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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淘汰制家族

邴瞳回到SAVER总部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被具现象水晶幻化出的鱼群悠闲悬浮在半空中,游来游去。邴瞳坐在扇贝造型的座椅上,看着水草花纹的办公桌,抱臂抿唇。

她在思考——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思考暮夜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反复来去,思考就变成了反思——她开始后悔了。

暮夜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没变过,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地闹别扭呢?毕竟之前暮夜亲口对她说过,无论过去还是将来,他都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的爱护。那时候虽然伤心难过了好久,却也答应了,不是吗?

可是……她还是有私心的。

她总觉得,只要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彼此间共同的经历多了,总有一天会感化暮夜吧?

时间会告诉暮夜,当年的小女孩儿已经长大,并且是值得去爱,去相信的人了。

可是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惊心动魄的里世生活随着地位的攀升而逐渐安逸,两人间的感情却没有任何进展。

所以她煎熬、她焦躁、难过又懊悔地关注着暮夜,期待他的温柔偶尔会不同一点。期待他为她心痛、心动……

然而十年了……她没得到任何想要的。

她知道,如果未来一直固定在相同的身份上,他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可能了……

想放弃吗?

不,她从未想过要放弃。

从小孩时期,暮夜用温和的微笑看着她,用同样娇弱的小手握住她的手,说要保护她的那刻开始……

放弃这个词,就从她的字典中划去了。

暮夜建议什么、希望什么、觉得什么适合她,她都会照做。

暮夜说:淘汰制的邴氏集团缺少人情,不适合性情热烈的她,她便决定自力更生;

暮夜说:倒霉没关系,连累他也没关系,因为他承诺过要护她安全,就一辈子都不会反悔;

暮夜说:一起建立SAVER吧,让身怀异能的人类有家可依;

成立SAVER社吧,大学生能力者的人数一再攀升,应该有固定的年龄群体……

无论过程有多么艰辛,无论死亡是在贴近还是降临,她都挺过去了,做到了——而且是完美的。

希望暮夜高兴,喜欢看到暮夜的笑容,所以凡是暮夜吩咐的事情,她都做到了完美。

千千万万的完美堆积到一起,成就了她今日的辉煌。

十年之间,权势、地位、金钱,她都有了。可是一回头,始终帮助她的暮夜却变得极为遥远。

建立SAVER总部的时候,暮夜对她说:邴瞳,这个势力我希望你自己拥有。

所以她成了SAVER的老大,暮夜却只选择了一个虚职。

成立SAVER社的时候,暮夜说:我只负责引路。现在路到了正轨,你只需走下去就行了。

所以无论是SAVER还是SAVER社,她都会全权管理。暮夜只是偶尔帮忙而已。

明明对SAVER的贡献不比她少,却将到手的权势和金钱都拱手与人——暮夜的这些选择,都让她惶恐。

仿佛世界上的任何物质欲望都留不住他;仿佛他的帮助仅仅是为了成就她。

她隐约感觉到,暮夜为她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无私——而是另一种形势的自私。因为暮夜随时可以走,可以留。因为SAVER和SAVER社的主导人是邴瞳而不是他。尽管邴瞳和成员们一再强调起暮夜的存在。刻意地将他夸大化,成为路标一般的存在,惹人崇拜,他还是无欲无求地生活着。

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没关系……

珍惜同伴,会为人伤心——然而,也恢复得很快。

暮夜如此云淡风轻的生活态度,甚至让邴瞳怀疑——或许凡是果敢、坚韧的人都是SAVER的宝座人选。她只不过是刚好被暮夜遇到,并且刚好获得了那个位置而已。

这种想法在最近变得越来越清晰,清晰得令她惶恐不安。

直到两天前的下午,暮夜死死地封住了Z大的消息,并且对她说:邴瞳,你记住——哥哥和妹妹,总有一天会分开。到时候记得要向前走,别怕孤独……

她愤怒地离去,同时将心中的惶恐和不安,升级成为真正的——害怕。

她知道,也许在明天,也许是在未来的几年后,暮夜会离开她。

若即若离了十年的那个人,终于无法忍受她的任性了吗?

邴瞳站起了身——不,不能再这样下去。

关于暮夜的过去,她调查了这么久,都未曾得到过真相。

暮夜和JO为什么从刚见面起就明里暗里地相互使绊子;暮夜为什么不接触表世人;还有他异常的睡眠周期、饮食习惯,她都要去了解。

是啊!既然拥有足够的实力,她为什么不能去了解呢?

只要了解了一切,暮夜就能对她坦白一切了吧?

“松子、蝴蝶。”镇定的声音,和邴瞳坚定的心情相互呼应。她微微抬起头,美丽的凤眸中精芒闪烁。

暮夜,既然你不告诉我,就别怪我动用本家的力量去查了。

走进办公室的一男一女丝毫没感觉到异样的气氛,只是微微低头,以示礼貌。

“我将离开SAVER两天,期间的事物由你们打理,没问题吧?”邴瞳说。

代号为松子和蝴蝶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蝴蝶说道:“首席,最近SAVER刚接了一个案子,SA点名要分派给SAVER社——是关于年轻情侣离奇死亡的事件,要不您先看看?”

“给暮夜看吧。现在是他负责那里。”邴瞳简短地交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咦?暮夜先生吗?”蝴蝶的脸色微红,看向松子,似乎在问他怎么办。

松子耸肩,“我不擅长面对那位先生,还是你去吧。我守在这儿处理事务。”他说,在邴瞳离席后的旁边单手一招,一套相对平凡的办公桌突然出现。

由于SAVER本部设置了反空间传送的大型装置,邴瞳只能出楼后再传送。她走出电梯,在SAVER成员礼貌的问候声中平和一笑,可这笑容却在她走到大楼门口时,消失了。

“首席,我们是您的保镖。”猫女苗苗站在大楼门外,吊梢眼露出明亮的笑意。她的左边,身着高领西装的云雀带着大墨镜,双手负后地阔步站着,派头十足;右边的柳枝莞尔一笑,显得文质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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