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片安静,众人沉默不语,只是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对方。
半响,
“你居然知道?”萧魁忽然惊呼,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不住的摇头:“难怪你一直盯着太子之位不放,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
萧魁忽地叹气:“父皇当年还是太仁慈了,留了你这么一个祸患。”
“是我们蓝氏一族命不该绝!”萧誉一声怒吼:“这王朝本就是属于我们蓝氏一族!总有一天,本王要你们萧王朝改朝换代!”
他的吼声,让萧魁等人浑身一颤,只觉得有一股冷冷的杀气逼近。
忽然间,五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九王爷,属下来迟了。”领头的一个黑衣人和另一个黑衣人将萧誉扶助,缓缓后退,而另外黑衣人则在附近将他们围了起来。
“就知道会有帮手!”萧魁冷笑一声,吹了一声口哨,一群侍卫纷纷从九王府的角落冲了进来华庭。萧魁大声说道:“九王爷犯下弥天大罪,勾结外党,欲想争夺皇位,谋杀本太子。你们将他抓起来,以听候发落!”
“是!”上百个侍卫齐声喊道,然后团团将萧誉等人围了起来。
很快的,就是一场厮杀。
那些侍卫不停的攻击萧誉等人,可是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一刀一剑收落之间,就杀了十几个侍卫,顿时血流成河。
姚千盈站在原地,望着这一幕,似曾相识,惹得深藏在心底那一份恐惧再次涌现上心头。忽地的,她脚软了。
眼泪,莫名其妙的就涌出她的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眨了眨眼睛,泪水便干了。
她的身体,莫名的颤抖着。
“姚千盈,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萧楠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异常的不对劲,又看看萧誉,以为她是害怕看到萧誉要死的这一幕,瞬间冷然。他将姚千盈环抱起来,大步的离开华庭,嘴里还不忘说道:“你果然还是一个孩子,不过是这一幕小小的流血画面就这么害怕。”
他想起那个假冒太子的胖子姚千盈手里的那一幕,却又看看现在惊慌害怕的姚千盈,道:“不过本王还真好奇,你这么害怕,当初又怎么有胆子去杀了那个假的太子?”
良久,姚千盈任由他抱着离开,沉默不语。,
萧楠以为她已经害怕得不懂得开口说话了,直到走出九王府,耳边才依稀传来她说话的声音:“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也不必明白。“
闻言,萧誉默然的望着姚千盈,扬起一抹不明所以的弧度。
九王府的华庭陷入了一场激战中,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而在九王府的后门那一头,听了纳兰蓉儿吩咐的香儿独自一个人抬着张婶的尸体从后门离开,打算到长安城的后山将张婶安葬好。
走到半路的时候,不料却碰上了一个蒙着脸的女子挡住自己的去路。
“把尸体放下。”蒙着脸的女子拔出一把剑,指着香儿:“只要你把尸体放下,我放你一命。”
香儿警惕的扫了自己肩膀上的尸体一眼,有看向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把尸体放下。”蒙面女子冷冷地说道:“你打不过我的。”
香儿冷哼一声,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一手扛着张婶,一手拔出腰间的剑:“打过才知道。”
于是,在这条暗黑的巷子里,顿时闪烁着刀光剑影。
香儿始终扛着尸体,所以不管是行动的快慢,和体力上都明显处于弱势,眼看她还没有伤到蒙面女子半根汗毛,她的头发就被斩断了一截,还差点被刺中了胸膛。几番思索,她拿着张婶的尸体当盾牌,想着对方既然想得到张婶的尸体,已经就不会伤害尸体的,却不料她猜错了,蒙面女子照样把剑刺向尸体,那剑穿过尸体,差点还刺到了自己的身上。
香儿退后几步,将尸体搁下。全心全意的跟蒙面女子打了起来。
几招下来,香儿本来渐渐处于优势,可是一转眼,还是处于弱势。
“你到底是什么人?”香儿有点儿筋疲力尽了,将剑撑在地上,冷眼看着蒙面女子。
“不想死就赶紧走。”蒙面女子将剑指向她:“再不走,休怪我不留你一命。”
香儿心里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蒙面女子,瞄了张婶的尸体一眼,想着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只要回去跟纳兰蓉儿报备一声说尸体已经埋葬好了,就可以了事。
这么一想,香儿凭空一跃,离开了后巷。
蒙面女子走到张婶的尸体前蹲下,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尸体,声线轻柔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娘,你放心,我会把你和爹爹合葬在一起的。女儿是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
忽然,天空一片光亮,烟雾在黑夜里弥漫。
蒙面女子抬头看向天空,发现火光的来源居然是九王府,心底一颤,嘴角勾笑:“这一夜,又是命运扭转的一夜。”
与此同时,在九王府的大门口,当萧楠一路抱着姚千盈逃出九王府之后,萧魁也随后走了出来。
萧誉放下姚千盈,姚千盈独自站稳角度的那一瞬间,九王府里突然火光涌起,照亮了黑夜。
闻到火的气味,转头却见火光四射,姚千盈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双瞳惊恐失神的凝望着处于火光中的九王府,浑身冰冷发毛而不住的颤抖。
一个晃神,她将“九王府”三个大字看错成了“侯府”,下一刻,如同血水爬满萧誉那张冰冷的脸蛋一般,晶莹的泪水爬满了姚千盈的脸蛋。
萧楠望了姚千盈一眼,转头问向萧魁:“九弟逃脱了?”
他跟姚千盈不一样,姚千盈是不知道会有放火烧九王府这一个计划,可是他知道的。然而这一个计划是在抓不到萧誉的时候,百般无奈之下才使用的下策。所以,当他看到火源冒起,而且起火的地方还是华庭的时候,他就知道萧誉跑掉了。
萧魁点头:“百密一疏,没想到他居然有所察觉我们的行动,也有所防范,尤其是他的属下很厉害,能一人能打百人,还是让他给逃了。”
萧楠沉默不语,虽然萧誉逃走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萧魁低头瞄了姚千盈一眼,将目光移到了九王府中。
此时,九王府里面已经一片混乱,尖叫声,逃跑声不断,陆陆续续的,主子奴才都纷纷从九王府里面逃了出来,有的还在哭喊着萧誉的名字,定睛一看,原来是徐丽丽等人。
她们是没事了,不过衣裳凌乱,惊慌失措,只顾着九王府,却没发现被侍卫团团围住的萧楠和姚千盈等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跌坐在地上的姚千盈只感觉脸蛋痒痒的,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发现那是咸咸的泪水。她本来以为,只要苏阳死了,她这么一辈子都不会再哭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看到触景伤情的这一幕,才猛然惊觉她原来还是有泪水的。
“为什么非要用火不可?”她喃喃的问道:“明明你们都已经抓到了萧誉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其他人?这里面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无辜的。”
“做大事就是必须要有所牺牲。”萧魁冷然道:“要怪就怪,他们偏偏遇到了萧誉。”
做大事就是必须要有所牺牲。
为了成就霸业,牺牲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这两句话回荡在姚千盈的脑海里,挥散不住。
她的泪水,忽然干了;她的懦弱,忽然不见了;她的同情心,消失殆尽……
“原来是要这样,才能成就霸业。”她自嘲的冷哼一声:“原来必须要这么做才能报仇雪恨。”
她懂了。
望着被火焰围绕的九王府,她瞬间了然,不再同情。
“夫人,夫人!”
听到熟悉的唤声,她回过神来,看到了被侍卫围在外面,却急躁的喊着自己的小玉,道:“她是我的奴婢,让她过来。”
看到小玉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底闪过一丝暖流,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萧楠挥挥手,侍卫让开,小玉冲了上来,一把就将姚千盈抱住,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是回来了?”姚千盈看着小玉,语气忽然就软下来了。抱着她,自己仿佛也找到了一丝依靠。
“奴婢听到九王府着火了,就怕夫人你有事,就赶紧过来了。”小玉抱着她,带着哭声说道:“幸好夫人你没事。”
“傻瓜,我当然没事。”姚千盈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是说过,你不用担心我吗?”
“夫人,你没事就好。”小玉紧紧的将她抱住:“奴婢不回家乡了,反正家乡也没人,奴婢就留在夫人你的身边,好好的照顾你。”
“傻瓜!”姚千盈心里暖暖的碎碎念了几句,目光坚定道:“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
扭头看着已经是一片火海的九王府,面无表情。
小玉深深的望了姚千盈一眼,将脸蛋埋进她的肩窝里,紧紧的将她抱住。
九王府这一头火光冲天,而在长安城的贫民窟,却连点燃一支蜡烛都是奢侈的。
微暗的走道上,好几个乞丐借着月色的朦胧光亮走在贫民窟的走道上,唧唧咋咋的说着话,忽然一个乞丐像是提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惊慌的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虚弱的女子。
那个女子看到他们,仿佛看到了救星,嘴里虚弱的喘气道:“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