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慕华打开他的手。
“他在我面前可不这样。”
“那是哪样?”
“比你好十倍!”
“可我到目前为止,尚未有对你好的心,你怎么就知道本公子没有他好?”
慕华鄙夷的瞪他一眼,再次朝木雪妃看去。木雪妃靠着叶荷,方才的柔弱早已经被眼中的阴狠取代。
慕华淡淡收回视线:“其实,他们真是绝配。眨眼间,就有两张面孔。像我这样的面瘫,真的不该夹在他们之间。”
“奇怪。”颜华狐疑拧眉:“你何时夹在他们中间了?”
慕华不解的眨眼,颜华灿烂一笑:“不是他们已经把你挤到棺材了吗?”
闻声,慕华眉头抽了抽,颜华抱着她咯咯开怀大笑。
“颜华……”慕华扯住他的衣袖,忽的吐了一句:“谢谢。”
颜华笑意更浓,不问她为何事而道谢,更加不问她是否真的已经放下。颜华笑够了,抱起她,躲开暗卫,飞离别院。
夜幕降临。慕华紧跟颜华身侧,原本和大臣客套的桑云笑着朝他颔首示意,颜华二人刚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桑云揉着脸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可真不够意思。去哪里逍遥了?竟然留我一个人在此处。笑的公子我的脸都要成面瘫了,酸的很。”
“是吗?本公子却觉得你们相谈甚欢啊!”颜华把玩着血色玉箫,笑的玩味:“方才那个是相国家的公子吧?你倒可以啊。传闻相国公子甚是冰冷,刚刚竟是对你佩服十分,眼中的敬佩可不是骗人的。”
“得了吧你!”桑云揉着脸没好气的瞪他:“你若是不那么懒,我何须人前人后的为你交人情。他们给我薄面,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是你这人太懒,不喜欢应酬,我这才勉为其难的揽下这害死人不偿命的累活。”
桑云是谁?姑且不说他显赫的家事,他本人含笑静站,出口成章,文武双全。若他真想,文武状元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些人眼中对他的敬服绝对不是虚假的。
这点颜华再清楚不过,听他在这里自吹贬低的,颜华也就笑笑,朝他肩膀轻轻拍打一下。
这兄弟也真够意思,知道他不愿意社交太多,这些年大事小事他能揽的,都替自己先分担了。
可颜华是谁?桑云同样也清楚的很,被他这么轻轻一拍,心里别说是心甘情愿了,就是原本不乐意,这下心里也再没半点埋怨了。
两人相视含笑,桑云扯了另一个话题,朝一旁看去:“陈国这次派来的使者是新册封的太子贞元。他此次只带了大将军莫风一人前来。看来,陈国这次只是来凑个热闹。”
颜华扫了一眼清冷角落喝酒的贞元。这么热闹的场合,他却波澜不惊,一壶一酒欣赏着圆月。
今年的观星会是在涅槃枫林最高处举办,在此处观赏月圆,自然另有一番滋味。只是,堂堂一国太子,却被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冷落,他自己倒也不觉得尴尬。
贞元的身侧坐着的莫风一身墨色华衣,相对于贞元,他的举动更让人觉得好笑。只见他一手托腮,桌上摊着一本书籍,认真的摸样完全不是在做样子,只有偶尔,他会动一下翻书页。
几个小看他们欲找碴的官员们,手中端着酒杯,借着酒劲儿摇晃着朝他们走去。莫风微微抬头,鹰眸闪过一抹亮光,那些官员一时僵住,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纷纷又饶了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
桑云见莫风面无表情的埋头继续看书,摇头笑道:“这莫风倒是个有趣的人,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结交一下。”
这时,陵南端着酒杯在他们桌前坐下,打个酒嗝,顺着他们的话说:“小爷我不好奇他,倒是好奇他背后的人。你说他陈国国力不行,皇上昏庸无道。前太子残忍嗜血,百姓痛苦不堪。按道理说,那木经年那么喜欢征战,怎么滴就不去先灭了陈国?这么多年就偏偏和我们云国过不去。”
“陈国确实不足以放在眼里。”桑云指向独酌的贞元:“可这位新主既没有得宠的母妃,又无得势的亲戚后台,你倒他如何眨眼间就推倒了前太子,一夕之间,朝内竟无一人反对,就这么顺顺当当的稳坐太子宝座。”
“呵!”陵南摇着酒杯笑的不以为然:“谁能有这本事?难不成他背后还有澜衍公子罩着?”
桑云笑而不语,陵南渐渐收敛了脸上的嗤笑,拧眉看了眼贞元,不敢置信的回头看颜华:“不是吧?真是澜衍公子?”
桑云点了点头,端起酒壶给陵南倒酒:“除了澜衍公子,还有谁有这本事?不过,既然能被澜衍公子看上眼,大概,这贞元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说……”颜华浅笑,摇了摇酒杯:“这么好的风景,能不谈这么大煞风景的话题吗?”
闻声,陵南和桑云对视一眼,同时嗤笑出声。
“我们倒是忘记了。世人只知神秘莫测的澜衍公子城府高深,我们温润含笑颜华公子可也不是……”
桑云的话被忽然被一阵嘈杂声打断。几人寻声看去,都了然的点头笑了。
来者大约十人,皆身穿雪白衣衫,个个俊美超脱,宛如从天而降的天神。领头的人出奇俊美,介乎于可男可女的俊俏,他手捧托盘,托盘之上放着未启的信封。
“潮鳴使者。”云国相爷李飞快步上前,恭恭敬敬施礼。
白衣潮鳴淡淡朝他扫了一眼,转身径直朝元贞走去。李飞脸色略微尴尬一阵,干笑几声,跟在潮鳴的身侧。
原本独酌的元贞微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抬头笑道:“你真是顽皮,本太子难得清静一会。”
李飞难以巴结的神人,他元贞竟是如此无礼。李飞不免更是尴尬,若不是他元贞和使者关系匪浅,凭着使者们的傲然,岂能让他如此放肆。
去年前来的潮汐使者,只因新上任的武将一时贪酒说了醉话,夸其美貌无双,潮汐使者只是冷漠的扫了武将一眼,哪知第二日那武将竟然死于非命。听说是死于野狼群之手,身体都被野狼啃咬的分不清楚哪是胳膊哪是腿了。死相极其残忍。
民间一度流传,但凡亵渎神使的人都将受到老天的惩罚。
每年观星会,神使都会带来澜衍公子的一道考题。只要能答对此题,不仅能得到三国贡献的宝物,还能额外得到一枚神种。日后,若到山穷水尽之时,只需凭借神种一物,自会有神使前来帮尔等渡劫。
元贞的无理让旁人气结,可人潮汐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表现出不悦的意思,潮汐缓缓抬手,身后的随从立马恭敬的递上一个精致的方盒放在桌上。
“本使听闻你在找寻此物。此次出山,偶然得到,便顺手带来了。”
元贞打开方盒,原本无所谓的表情立马凝结在脸上。
方盒内规整的摆放着一方绢帕。素色锦帕刺绣着一朵火红的地狱花娇艳的绽放盛开。
围观的各国使者皆是一脸诧异,不明白这绢帕怎么就染红了陈国新太子的脸。
几个大胆的,更是交头接耳的细声轻语:“那是什么?女子用的绢帕?和这新太子有什么关系?”
“快瞧!陈国太子竟然脸红了。神使就是不同凡响。”
“咳咳咳!”元贞嘭的一声盖住盒子,干咳着狠狠瞪了冷漠的潮鳴一眼,咬牙切齿道:“多谢神使……替本太子寻回此物。”
“恩。”潮鳴面无表情的点头:“下次还是不要大意的好。再丢了,可不是寻回这么简单的了。”
元贞的脸由涨红变成铁青。随着潮鳴的离开,大臣们的视线也都随之离开。元贞盖着方盒的手缓缓握紧,脸上的不悦尚未凝聚成,潮鳴忽然侧脸朝星空看去,如玉的薄唇微不可及的翘起,同一刻,元贞顿时岔气,被嘴中的烈酒呛到,引起一阵猛咳。
“原来,这元贞背后的人还真是他……”桑云不可置否轻笑:“原本我还只是猜测。”
“呸!每年只听闻使者拽的跟螃蟹一样,走路都是用横着不要命的走法。今年一见,还真是对不住螃蟹们,这可比螃蟹拽多了。”陵南倒酒嘀咕:“明年打死小爷也不来了。竟然有人比小爷我还要拽。怎么看怎么心里不舒服。惹不起,小爷我还躲不起吗?!”
自始至终都低头把玩着玉箫的颜华抬头淡淡的扫了眼走在最前面的潮鳴,忽低头看向怀里的慕华,低笑问道:“你觉得如何?听闻去年的神种进了某人的腰包。”
“神种?那是什么?”慕华茫然的眨眼。
“神种啊……”桑云细声解释:“听闻有黄豆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放置阳光下,能折射出七彩斑斓的颜色。”
“哦~”被他这么一解释,慕华恍然大悟,耸肩无所谓嘀咕道:“原来那就是神种。”
颜华勾起她一缕秀发,伏在她耳边轻语:“也就是你真有?真不够意思,也不知道拿出来,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瞻仰瞻仰。”
“瞻仰?”慕华冷笑:“貌似瞻仰后面带的都是尸体。”
颜华微愣片刻,揽着慕华的细腰低笑出声:“呵呵。看来那神种早被你丢掉了。”
“没有。”慕华淡淡道:“看着好玩,就随手丢给一个朋友把玩了。”
慕华的无所谓又引来颜华一阵低笑。慕华莫名的扫了他一眼,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旁人巴不得要到的东西,到了你这里,倒成了一文不值。”
“呵!”慕华冷笑,眼中的不屑惊艳了颜华的桃眸:“什么神使?还真当他是神了?若阻挡了我木经年的路,我管他是神是魔。遇神杀神,遇魔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