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则天那个风波险恶的朝堂之上,大臣们很少有安全感,多少宗室贵戚、王公大臣、刺史将官都被无端诛杀。以致朝廷每任命一名新的官员时,宫婢们都私下议论:送死鬼又来了!果然,不出十天半个月,这名新官便遭捕杀。
而杨再思,却能一路顺风,由一个小小的县尉,仅仅用了几年的时间,爬至凤阁侍郎、同平章事(相当于宰相)这样的高位,并被封为郑国公。关于他做官的诀窍,史书上说是“为人巧佞邪媚,能得人主微旨,主意所不欲,必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必因而誉之。即:善于察言观色,阿谀奉迎,凡是皇帝所不喜爱的,他也跟着诋毁;是皇帝所称赞的,他也跟着赞扬。”
有人向他求教此中的学问,杨再思回答得倒也坦率: 讨好上司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顾忌自己的身份和面子,只要上司高兴,再下贱的事我都会干,且是乐此不疲。世路艰难,正直的人要遭受祸殃,如果我不这样,怎么能保全我自己呢?
他除了善窥君主的心思以外,媚事上司身边的人也是他极拿手的功夫。当时在武则天面前最为受宠的是她的两个男宠:张易之、张昌宗。杨再思便竭力巴结这两个人及他们的亲近。有一次,他参与他们的宴会,张易之的哥哥张同休打趣他道:杨大人长得像个高丽人。他听了这话,仿佛是得到某种夸赞一样,十分高兴,当即剪了好多纸条贴在头巾上,披着件紫袍,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引得满座之人无不嗤笑。
张昌宗长得唇红齿白,一副女性模样,杨再思巴结道:人家都说六郎(指张昌宗)面似莲花,再思以为,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
那意思是说:莲花还没有张昌宗的脸蛋漂亮呢!巴结人居然挖空心思到了这个地步,那媚态也可谓十足了。
他如此行事,连他家的下人也看不下去了。一次,他家的下人大胆地问他:大人高官显位,何必讨好别人呢?
杨再思说:你一个下人,为什么要怕我呢?
不待下人作答,杨再思便说:道理很简单,你不讨好我,我就要辞退你,你便没饭可吃了。我不讨好有权势的人物,他们便会整治我,我便一无所有了。与其说几句好话,出一点小丑,而能换来荣华富贵,美满平安,我何乐而不为呢?无知的人才会笑我,我又何必在意他们呢?
在杨再思看来,仕途中人最讲实际利益,若能讨得上司的欢心,前程光明,别人的说长道短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谁又真心愿意低三下四地去取悦别人呢,关键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因为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身在名利场上,不懂得这些将寸步难行。
由此我们也可看出封建官场的诟病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