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城观鹅生气,来求医的那个不是低声下气,如今看石更合乎自己胃口,想收为徒弟,传其衣钵,不料石更如此不上进,放着医仙弟子不当,一心只想当个小商贩,看看说的那话,什么物美价廉,什么品种新鲜多样,这活脱脱就一小奸商嘛!
“滚回去,拿丹药救了老爹,马上滚回来跟老子学医,从汤头歌开始背起,老子还不信教不了你了。”城观鹅来了脾气,连踢带打,将石更赶下山去。
小介看得目瞪口呆,医仙衣钵,天下间谁会拒接,偏偏石更弟弟就这德行,还有那医仙城观鹅,天下间三条腿蛤蟆不好找,可是喜好医术的人多得是,但城观鹅偏偏看中不上进的石更,亲仙缘之说果真让人琢磨不透。
“医仙前辈,晚辈今日感谢前辈赐我进阶灵气……”小介还未说完,城观鹅挥挥手说走吧,回头记得把贤侄送回来,你那吸收万分之一不到灵气,就不用感谢了。
咏家两兄弟见气氛尴尬,城观鹅一肚子怒气,也起身告辞,缥缈山中又仅剩城观鹅一人孤单身影。
“大家都羡慕成仙之人,哪里知道仙人孤单,世间成仙之人数百,大多数仙人为了所谓仙风道骨忍受寂寞,凡间亲朋早已离世,即便医仙也无法帮他们逃脱六道!”城观鹅叹息自语道,“成仙之后才懂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道理。”
其实仙人当真没有凡人想象中那么好,仙楼三层入道,六层成仙,凡人命百年,入道者命二百,成仙四百寿命。不过这又有什么意义呢?眼看红颜老去,亲朋离世,就算医仙医术高明,顶多也再为其添加三十寿命,生老病死终究是定数,无法逃离六道。
城观鹅三十岁得仙缘,一心苦修,无暇陪伴妻子,照看小儿,当自己成仙之日,才发现妻子已经老死,小儿子也不认得自己这个父亲,那个时候城观鹅才悔悟,凡人时妻子温馨陪伴,小儿子撒娇吵着要糖葫芦,那可比枯燥的修仙要有意思的多,从此城观鹅罚自己长居缥缈山,不得离山半步。
成仙之人闲暇无事,有道友邀请城观鹅出门游历人间,城观鹅却被誓言束缚,不得离山。久而久之,医仙城观鹅性格孤僻的传言就此传开,之后来山拜会的道友就更少了。
石更误打误撞,想出狗腿子主意,那太符合城观鹅心意了,一来城观鹅依旧能够遵循自己誓约,二来缥缈山热闹起来,也缓解城观鹅寂寞枯燥的生活。
城观鹅心里真心喜欢这机灵滑头的石更,想收其入门弟子,传其衣钵,拼尽全力也可以助石更突破仙楼三层,入道后寿命两百,至少也能陪伴自己多些时日,不料石更太不长进了,理想就是从小奸商变成大奸商,然后几十年后成为老奸商。
城观鹅叹气后又微微一笑,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本医术入门《汤头歌》,自言自语道:“贤侄,你只知道叔医术高超,却不知叔也是用毒高手,刚才打骂中,叔不小心给你下了点药,十日后皮痒难耐,全身上下犹如蚊虫叮咬,到时候回来好好研读这汤头歌,自己找解药吧!”
此时不知已经中招的石更正拿着玉瓶满心欢喜,小介驾驭瓢虫马车带着石更往回赶,看着如此不长进的弟弟却也无可奈何。下山之后,小介便指使一仙虫给姚裘汇报去了,不知姚裘听闻石更此行过程会有何感想。
咏家两兄弟雇佣一普通马车,也正赶回咏家,毕竟小介的瓢虫马车,咏家两兄弟可没有勇气尝试。这次求医之行,不但成功解决弓虽病事,还为咏家带来巨大财富,最主要的是小介也差人隐瞒了咏育武杀人抢货之事,随便找了个替死鬼,毕竟咏育武如今可是医仙城观鹅的狗腿子,皇室官府也不敢轻易得罪。
被杀死那位修仙者,自然算在护国大师头上,想必护国大师也乐意接受吧!毕竟堂堂护国大师吃了败仗,传出去脸上也不光彩吧!
石更开辟仙楼空间,坐在小介瓢虫马车上,已经不如上次一般惊恐,反倒觉得马车不够快。回到酒楼,只见病床上老父亲已经苏醒,神智虽然清醒,却是一脸痛苦表情,镇上王大夫依旧坚持在老石病床前,不嫌劳累地用针灸减轻老石的痛苦。
酒楼老板大厨也守候在病床前,双眼血丝,怕也是一夜未眠,地方老爷没在,听酒楼郭老板说,地方老爷赶去帝都,请名医去了,还未回来。
“臭小子,你跑到哪里去了?”老石见到石更,假意责骂,痛苦的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
“半颗用温水打成泥状内服,剩下半颗用高粱酒合成膏药外敷胸口。”石更将玉瓶递给王大夫,按照城观鹅的法子吩咐道。
“这是什么?石爷,这哪来的药?”王大夫不信石更手中那玉瓶丹药能够救人,毕竟老石经脉混乱,担心石更病急乱投医,加速了老石离世。
“快照我说的做,医仙城观鹅记名弟子算你一个!”石更催促王大夫道,医仙城观鹅不出世事,身份又被皇室机务处保密,医仙名号王大夫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石更执意如此,王大夫也只能照办,小介怕有差池跟了出去,酒楼老板大厨也帮忙张罗温水高粱酒去了。
老石见房中没有他人,强行坐起,小声地对着石更说道:“我这身子,王大夫告诉我了,怕是不行了,不过听说你被姚大人看中,当了大官,我也就放心了,至少儿子有出息了,不必像我一辈子当小贩。”
老石吃力地接着说道,那口气仿佛在诉说后事:“咋们院中地下,我藏了十两白银,半两金子,你顺着鸡圈墙角往下挖就能找到,这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本来给你娶媳妇用,可惜我是没机会看到了,哎……看来我是没抱孙子的福气了。”
石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角有些湿润,听着老石往下说:“你要相中哪家闺女,让孙大妈帮你提亲去,孙大妈热心肠,会帮你的,事后记得给孙大妈送去猪脚面线表示谢意,这礼数不能丢,不然会被他人笑话。”
“还有聘礼不要给多了,嫁妆多讨些过来……老爹没机会替你操办,你不要娶个媳妇被娘家人给坑了去,要是不懂,到隔壁镇找你堂哥家商量……”
“爹!以前没见你这么多话,你那藏地底的金子银子,自己留着娶婆姨用,儿子我现在可以大官,关系后台硬得很,你信不信,我现在菜都能卖到缥缈山那头去。”
“你就吹吧。”
不一会儿,王大夫端来两瓷碗,石更喂着老石喝下药泥,王大夫替老石敷上膏药。
“我说,爹!你是不是看上卖扁食的孙大妈?要不,我现在就去给你说说亲,我觉得孙大妈人不错,热心肠又烧得一手好菜,她那小女儿倒也孝顺。”石更说着就往门边走去。
老石一听急了,鞋也没顾得穿,跑去抓住石更,道:“老子都快入土为安的人了,你这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子添乱,不要以为现在当大官了,老子就不敢揍你?”
老石说话中气十足,哪像个经脉混乱的垂死老人,惊得王大夫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这不可能,不可能,莫非当真是医仙的神丹?那个记名弟子什么回事,石爷你说话得算话呀!”
酒楼郭老板和大厨也喜极而泣,心思这关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