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斑爬上街沿的时候,冰铁皮子的反光刺花了吴承水的眼。这时候,吴承水敲打完最后一锤,将炉子一收,一天的工便算完了。可一天的日程却没有完。自从渔船滩电站开始蓄水后,他每天带着黑子,都会准时地来到中码头的河堤上,望吃水线,望酉水渐渐丰盈的样子,也望河里的机动船和水上的飞鸟。通常这样的时候,他会点上一支烟,蹲在那条石凳子上,黑子就会凑上前来,随他老实地蹲着,老实地望着。爱开玩笑的人都说,黑子跟水老倌夫妻相呢。吴承水听了也不生气,心想狗通人性,总比不通人性的老婆强嘛。其实细究起来,吴承水现在蹲的地方,原先不是河堤,是他家的老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