处,心中很是满意。这李氏跟自己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性子她最是清楚,无论在云承宣心里她二人的分量是否相同,李洛锦在她面前可是从来不曾造次、逾矩,是个本分、软弱之人。只要日后她的大儿子不会封做太子,那么后宫之内,还是她程依瑶一人唯我独尊。

想到这一层,程依瑶才忽然又想起,今天到太后这里来请安,还有个最重要的事没说。

等着大伙终于拿李洛锦开够了玩笑,她便赶紧抬头跟太后说道:“母后,听说花家的千金花弄影这会儿在您的宫里住着,我们姐妹听说这花小姐貌若天仙,人也是活泼有趣,心里都好奇的紧,这会儿您看方不方便让她出来也给咱们见上一见。”

乔太后是久居后宫之人,这会儿听见皇后说完,底下几个女子眼中放光地瞧着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她们的心思。皇后跟和妃定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想找个硬撑的后台,那安贵嫔只怕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

安贵嫔曾琦倩也是当初云承宣做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如今她所出的皇子还不足十五岁,可是心里也多少有点念想,毕竟俩大皇子最初说选妃的时候,还没提过花家的小姐。花小姐这会儿才进来宫里,也未必是配给两个大皇子的。虽说自己儿子比花小姐小了一岁,可也未必不能配在一起,若是两个大皇子此次都立了其他的嫡妃,再过一年半载,倒也没准花小姐就能轮到她儿子的头上。那时,她家的儿子也就有了出头之日了,所以心里也难免有些痒,只是如今她人微言轻,对此事也不敢多问便是了。

乔太后看着几个儿媳满脸期盼和好奇的样子瞅着自己,笑笑说道:“一个小姑娘家的,倒让你们这些娘娘好奇成这样。要说容貌,咱们平安朝最美的女子可非你们莫属,若说性子,这小弄可是没有传言中的活泼讨喜,可倒是让你们失望了。”

几个儿媳妇看婆婆拿自己打趣,一个个或腼腆或爽朗地都笑了开来,乔太后也不想拂了她们的兴致,便遣人去喊林小弄来。

林小弄一早起来,就被几个宫女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地打扮了起来,说是等后宫的娘娘们走了之后要去给太后请安,所以要穿的稍微正式些。这会儿刚刚收拾停当,烟灰色的锦缎裹胸包在胸口,勾勒出美好的曲线,裹胸外边套着桃红色的纱袍,垂感极好,服帖的罩在身上,纱袍的袖边滚着裹胸同色的缎带。隐在袍下的裙子也是烟灰色,素底无花,裙摆上却又粉艳的用桃色勾边。浑身上下的衣裙只有桃红和烟灰两种颜色,简洁中却又透着娇媚。正是豆蔻梢头的年纪,这出挑的颜色配着,丝毫不显浮躁却只觉清新。

林小弄这身打扮一出现在众宫妃面前,人人都是眼前一亮,她们也都曾有过这样出水芙蓉般明媚动人的年纪,这会儿看见林小弄都忍不住和当年的自己比对了起来,一时倒也生出些岁月不争的感慨。

乔太后瞧瞧底下神色各异的儿媳,笑道:“说是要见见小弄的是你们,这会儿人来了发呆的也是你们。”

说完这话,挨个地告之林小弄她们几人的身份,小弄乖顺地行了礼,便颇有几分好奇地打量了起这些环肥燕瘦、各具特色的美人。

皇后率先回过神来,说道:“母后,咱们这不是都是给花家千金的美貌给惊住了不是,亏母后还笑话说这平安王朝的绝色都在这后宫之中,您可真是自夸了,这家花小姐的倾国倾城之姿,臣妾们可是自叹弗如。”

乔太后嗔她一眼:“依瑶可真是个会说话的,这是夸了小弄还带着要讽刺下我这把老骨头自我感觉良好。”

“臣妾可不敢讽刺您,只是您太抬举我们了。”皇后赶紧回道。

乔太后拉过林小弄的手说:“小弄啊,晌午的时候再陪我吃饭说话,这会儿这几个娘娘都想和你聊会儿天,你在这陪陪她们,我这把老骨头坐的久了就腰酸背痛,先回去歇会儿了。”

回头又对着媳妇儿们说:“你们自己跟小弄说话吧,我累了,就不陪着了。”说罢宫人扶着起了身。一殿的人纷纷蹲身行礼相送。待到太后彻底消失在大伙视线,皇后赶紧给林小弄叫到身边说:“花小姐,我听母后喊你小弄,我们也就喊你小弄了可好?”

林小弄赶紧笑着应道:“娘娘就喊奴婢小弄吧,在家的时候,我爹也是这么叫我的,我听着最是顺耳。”

几个宫妃一时便也都围到了林小弄的身边问长问短,林小弄对答如流,不卑不亢,几句话说下来,程依瑶和李洛锦都心生欢喜,这姑娘模样俊俏,性子也不错,就算是不图着花家的势力,给了自己的儿子做媳妇也是不亏的,心里便更生了争这个媳妇的心思。

二人回去自己的宫里便都着人去把儿子喊来,再撺掇着去加把劲,这次连安贵嫔也忙不迭地喊回了儿子想要鼓动一番。

上书房里一节课才散,小太监们纷纷过来和主子咬耳朵,坐在台上的老先生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学生们一会儿的功夫就出去课堂大半,无奈地摇摇头,心中叹息,这皇子的先生可最是难当,一边功课不能疏了,一边还不能管的狠了,真真的为难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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