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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荒郊老店(3)

柯晓航悄悄站起来,走到门后面。那扇门已经很破旧了,门上有几个小洞。柯晓航透过小洞往外看,见古奶奶就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一盏马蹄灯,一只手上下比划着。一阵风从外面刮进外屋,把对面屋的门吹得吱呀乱响,一开一合。古奶奶放低了声音说:“喂,你们走路轻一点,这边屋里还住着人呢,别吓着他们。”说着,古奶奶把头转过来,柯晓航一看,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古奶奶的那张脸变得紫青,眼角、鼻孔、耳朵淌着血线,两只眼睛在跳动的灯光下闪着蓝光。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鬼!柯晓航缩回身子,捂住嘴巴没叫出声来。

施丽雯还缩在那里哼哼地笑,柯晓航赶紧过去抱住她,捂住了她的嘴巴。就在这时,古奶奶在外面敲响了房门:“喂,你们还没有睡吗?这么晚了还在闹会吵到别人的,开门,你们在闹什么?”柯晓航没有去开门,说:“我们这就睡了,睡了。”古奶奶还是敲门,非要进来看看。柯晓航没有办法,只好走到门边,猛地打开了房门。再看古奶奶,眼角、鼻子和耳朵里流出的血线不见了,脸色也不再青紫。柯晓航心里更打鼓了,难道这古奶奶还会变脸不成?

古奶奶走进屋,看见缩在墙角的施丽雯,立刻瞪起眼睛:“上身了,绝对是上身了,你们要大难临头了,你们要大难临头了!”说完,转身就走,一阵风似的。

柯晓航被古奶奶奇怪的话吓坏了,他看着施丽雯,心里一个劲地嘀咕,上身了?什么上身了?难道是鬼上身了?柯晓航正想着,古爷爷走了进来。看了看施丽雯,又看了看柯晓航,说:“我让你们不要乱动湿地里的东西,你们一定是动了?快说吧,你们动了什么?”柯晓航想了想:“我们没动什么呀?就是掐了一朵野花。”说着,一指施丽雯枕边那朵小黄花。古爷爷看看那花,说:“就是它,这花也是天罡阵里的东西,不能碰的。”说完,急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儿拿来一个鼻烟壶,拧开盖子,把鼻烟壶放到施丽雯鼻子底子,让施丽雯猛吸一口气。施丽雯吸了口气之后,打了一个大喷嚏,笑立刻止住了。

古爷爷收起鼻烟壶,说:“这种小黄花的厉害我知道,听我爷爷说,它叫‘催命三日笑’,人闻了它的香气,会在五个时辰之后猛笑不止,一直笑三天,直笑得气绝为止,幸亏我还留着我爷爷留下来的这个鼻烟壶,不然姑娘的命可就没了,以后湿里的一草一木可都不要乱动了,弄不好真会出人命的。”柯晓航和施丽雯一听,不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向古爷爷道谢。

古爷爷又点了一袋烟,一边抽一边说:“我在这里都快待一辈子了,从来都没出过什么闪失,为什么?善待一切呀,花花草工时,野猫野狗都不要惹它们,它们也都是生命,没招谁没惹谁的,我们无缘无故害它们,它们也会报复的。”柯晓航和施丽雯听着,连连点头。突然,施丽雯尖叫一声,捂着眼睛躲到了柯晓航身后。古爷爷回头一看,古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他身后,眼角、鼻孔和耳朵里又流出了血线。古爷爷掏出手帕把古奶奶头上的血擦掉,转身说:“你们不要怕,我老伴这些被胡三他们整治的害下了病根,一到了后半夜,七窍就突然流血,脸色还会变得紫青,眼神也不对劲,不光如此,她还有了特异功能,几天以后发生的事情她能预测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闹鬼呢,其实全是她脑子受刺激出了毛病闹的。”

古奶奶翻着眼皮看着古爷爷,一本正经地说:“我脑子没毛病,我没闹鬼,就是有鬼呀,西屋来了一百多个,他们说没地方住了,这个地方马上就要没了,咱们客家老店也要没了。”古爷爷瞪起了眼睛:“别胡说,哪有什么鬼?别吓唬他们,这个地方怎么会没呢?”古奶奶在屋里转着圈儿,用手向四周指着:“怎么不会没呢?你看呢,那么多挖坑的车都在挖呢,把这地方都挖成大坑了,哎呀,来了,铲这房子来了!”古奶奶说着,掉头就往外跑。

古奶奶说得跟真事一样,吓得柯晓航和施丽雯大瞪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古爷爷叹口气,说:“你们别怕,她老是这样,不过,这也许是她的预感,这里说不定真的又要有一场灾难了,就象当年一样。”说完,古爷爷摇着头转身走了,留下柯晓航和施丽雯愣愣地站在那里。

七、客店留客

施丽雯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紧紧抱住柯晓航,说:“晓航,这里真是太古怪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天一亮就走,再待下去,我怕我也会疯的。”柯晓航一想,也是,湿地虽然景色不错,可不知什么时候会闯入禁区,古奶奶又疯疯颠颠的,说的话那么吓人。想着,便说:“好吧,我赶紧睡吧,天亮之后收拾一下就走。”两个人关好门,用桌子把门顶住,上床睡了。

旷野里的后半夜是风最多的时候,柯晓航和施丽雯刚睡下,风便刮了起来。一股股旋风在旷野里盘旋着,形成一道道黑影,像一群流浪的人们在荒野中奔跑。黑影绕过树丛,掠过湿地,三三两两向老店聚集,在破败的院落里旋转着,吹得墙角、门边的柴草乱飞。

柯晓航和施丽雯睡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躺在古式的木床上,床帘垂落,轻轻的鼾声从床帘里传出来。从门缝吹进来的轻风,把床帘掀得一起一伏。

突然,柯晓航似乎从梦中醒来了,他感到房门在轻轻晃动起来,顶着门的桌子慢慢向后移动。柯晓航揉揉眼睛坐起来,掀开床帘一看,一个黑衣男子和一个白衣女子已经站在屋中。那黑衣男子长得仪表堂堂,比韩剧里的男主角还标志。那白衣女子更是漂亮,皮肤白嫩得就像刚刚剥了皮的鸡蛋。

柯晓航急忙穿上衣服,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们的房里?”黑衣男子深鞠一躬,说:“你们曾经救我一命,我们是来谢恩的。”说着,一指身边的白衣女子:“这是我妹妹白雪,我叫黑风。”说着,黑风从身后拿出一个葫芦,白雪从身后拿出一个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层漂亮的野花。白雪说:“我们拿来了多年的人参酒和一些鲜果,快把姐姐叫起来吃吧。”说着,便把野花拿到地上,从篮子里取出了果子。

柯晓航大瞪着眼睛看着两个人,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救过他们。黑风看出了柯晓航的想法,说:“大哥,你不要想了,我说你救过我一命就是救过,这个恩以后我们哥俩会报达,今天我们来,一是给你们送些吃的,二是想和你们结为兄弟姐妹,请你们不要据绝。”柯晓航一想,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说不定谁用着谁,结交就结交吧。于是,他叫起了施丽雯,说明了情况。施丽雯一看两个人,也很有好感。于是,四个人就以兄弟姐妹相称,柯晓航是哥哥,施丽雯是姐姐,黑风是弟弟,白雪是妹妹。

四个人在屋里席地而坐,吃着鲜果,喝着人参酒,天南海北聊得火热。酒喝得差不多了,四个人开始做游戏,玩老鹰抓小鸡,被抓到的要背着“老鹰”到院子里跑一圈儿。施丽雯先当老鹰,一下子就把黑风抓到了。黑风便背着施丽雯出去了,柯晓航和白雪笑着在屋里等,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他们回来。柯晓航出去看,也不见他们的踪影。白雪闪着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柯晓航,说:“不用着急,他们准是跑远了,我们玩划拳,谁输了谁喝酒。”柯晓航便和白雪玩上了划拳,连玩了几次都是输,最后喝醉了,头一歪倒在了白雪身上。白雪把柯晓航扶上床,自己也躺在了柯晓航身边。

天亮了,柯晓航突然醒来,睁眼一看,施丽雯不见了,身边却多了几朵漂亮的野花,还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柯晓航努力回想着,自己晚上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屋子里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叫黑风,女的叫白雪,白雪还很漂亮,浑身散发着花香。自己好像还和白雪喝了酒,喝多了,和白雪睡在床上。而施丽雯被黑风背出了屋子,一直都没有回来。虽然是在做梦,但柯晓航觉得事情好像真的发生一样,因为那野花就是他梦中见到的野花,香味都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柯晓航急忙下床,喊着施丽雯的名字打开房门。古奶奶就坐在门口,眼睛看着对面屋一开一合的门,自言自语地说着:“你们走了?走好啊,这个店要是没了,你们到哪住去?哎,也只能四处溜达了,不行就到城里去看看,听说那里盖了不少房,好多都空着呢,没有人住你们住不也行吗?”柯晓航没有心情听古奶奶说疯话,他跑出屋子,跑到了土路上。

柯晓航沿着土路走向了湿地,一边喊着施丽雯的名字,一边四处张望。走着走着,他发现一个苇塘边上散落着许多干枯的苇叶,走过去一个,就在苇塘边的斜坡上,苇子相互斜搭着,像个房子的形状。“苇屋”地上铺着干枯的苇叶,苇叶上躺着一个人,头发蓬乱,睡衣敞开着。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施丽雯。施丽雯还甜甜地睡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黑风弟弟,你喝多了,瞧你那傻样儿,嘿嘿……”

柯晓航脑袋顿时嗡地一声大了,黑风?那是不他梦里见到的那个男孩儿吗?长得挺帅的,难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施丽雯被黑风背到了这里,两个人……柯晓航不敢再想了,他走进“苇屋”拉起施丽雯,把施丽雯弄睡:“丽雯,你刚才在说什么?黑风把你怎么了?”

施丽雯揉揉眼睛,看着柯晓航,又看看四周,理理睡衣:“晓航,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你梦游了?把我弄到了这里?”柯晓航大瞪着眼睛:“谁梦游了?你说,黑风把你怎么了?!”施丽雯皱皱眉:“黑风?我好像是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男孩叫黑风,一个女孩叫白雪,两个人进了我们的房门,我们一起玩,他们还和我们结拜,叫我们哥哥姐姐,后来,我被黑风背了出来,对,就到了这里,黑风和我喝酒,黑风醉了,我就睡了。”

柯晓航把施丽雯拽出“苇屋”,用力摇晃着施丽雯:“睡了?你和一个男孩睡在这里,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说!”施丽雯用力挣脱柯晓航:“能干什么?我都说了是做梦吗。”柯晓航疯了似地怒吼着:“做梦?做梦你会真的来到这里?你可从来都不梦游的,这都是真的,是真的,你和黑风到底干了什么?”施丽雯看着柯晓航,眼泪慢慢流了出来:“你怀疑我?真的又怎么样?谁让你没钱买房子,谁让你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这个地方有那么多怪事发生,我知道我和黑风干了什么?你既然怀疑我,我们就散伙好了!”说完,施丽雯把头一甩,跑上了土路。

八、趁火打劫

施丽雯跑到老店收拾东西,柯晓航也正在气头,在老店里又跟施丽雯吵了一架,说散伙就散伙,回城里就办离婚手续。

两个人上了汽车,一路上谁也不说话。到了城里,两个直奔出租屋。施丽雯收拾完东西,说:“我们的婚姻是得重新考虑一下,我到外面去住,如果你想好了办离婚手续,随时叫我。”说完,转身出了屋。看着施丽雯的背影,柯晓航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柯晓航是真心爱施丽雯的,可他却接受不了施丽雯和别的男人睡一夜的事实。他心里很矛盾,昨天夜里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如果是做梦,怎么会跟真的一样?如果是真的,黑风和白雪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又到哪里去了?那些酒啊果子的,怎么也不见了呢?就算是吃了喝了,应该也有瓶啊核啊什么的?屋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呢?是他们走的时候收拾干净了?如果是真的,他刚结婚,新娘子就被别的男人占了一夜,他怎么能受得了?郁闷啊,真是郁闷。

柯晓航想喝酒了,便叫来了公司里的几个哥们,在出租屋里摆开了酒场。同事们问他新娘子哪去了,他叹着气,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同事们听着,一个个全都大眼瞪小眼。大家全都很好奇,现如今,还有这么刺激的地方?他们真想到那个地方亲身感受一下。

第二天,柯晓航和施丽雯老店奇遇的事就在公司里传开了。公司经理钱楼生觉得很新鲜,打电话把施丽雯叫到办公室,倒杯茶让施丽雯坐在他对面。说:“小施,说说那老店到底怎么回事?真有那么邪呼吗?”说着话,钱楼生两只眼睛色迷迷地瞪着施丽雯高耸的前胸。

钱楼生早不对施丽雯垂涎三尺了,他把施丽雯招进公司,本想找个机会把施丽雯纳为“小妾”,没成想柯晓航动手那么早,竟然和施丽雯火速结婚了。听说施丽雯和柯晓航在老店闹了别扭,他觉得有机可乘,便找个借口把施丽雯叫来,想见缝插针,探探施丽雯的口风。

施丽雯早就发现了钱楼生不怀好意的眼神,她低着头,双手挡着前胸,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那么回事儿。”钱楼生伸出手,抓住施丽雯的一只手,轻轻拍着:“不,很刺激呀,现在楼市不大景气,要是那地方真的有故事可挖,我可以考虑在那里开发,说说,快说说你们的所见所闻。”施丽雯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身子向后仰了仰,把在老店遇到的那些事情告诉了钱楼生。说到最后,施丽雯想到柯晓航怀疑她,便有些委屈,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钱楼生一看,机会来了,“噌”地站了起来:“太不像话了,这种连自己老婆都不相信的人怎么能留在我的公司里?”说着,抓起电话:“通知财务部,让柯晓航结账走人!”

施丽雯一听,赶紧站了起来:“钱总,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把他解雇吗?”钱楼生瞪着牛眼:“对,解雇,没什么好说的,我的公司里不能留这种人,他连你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施丽雯说:“钱总,我和他的事是我们俩的事,不关公司的事啊,你没有理由解雇他。”钱楼生死死地盯着施丽雯:“他那么对你,你还关心他,他有什么好?一个穷鬼,我不给他饭吃,他就会饿死。”说着,钱楼生凑到施丽雯面前,说:“小施,跟你说实话吧,自从你来到公司,我就喜欢上你了,你不如做我的情人吧,我给你一套大房子,给你涨薪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怎么样?”施丽雯连连后退:“不,不,这不可能,钱总你别乱说,我已经结婚了。”钱楼生瞪起了眼睛:“结婚?结什么婚?姓柯那小子不是已经怀疑你了吗?”施丽雯说:“我都说过了,我们两个的事,不关别人的事,钱总,你没别的事我走了。”钱楼生一看,猛地抓起电话:“财务,立刻通知柯晓航结账走人!”施丽雯看看钱楼生,猛转身跑了出去。

柯晓航被解雇了,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施丽雯找到柯晓航,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回去上班的。”柯晓航一愣:“怎么?我被解雇跟你有关系?”施丽雯眼泪围着眼圈转:“反正你甭管了,我去找钱总,他不能解雇你。”说完,就走了。

当天晚上,施丽雯给钱楼生打电话,希望他能让柯晓航重新回到公司上班。钱楼生一阵淫笑,说:“这事儿好商量,我现在正一个人在家里,你要是有兴趣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施丽雯想了想,说:“好吧,我一会过去。”

施丽雯去了钱楼生家里。把施丽雯迎进屋,钱楼生拿出了一瓶红酒,往沙发上一坐:“小施,先喝两杯吧,有什么事慢慢谈。”说着,便倒了两杯酒。施丽雯走过去,抄起一杯,一饮而进:“钱总,我求求你,就让柯晓航回公司上班吧,你解雇他是没有道理的。”钱楼生又倒了一杯酒,点点头:“这不成问题,问题是愿不愿意离开他跟我在一起。”施丽雯知道,如果她再直接回绝他,柯晓航肯定是回不了公司的,于是说:“这个,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我和晓航只是闹别扭,还没有到感情破裂的地步,你给我一些时间。”钱楼生端着酒杯站起来:“好,我给你时间,来,我们喝个交杯酒,这个总可以吧?”施丽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酒杯,和钱楼生喝了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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