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内,薛颖莹立刻从他身上退下。
跨步走进拐角处,被一块暗布遮掩的机器前,她指着它,讥嘲地说:“谈大首长,你该解释一下,这机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昨晚,你早就知道了?”
“别在老子面前耍横!”谈君湛没觉得哪里对不住她,神情依旧。
“行,要我不闹也行。反正这日子没法过了,谁稀罕生活在整天被人监视下,居然还不肯认识到错误。谈君湛,这个婚咱们离定了!”薛颖莹愤怒到了极点,随口飙出这话。
他听罢后,双手不自觉就开始攥紧,眸底火光都快飚出来:“这话,给老子吞回去!”
“谈君湛,我就不,你没资格命令我!”她坚定立场,绝不退缩。
眸光闪闪,四目相对,谈君湛的火气居然消退大半,语气渐渐平和:“你要清楚,军婚离不得。咱们先出去一趟!”
“走哪?民政局吗?”别看她一张小嘴粉唇嫩嫩的,可一开口话却不讨喜。
谈君湛眼神一沉,最后还是忍住了想要扁她一顿的冲动,握紧她肩头往外走去:“去了就知道,少问。”
*
后车厢内,俩人左右分开端坐着。任凭是谁都能瞧出,这俩又有矛盾产生。
薛颖莹眼神巴巴,盯着窗外美景,越瞧越不对劲。这条路算是极其偏僻,平时鲜少有人会经过这里。
内心有了个猜疑的答案,她还是一次回头望向另一端的男子。
如同四年那边的感觉,一睁眼,他被暖洋洋的日光所包围,故作坚硬的面部棱角也被打磨地格外柔和,好似那上天指派前来的救世主。
要是没记错的话,谈妈妈当时来探望她当场就说,她的命是他救得。正所谓,一命换一命,她只能做他的媳妇儿。
她苦笑,嘴巴内都是酸涩的滋味。过程虽然没有不尽完美,但结果似乎还是被猜准!
“想什么呢?下车!”
在回忆往事的短暂功夫,他早已下车绕到另一边,将她把车门打开,绅士风度被他诠释地淋漓尽致。
眼神瞅瞅他,她百思不得其解:“从谈君彦身上学来的?”
这不像他这个性啊!
谈君湛无语,伸手一拽,然后夹着她的腰肢往前走,不发一言。
还没走几步,前头就有一人靠近过来,毕恭毕敬地说道:“谈先生,按照您的要求。党氏夫妻俩的公墓,三天一大扫,欢迎前来检阅!”
检阅?噗,搞得跟部队差不多了。
薛颖莹内心笑翻天,可隐约间似乎是认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小脸上写满惊奇的神色:“谈君湛,党家是你……”
“不是有话要跟他们说?抓紧点时间。”
谈君湛选择松开她的手,转身就往回走。
罢了,既然他不肯说,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从他嘴里套出想要的回答。
*
当初薛家手头并不宽裕,想要赎回党家豪宅,无疑是天方夜谭。而党家树倒猢狲散,其他分支族人没一个肯出来料理他们夫妻俩的后事。
本着一颗愧疚之心的薛颖莹,见不得一向为人和善的党氏夫妻落得这种下场。人死必须落叶归根,家人成功阻止了她一回,而这一次却没前来阻挡,反倒是出资料理了后事。而这公墓正是以她的名义建立的,每当恰逢国庆将近,她总会前来祭奠。
不得不说,谈君湛的确有心。难怪她每次前来,公墓都如此干净。
眼看着公墓上的照片上的俩人,岁月永远被定格那一瞬间,钻心的痛再次涌现上来。
“党叔党姨,我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把阿墨找回来。”这是她内心难以抚平的一道伤痛,哪怕他出现在眼前,哪怕依旧还在怨恨她,起码她能对逝去的党氏夫妻有所交代。
忆起往昔,她内心无比纠葛。鼻腔内酸涩难忍,她出口的声音也变了调:“党叔党姨,我嫁人了,居然不是最在乎我的阿墨,这是不是很可笑?我的丈夫叫谈君湛,他——心地不差。哪怕心口结痂了,可我的心却似乎还在为他跳动。十几年的爱恋,没想到我还对他动情。我也是最近才得知,党家豪宅居然被他收购了去。我甚至不如他仔细,居然没能想到叮嘱守墓员打扫你们的墓?”
“党叔党姨,你们会祝福我的,对吗?现在的他对我也不赖,跟阿墨那会儿不相上下。我的心好像在动摇,好像等不到阿墨回来了。”说到动情处,她的情绪没能忍住。
吸吸鼻子后,她继续道:“党叔党姨,你们会保佑我早日找到阿墨,对不对?我会守住自己一颗心,直到阿墨回归,请你们放心。”
曾几何时,她还在原地死死等候着他的关心,直到最后她受伤的心被另一个男人治愈。是党子墨给了她重生,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打开心扉,以此来迎接一个曾让她心伤的旧爱。
一阵笃定的脚步声靠近,她还未开口,一包纸巾递过来:“守墓员给的,你每次都是同个反应,他都习惯了。”
这不都废话嘛,哪个人前来扫墓不是这模样的?
她接过,擦拭掉眼泪,“你早就过来了?”
“没,刚来。”握住她肩头,往自己怀中一靠,谈君湛磁性的迷人男声中透着沙哑感:“在你们二老墓前,我谈君湛发誓。以后会代替党子墨照顾好薛颖莹,并且承诺找到他带到这里,来见你们二老。”
“谈君湛,你没必要的……”薛颖莹摇摇头,这不是他的分内事。
他并不是如此认为,眸色如此坚定:“别以为是你影响了我,别太自恋!”
真是这样吗?
联系着先前守墓员的那话,以及那党家豪宅的钥匙,只怕这事真没他嘴上说的轻巧。
她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看他许久,谈君湛满脸尴尬地蹦出一句,相当煞风景:“想在这二老跟前扑倒我?”
“没个正经,我先走了!”
跟二老告辞后,她先行一步离开,以至于没听到他的那话:“我会牵着囡囡的手走到永远,你们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