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菁吓得脸色都变了,她是被哥哥嫂子卖进崔府里头来的,若是真的在府里头呆不下去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忙说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记得有次红櫵对奴婢说,徐妈妈……徐妈妈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背后整日咒骂……不,排揎姑娘,可到了姑娘跟前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一点骨气都没,指不定将我们都卖出去了。
说着,她偷偷窥了秋娘一眼,见着她脸上并没有浮现怒气来,这才试探说道:“不过姑娘,奴婢并没有搀和徐妈妈和红櫵那些事儿,平日里就算是徐妈妈和红櫵说什么,奴婢也只是在一旁听着,不敢乱说什么,还请姑娘……”
秋娘笑着打断她的话,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什么似的,“你放心,谁人是忠心耿耿还是怀有二心,我心里头都是一清二楚,明白得很,叫我说,你倒是比徐妈妈她们聪明些,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知道,这个院子还是由我说了算!”
这话说的蔓菁心里又沉了一沉,这几日,徐妈妈和红櫵闹得不可开交,院子里的丫鬟们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站到哪一边去,不管平日里怎么软弱,但她好歹也是知秋苑的大丫鬟,她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
只是听了秋娘这一番话后,她却是更加犯难了,不管站在哪一边,这都要得罪另外一方,而谁她都得罪不起,稍有不慎,还活惹得姑娘不满,她该如何是好?
想及此,她却倏地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姑娘,奴婢知道错了,不该生有二心,只是徐妈妈是知秋苑中的管事妈妈,红櫵是知秋苑的主心骨,她们俩儿都在拉拢奴婢,可奴婢……奴婢谁都不敢得罪,还请姑娘给奴婢指一条明路……”
话毕,她更是朝着秋娘叩起头来了,一声又一声,在静谧的屋子里显的格外清脆。
秋娘示意一旁的璞玉将她搀扶起来,浅笑着说道:“既然你要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就该知道该往哪儿走,不管徐妈妈如何厉害,红櫵如何要强,这院子里头还是由我说了算,若是你真的不想得罪她们俩儿中的任何一个,就谁也不答应,平日里就和璞玉在一起便是了,我就不信,她们还敢逼迫你们不成。”
“可若是她们晚上来找奴婢怎么办?奴婢总不可能日日夜夜都和璞玉在一起罢……”话说到这儿,蔓菁有些顿住了,她不似红櫵那般聪明,可这一茬却也是想的明白的,只要她整日和璞玉在一起,徐妈妈和红櫵自然知道她已经是秋娘的人了,可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选择……
想清楚了整件事儿的利弊,她终于点头,低声道:“多谢姑娘。”
秋娘微微一笑,便叫她退了下去。
如此过了一日,秋娘双眼已经有些发晕了,她终于忍不住,但不过只是吃了几口青菜与米饭,便放下了碗筷,要知道,若是真的饿的急了,大夫一诊脉便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儿,再说了,身子可是自己的,若是真的为了这么点事儿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第二日又是这般,秋娘只吃了小半碟子豌豆黄,中午用了一碗小米粥,晚上也只吃了几口八宝酱菜和米饭。
就这般,到了第三日的时候,秋娘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了,看谁都是双的,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要倒下似的,璞玉见了,自然是担心得很,不安道:“姑娘,您没事儿罢?要不,您吃几口糕点再去给太太请安?”
秋娘摇摇头,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抓着璞玉的胳膊,“不了,我这会儿子便去罢,若是放过了这个好机会,只怕日后就没了。”
不管璞玉好说歹说,秋娘只是喝了几口水便去了紫荆园,因着文氏对雲娘的态度好了,所以紫荆园上下的人见了秋娘也不似往常那般高傲,甚至连文氏身边的玉兰见了秋娘,都笑呵呵上前道:“秋姑娘,您来了,黄姨娘这会儿子正在与太太说话了,要不您在外头等一会儿?”
秋娘点点头,“也好,上次我来的时候听太太说紫荆园里的牡丹花开了,听说开的好得很,正好,我瞧瞧去。”
其实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幌子,每次黄姨娘来一次紫荆园,文氏就要动怒一次,无非是账面上的那些事儿,在黄姨娘管家的时候,这银子总是用的特别快,整日不是这儿坏了,就是那儿的东西没了,偏偏黄姨娘还串通下人一起,王妈妈去打探了好几次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
就算是文氏气,也只能在紫荆园生气,在外头,黄姨娘有崔志云撑腰,如今崔府上下都知道,可以不巴结太太,但一定要顺着黄姨娘,如今跟着黄姨娘才有油水可捞呢!
等着秋娘采了几朵牡丹花回来的时候,见着黄姨娘一脸笑意离去,因着上次的事儿,黄姨娘自然不会主动搭理秋娘,倒是秋娘像是忘记了之前的事儿一般,冲着黄姨娘轻声道:“黄姨娘。”
黄姨娘不过是瞥了她一眼,趾高气昂的就走了。
连玉兰都看不过眼了,呸了一声道:“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呢?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秋娘依旧选择装作没有听到,她明白,这种恩恩怨怨的事儿还是少搀和的好,她能做的,要做的,只是管好自己就行了。
待秋娘来到屋子里的时候,文氏脸色果然不大好看,双眼微阖,一副疲惫的模样,就连王妈妈都站在一旁,不敢做声。
能够在文氏跟前伺候的都不是简单人儿,玉兰见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生怕自己扯上了无妄之灾。
秋娘却是一点都不惧,要知道,有些事儿不去赌一赌是永远都赢不了的,“太太,我知道您素来喜欢牡丹,上次听您说起过,便自作主张去给了摘了几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