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什么?”火灵可管不了形像问题,一双脏手抓了羔饼就吞咽起来。
“姓苏名莫。”
“苏莫!你就是苏莫!”火灵吃了一惊。
“嗯。”苏莫点头。
“原来在李国游荡时,听说有个大富人叫苏莫,他们说这里有个叫苏莫的富可敌国,竟借钱给李国皇室!后来游到草原去,那边的人说那里有个大买卖家也叫苏莫;再后来,我游到了曾国,他们说曾国为了繁华国家商业,拿出皇室十面街头出来叫卖于商家,结果一个叫苏莫的富人把十面街头全买了下来。再后来,我到了戚国,戚国因为战事破败,搞的连祖宗的庆典都搞不起来了,但那年他们的庆典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而资助的大善人也叫苏莫!这些人都是你吗?”火灵一言一语的道,并留意着苏莫的表情,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游历的地方可真不少,你是一个人?”苏莫笑了,没有回答火灵的话。
“还有一只蝴蝶。”火灵道,一边看向自己的肩头。
“蝴蝶,我正想跟你做笔交易。”苏莫也看向那只蝴蝶道:“我想买下它,价格由你出。”
“怎么,你想把它做成死物?”火灵问,眼睛里带出了谨慎。
“蝴蝶有不死的吗?”苏莫笑道。
“我一个人飘零四方,别无所依,就一只蝴蝶,你说我会卖掉它?”火灵放下羔饼,伸出手去擦嘴,结果一擦,那脸上便白了一块,间出了灰黑。
“它不是一只普通的蝴蝶。”苏莫皱眉道。
“所以你才会认为它有价值,而想获取它。”火灵冷笑道。
“如果我没猜错,它不是一只蝴蝶。”苏莫道:“它的生命体与一只蝴蝶截然不同。”
苏莫的话一说完,火灵便怔住了,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看透蝴蝶的本质,因而一颗原本有着提防的心更绷的紧了,能知道沈渝被置换成蝶的只有镜月的几个人,而眼前的人却能够知道,她不得不提防这人就是镜月的人。
“好吧。”苏莫对火灵道:“买不下蝴蝶,那我把你买下来怎么样。”
“你这人真是搞笑,初看到你时,见你穿的如此质朴,还以为虽然你很富有,但却有一颗低调的心,但不想,富人们炫富的通病依然如故。”
“别误会。”苏莫笑道:“富有的人也是人,同样有毛病,但我想你还是误会我的意思:任何一个人,都如一个小孩,都会有对某些东西有感兴趣的时候,虽然这种兴趣往往是很短暂的!我的意思就是我给你一定的钱,让你跟着我的马队一段时间,只到我对这只蝴蝶失去兴趣过后,你就可以带着它离开。”
“富到如此的奢侈!花钱竟只为了一个短暂即失的兴趣。”火灵依然嘲笑。
苏莫淡笑了一下后道:“好吧,我不想再找什么借口,直接说吧:你要到哪里去,你打算怎么救它——我想,我还是能够清楚些事情。”
“你!”火灵无法再笑了,这个人已经看透了自己,只不过,她摸不到透这个人的用意在哪里,单纯的好心总太难让人接受。
火灵静了一下后,向苏莫坦白了她的动向,她道:“你应该知道,能够帮上忙的只有神女,但神女却是飘游不定的人,极难寻找到她的踪迹,我只能找跟她有接触的人,一个个的找,若能找到最后一个跟她接触的人,自然也能找到她。”
“你是说黄骏?”苏莫直言。
“你知道?”火灵一惊。
“听过一些谣传,但我也无法确定。”苏莫摇了摇头道:“至于他的踪影,我也不得所知。我能知道的是,戚国动乱那次云妃妃死后,神女带走了他——你来找黄骏,想必你也知道。”
“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给了我指向,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话是否正确,但我没什么选择。”火灵道。
“你的意思,黄骏在李国!”苏莫立刻明话道。火灵没想到苏莫能够如此精准的分析到自己的话,不由的又是一怔。苏莫也不待她回答,便道:“我也是去李国城都处理一些事情,顺你的路而矣,估计还有十来天路程,你若不跟我的马队,怕还得多受其苦。对了,你说的那个人!”
“不要问那个人是谁,我已经说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火灵看出了苏莫的话头,便早早打断了他的话。
苏莫又笑了,他道:“我是经商的人,并不关心这些东西,只是走的路多了,听的话广了,难免会道听途说的习惯。另外,我是商人,我不会无缘无故施舍一个人,你想跟着我的马队,那你也少不了做一些本份事情,比如做饭,喂马,清理马匹。”
“我不会。”火灵低头道。
“那就学。”苏莫道,他伸出手掀开车篷对外面喊道:“为何停这么久,起队!”
话透出去后,便听的外面传来招呼声,也喊着起队,而后,车辆便动了起来。
行约半天后,天色晚了下来,马队寻了空阔地,在征询了苏莫的意思后,便停下来驻扎。火灵跟在几个妇女身后,学着做杂事,但那几妇女不免嫌她身上太脏,只与她蹭着距离,流露出了几分不情愿。当火灵提了一桶水到做饭的地方时,便听的一声音道:“你这水能喝?”
“怎么不能喝?”火灵昂起头,对着苏莫道。
“提着,跟我来。”苏莫道,转身走去。火灵不解,却也无奈,只得提了水桶跟向苏莫。两人走过几个车篷,便见一女仆叫了声老爷。苏莫停住步子,从女仆手上接过一叠毛布衣服。然后依然前行,火灵手酸,换了只手提水桶,仍然跟了上去。
到了一个帐篷口时,苏莫伸出手摁了摁那账篷,确定结实后,把手中的衣服递与水灵道:“先洗个澡,把身体清一下,再换套衣服,先有个人的模样再说。”
火灵迟疑片刻,便接过衣服,提着水进去,那里面摆了一个大木桶,木桶里面有热水,还冒着热气,边上有个严盖的小桶,小桶盖上面放了一小瓢,显然是更烫的水。她也不多话,只回头看了苏莫一眼,便进了去。火灵把帐篷门关上,而后又在帐篷里四处探了探,到怕不结实或者有鬼鬼祟祟的人。在确认了结实后,她方才脱去衣服,试了下水温,然后坐了进去。水温很适宜,烫的舒服,烫着一身的疲惫,却是酥暖。她轻洗着身体,黑色、灰色的、红色的种种污渍渐散了去,这让她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她埋下头,洗着面,并把蓬松打结的头发浸在水里,细细的揉捏,很快,头发温驯下来,贴着她的双颊垂落,只挨到光滑的肩头。
当她再一次把头闷到水中时,一种幸福竟挨住了她的感觉,她的心紧张起来,那种熟悉!是的,那种熟悉。她在水中睁开了眼,水里面映着一个影子。
“姐姐!”她喊着抬起了头,可是帐篷里空空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从水桶里跳了出来,挑过一件衣服胡乱披在身上,便呼喊着姐姐跑出了帐篷。但是帐篷外,只有一大群的人与马,马被圈置,而男人们则在搭置帐篷。他们看着一个几近赤裸的雪白人儿,早不由瞪着眼神看了。但是火灵却不理会这些,她只知道刚才姐姐来过,她目光闪动,很是委屈。
阿鲁带着蝴蝶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递向火灵道:“我想!你是太想你姐姐了。”阿鲁的声音很诚然,但他的眼睛却由不得的盯向火灵的胸部,火灵看明了他的眼神,伸出手,抢过衣服一把盖住阿鲁的头,然后走回帐篷,拉上,又进到了水桶里,慢慢想着刚才的场景,但这一次,水温已经冷下,而外面,则传来一阵阵男人们对阿鲁的笑声。
远处的一个小斜坡处,苏莫看着东方淡淡的红光道:“这很像日出时的景像。”
“是的,老爷。”一个穿着如同小伙的年轻人在旁边回答,但那声音却是女声。
“一个是一天的开始,而另一个却是一结束,截然不同。”
“看开了,都一样,只不过是一种形式的开始或者结束,就如同生或死一样。”年轻人回道,他的表情漠漠然,仿佛真是看透的人一样。
“不能跟你说这些东西。”苏莫笑了起来,而后道:“对了,死灵,我想问下,你妹妹说曾有人给她指明过黄骏的踪向,那人是不是你?”
“不是。”死灵摇头道:“我也困惑过。”
“黄骏。我也很奇怪,以他嚣张的性格,怎么会忽然间销声匿迹起来,若是他逃出了神女禁锢,那神女又在哪了?”苏莫道,他确实对黄骏比较感兴趣,在夜蝙蝠把他带入镜月的那次所见中,他就对那个敢于同风禹决裂的年轻人感兴趣了。
“我想,他不会对神女怎么样,黄骏虽然嚣张,做事却有分寸。”死灵低下头去,印着黯淡的日光道。
“有道理。”苏莫点了点头,一边掀出衣袖,露出了套在手上的玉透般的魔法锁,却苦笑了起来道:“因为这个东西,害了多少人,管悠疑惑我,妹妹又不肯原谅我,我到现在也无法明白,我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我对他们俩的限制到底是不是错的离谱。”
“老爷又多心了。”死灵低头道:“管悠生活太过优越,念头太过飘浮,他要出事,是迟早的事,老爷如果狠的下心来,未必不是好事。只是老爷断不会这样做,所以也只能这般。”
“只能这般!”苏莫笑了笑,也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