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境中那入口石碑上的字已经消了去,阵已经破了——它变成了一块三指般大小的玉石,那玉石隐隐现着神女的面部在上面。黄骏摸着那玉石,感觉到了湿,仿佛眼泪一般,他惊讶着,骇然之情苍白了面色。
“怎么了!”火灵见黄骏异样,由不得的问。
“怎么会是湿的了!”黄骏颤着声道:“怎么会这样!”
“玉器冰凉,又在溪水边,若不这样,反到是不对了。”火灵淡笑,她在笑黄骏何时变的多疑多虑多心起来。
黄骏被火灵一笑,也觉的她的话不无道理,点了点头而后道:“半年多了,终于了结了。”他说着话,走前两步,又回过头向火灵道:“要不,给我两天时间,待我把那件事处理了,我便与一同去找神女。”
“你还要找神女做什么,还怕困不够?要她再困你一次怎么办!”火灵问。
“哈哈,她到不是这样的人,她断不会生人之气,也不会为人之难,这件事情若非我的牵强,我到也不必困这里半年,到是自己为难了自己!想我曾经因为被魔法困尽了身体,前去找她,她对我说,我若放弃魔法,便可以康愈。可我毫无牵挂,若再放弃了魔法,我活着,又还什么意义,因而我拒绝了。后来,那种虚弱症状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我不得不再次去找她,我相信她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是,她认为我以前的作为造成了太多无辜的伤亡,非要我放弃魔法方才肯救治我,我一怒之下,把她关到了落指山。但我没想到,她跑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从上面下来的——我觉的这是一种羞辱,于是我去追她,我要让她明白,我黄骏可不是轻易可以羞辱的人!不过,当我追到漠城时,我却发现了云妃妃——你离开镜月较早,或许对这个人不太熟悉——你妹妹水灵到是直归她调遣!我离开镜月,也多是对她的不满。”
“听说过一些,是个厉害人物。”火灵道:“据说布阵也是她的强项——风禹很看重她。”
“是的。”黄骏点头道:“不过,她太过毒辣,天生有一种好强的领导与控制欲望——也因为她的失误,使的阿布白白死掉了,而且你妹妹之死多少跟她也有关联。”
“我到觉的你错了。”火灵见黄骏把妹妹水灵的死归在云妃妃身上,却只能苦笑的道:“阿布和妹妹之死,如果怪在云妃妃身上,倒不如怪在我身上。假若不是我私自离开镜月,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我给妹妹太多的压力,让她在镜月里受到了太多的指责,受到了太多的误会。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云妃妃派她出行命令,她却借出行机会,私自来找我报复。而我离开镜月太久了,又不知道镜月之事,所以我借巫阵的地利优势,把她困到了画里面!因而导致她没能及时传达信息,倒致了阿布之死!现在想来,我对于镜月的罪还不少,数条人命都与我脱不了关系!”
“哦!我们说的不是神女吗!”黄骏打断了火灵的话。事实上在云妃妃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他虽然可恶她的一些行径,但迫她死去倒是颇为过份了些。
“对啊!”火灵也知道落入了伤感,现见的黄骏破开话题,便也附和了道:“你不是说神女吗?”
“在漠城,我没捉住神女,到是跟云妃妃闹起了便扭!”黄骏拉了一些嘴道:“不过,我的困境又出来了,我魔法虚弱的时间越来越多,直到一刻,我忽然间完全处于了魔法虚弱,没任何办法恢复!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神女又出现了,呵!我找她没找到,想不到她自送上门来了——她解除了我的虚弱,可惜她也喂了条蛊虫给我吃。”
“蛊虫?”火灵皱眉。
“是的——她怕我在身体复原后会滥用能力进行杀戮。不过,我把蛊虫给逼出来了!然后,那场棋局中,云妃妃死了,筑成了错事。”
黄骏说到这里,眼前隐约现出了那盘棋!云妃妃挽着袖子,一颗棋子在她手上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朵莲花,花的香气漫漫扩散,她站了起来,看着黄骏,无限傲意的道:“或许我是错的,既然是这样,我也让你错一次——一些错是无法挽回的,让它过去吧,咱们公平了。”
“滥用和失误造成的错,绝不可原谅。”黄骏道,他并没有明白云妃妃的话。
云妃妃的嘴角已浸出了血丝,她站起来,依然高贵,那就是一朵莲花,鲜艳,又透着暗香。黄骏呆住了,他赢了棋,赢了一条命!
李国并没有像苏莫想像中的动乱起来,或许,只是没有立即动乱起来——许许多多的事情似乎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莫本要立刻离开此地,可惜他仍放不下一些东西,他去了马家铺,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然而一切也如旧,各个商铺仍然井井有条的进行,丝毫不以自己的消失而停顿。阿鲁等跟着自己的一批人马,到有几分急促,显然在为自己的失踪所担心,可是马小普却极为稳妥的安慰着他们,渐渐架空着他们的心。那徐立志的心态略有些复杂,他一边为苏莫之失踪感觉到担心,一边又暗自感觉到庆幸。不过,苏莫并不觉的他会庆幸多久,因为以他的能力,迟早会被马小普牵制下去。
苏莫看着这一切,心中到有百般滋味,他觉的自己该高兴,因为那份自己建起来的巨维商业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消失而无法运转,它的模式仍在,一切都仍在以原有的模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丝毫不以个人为中心。
“这不正是我担心的吗!既然担心已不成为担心,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了?”但苏莫并不能隐瞒自己的真实情感,他高兴不起来,他更多的是失落,仿佛间他只是个举无轻重的人,完全可以轻意剥夺掉去!
事实上,苏莫早在各个国家的商业点中陆续中安妥了人,安妥了事,每每要处理的事,原本也不需要过及苏莫,而当他们行成了一个联合点,铸成了循环时,只需保持着现状进行,那一切都是安好的。于是,苏莫的位置便成为了个无足轻重的监督者。苏莫想到这里,又有些得意,也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又想到了别的东西,那仿佛是一种必然!
“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苏莫暗道,随后又自责着自己的幸灾乐祸,他觉的自己更应该开阔自己,让自己从这些束缚人的凡俗中走出去。毕竟他已经是一个新的身体,他不该再走那条曾让自己雄心博博但却疲累的路。那段路的意义在于走的过程,一旦接近终点或者到达了终点,可盼可求的欲望反而空去了!他这样想着,依旧自我安慰着。
是的,自我安慰,他现在要的就是自我安慰!毕竟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富可敌国的大富人了。
两天后,他离开了都城,他要去见楚娅,到底,那是他妹妹。或许他更该去找火灵,可是,火灵在哪里他都不知道,他甚至无法再通过一些耳目,一些朋友,尤其是夜蝙蝠这样的人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离开的路上,他听到路人闲说曾有大量的官兵来到了这里,但没呆上半天就散掉了。
苏莫猜到是李亚仁征的兵,但因为李亚仁之死,后面又被人解散了。
当苏莫走到山路中,看着重山相间时,他忽然觉的这个世界变的很不可思议,两山之间的距离在脚步中变的相当遥远。换做以往,他只需坐在车里,拿着地图,计算着距离,计算着休息的时间,便可等待地点的到达,而现在他需要磨炼着自己的双脚。
他听到了笛声,那笛声空空凄凄并不优雅,也不轻灵,只如这山野外,只如那斜下的夕阳,这似乎是一个刚学笛的人所吹。
他觅着笛声寻去,却看到了散晴儿,那个漂亮的女孩,她正向着夕阳吹着空空凄凄的笛。
“我还真听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情感的笛声。”苏莫见散晴儿歇停了笛声,便毫不客气的道,这时候,太阳已全坠了下去,天空只抹有一点儿的泛起来的红了。
“神女死了。”散晴儿看着苏莫,安静的道:“这是她的笛子。”
“怎么可能!”苏莫一愣,可他明白散晴儿没必要对他撒谎。
散晴儿说完,拿着笛子慢慢往山下走去,苏莫见她神情迷乱,倒怕她神情受损,便跟着后面,跟了一会儿,他问道:“神女怎么死的?”
“救一个人。”散晴儿道。
“谁?”苏莫问。
“黄骏。”散晴儿道:“一个让人讨厌的坏人。”
“黄骏!”苏莫又是一惊,他觉的这事情又让自己碰齐了,火灵想通过黄骏找神女,却一路找黄骏去了,而神女则到了李国,又死在了这里,而她的死又是救黄骏!
“你要去哪里?”苏莫又问。
“找他!”散晴儿道。
“想杀了他?”苏莫觉的好笑了。
“不,不是现在。”散晴儿摇头。
苏莫也摇了摇头,他觉的自己跟随着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每个人要做每个人的事,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事。然而,他虽然这样想着,可脚步又由不得的跟着她。
夜开始黑了,苏莫对夜的把握能力并不强,因而他手的魔法锁亮了起来,而这时,散晴儿手中的魔法锁也亮了起来。散晴儿似乎察觉到什么,她回过头看着苏莫手中的魔法锁,呆了几分后道:“你怎么也有!”
“这也是我想问的。”苏莫回答。
“你不像是个坏人。”散晴儿道,便继续走自己的路。
“坏人?”苏莫又摇了摇头,暗想自己在定义什么,一边仍然随着散晴儿走。
又走了一些路,见到一间破旧寒酸的木房子,房子里亮着火光,显然里面有人,散晴儿推开了门,进了去,却没有关门。苏莫顿了一下,也随着进去。
房子里烧着火,火上面挂着罐子,正在煮着什么东西,房子上面空了一个大洞,大洞上面是黑漆漆的天。火的旁边还做着一个男子,正在看着柴火,苏莫认得那人便是曾可。
“还担心你迷路在山上了。”曾可向散晴儿道。
“我到想这样。”散晴儿道:“可是怕你烧了房子。”
“哈哈!”曾可笑了道:“我说着完的,你还真信啊——你要再晚点回就好了,这汤还要炖一会时辰——很饿了吧。”
“你饿了吗?”散晴儿偏过头问苏莫道。苏莫皱了皱眉道:“有我一份吗?”
“当然有!”散晴儿道。而曾可则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把第三个人计算进去。”
“我不饿。”散晴儿道:“你们吃吧。”
“姑奶奶,我说啊,你就别这样,好吧。”曾可皱眉道:“我就有这么可恶吗!想想看吧,师父是多么的公平,虽然他喜欢你,不喜欢我,可他不会因此而不顾及我这个徒弟!是的,我曾经说师父偏袒你,可是早想通了,师父不教我某些魔法,但对你也一样,教我的也未必教你。他说是看人取材的,很有道理啊!你看看你,几年了,都没一点进展!不过也是,呆在镜月那个鬼地方,要有进展才是怪事。”
“镜月不是魔法之地吗,呆在那里可是许多魔法者的梦想,你怎么说的如此不是一回事了!”苏莫公正的道。
“谁说魔法之地就一定能出魔法强者来了?”曾可却讥笑道:“整天的自以为是,结果却成了井中之蛙,真正的有志之士是不会困在那里的——对了,你是谁!见你两次了,但却不知你。”
“我姓褚,名莫。”苏莫道。
“褚莫!”曾可摇了摇头道:“还是没曾听过。”他说着,掀开了锅,锅中热气腾出,到有一股肉香之味。
“平时都是烧来吃,惯了你,煮来吃,怎么又不领情。”曾可吹了吹寻热气,又向散晴儿这般道。散晴儿摇了摇头道:“真的不饿。”
“肯定在想什么?”曾可看的明白道:“不会是担心明天我跟黄骏的约斗吧。”
散晴儿没有回答曾可的话,苏莫到是一惊,他蓦的抬头,不想,曾可也正看着自己,仿佛间他一直在留意自己。
“自己盛吧。”曾可笑道。
“谢谢——我很好奇你刚说的事,你说你跟黄骏约斗?明天?”苏莫也不去掩饰。
“是的。”曾可道:“黄骏,一个狂傲的家伙,但确实厉害。”
“你确定能赢他?”苏莫又问。
“不能!”曾可摇头道:“但是我总能给自己个定位,我要知道我还差他多少,总有一天,我就能超越他,我相信我每一年的进步!”
“如果你超过他了,那你会怎么样?”散晴儿一边问道。
“帮你出气啊!”曾可笑道:“帮你杀了他,替神女的死鸣哀吧!其实嘛这事情也怨不得黄骏,说这人穷凶恶极始终说不过去,这几年,神女也让他收心养性了不少啊,再退一步说,能让神女这般劳心劳神的人,断不是不可取之人。反正,我是觉的他比镜月的许多人更有意义。”
“小汀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说什么。”散晴儿淡淡的道。
“我又能说什么。你早早离去,不在场,你看不到当时的情形,你也无法知道这件事情的到底算不算我一人之过——对了,这位褚兄到是在场,或许可以讲一下当时的情形,讲一下那事情的因果。”曾可道,一边把勺子推给苏莫。
“你十分不对。”苏莫尬尴了一下后这般道,他拿着勺子摇了摇两下,然后往饭里勺了一勺,又接着道:“小汀有十二分这对,至于他的死,是他的自尊心,如果分成十份来说,你有三分不对,小汀也有三分,还有四分,错在他的师父。”苏莫把话说完,也便把勺子递与曾可,自己慢慢吹着热气,喝起汤来。
“风禹有四分——哈哈。”曾可笑了道:“说的有道理。”
“你们都成一气的了。”散晴儿道:“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别老把师父当成神仙了,要师父真这么厉害,他自己就不会那么惨了,想想吧,他也是被逐出镜月的人。换话来说,跟黄骏他们是一个模子的。只是师父惨多了,担了一些莫明其妙的罪,受了莫大的委屈。哪像那黄骏潇洒,当众与风禹翻牌!”曾可说着,站起身,把汤端给散晴儿。散晴儿没有理会,曾可便伸出手在散晴儿眼前一转,手上扑出只蝴蝶。散晴儿看着那蝴蝶呆了几分,曾可便把碗放到了散晴儿手上道:“吃饭了,还为这种鬼把戏着迷了。”
散晴儿知道受了曾可的骗,但没有生气,而是接过了碗。曾可这才笑着坐回,为自己盛了汤,“滋滋”的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