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师很快就发现,周曼迪没有那么好使了。
“周曼迪,把黑皮本还给我吧,不用放在你那儿了。”终于,石老师当众收回了“黑名单”。
这对“铁三角”来说可是一场不小的胜利,要不是石老师就站在跟前,他们恨不得跑到教学楼楼盖顶上去庆祝。
不过,石老师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教师,“整人”的法子多着呢!
这不,石老师一猫腰,从讲台底下抽出一张大白纸,在教室里走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全班同学都好奇地看着她。尽管都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政”,但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就贴在这儿吧!”石老师选中了黑板旁边的一块墙壁,用几颗图钉把那张纸按在了墙上。
大家伙赶紧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那张纸上写着“比比谁的得分高”8个大字(范弥胡数的),下面是全班所有同学的名字。
“今天上午,周曼迪同学在学校门口捡到了一个钱包,并通过老师把它归还给了失主,为了表扬周曼迪拾金不昧的事迹,我们来给她加一个小红旗!”石老师说着,用红笔在周曼迪的名字边上画了一个小红旗。
周曼迪乐得翘起了嘴角。
“阳光晨同学最近两周以来学习成绩突飞猛进,现在也奖励给他一个小红旗,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取得更大的进步!”石老师又给阳光晨添了个红旗。
阳光晨挺直了腰,坐得笔直笔直。
……
大家逐渐明白了,石老师这是在用表扬的办法鼓励大家都有好的表现。无论是学习成绩好的周曼迪,还是学习成绩差的阳光晨,只要表现得好,都能够得到一枚小红旗。
“不过,谁要是平时调皮捣蛋、学习退步、不遵守纪律,尤其是总爱对老师有意见--”石老师故意顿了顿,还特意看了看肖小笑他们一眼,“他不光得不到小红旗,还会被罚插上小黑旗。”
肖小笑、范弥胡、田田相互斜眼看了看,大气都不敢喘。
“比如--”石老师拖着长腔,掏出“黑名单”慢吞吞地翻了翻,好像要寻找一两个“典型事例”当众给他插上黑旗。
全班同学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被“比如”上了。
“嗨,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就不说了!”石老师又把黑名单放下,全班同学的心也都跟着放下了。
“以后我们每星期、每月都要来比一比,谁得到的红旗最多、黑旗最少。”石老师说,“到学期结束的时候,我们还会用班费给红旗最多的同学发奖!大家是不是都想拿第一呀?”
“想!”教室里响成了一片。谁不希望自己的红旗最多呀?那多有面子!
“很好!”石老师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了教室。
石老师一走,肖小笑马上召集“铁三角”召开紧急会议。
“高明,这招太高明了!”范弥胡发言,“以前记黑名单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黑名单上有谁的名字,互相没有比较,也就没什么。现在反倒公开化了,黑名单变成了白名单,谁不希望自己红旗多点儿、黑旗少点儿,要不多丢人呀!”
“白名单?”肖小笑望着那张白纸。没错,用“白名单”来称呼它是再贴切不过啦!
“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跟老师对着干了?”田田有些动摇了,她想起了石老师的那句“尤其是总爱对老师有意见”。
“无论有多大困难,我们都决不动摇!”肖小笑满口坚定,“再说,我们给老师提意见又不是无理取闹。如果老师的做法不对,该提的意见还是要提!”
“对,听老大的!”田田赞成了起来,还特意对范弥胡说,“小迷糊,听到没,你以后可不能再动摇立场了,要不我打你屁股。”说完还“啪啪”拍了两下范弥胡的脑袋。
范弥胡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没动摇立场呀,刚才是你说的……”
立场是不能动摇,可“白名单”上自己的红旗寥寥无几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一个星期下来,周曼迪已经得到了5枚小红旗,阳光晨也拿到了4枚。肖小笑和范弥胡连一枚都没有拿到,田田倒是获得了一枚,还是石老师对女生心软,把1个月前的旧事硬是给算了上去。
本来,“铁三角”在全班同学心中的威信可高了。现在,提到“铁三角”,大家只会指着“白名单”捂着嘴偷笑。
不行,得想办法扭转一下局势。
这天放学后,肖小笑和田田发现范弥胡正在学校门口低着头瞎转悠,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迷糊,你傻不啦叽的在这儿干嘛呢?”田田问。
“这是秘密--”范弥胡抬起头来,压低声音对他们讲,“我在想法子给咱们也弄个红旗插插!”
“什么法子?”肖小笑知道范弥胡脑子灵,所以每当他有什么主意的时候,他总是洗耳恭听。
“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范弥胡好像还很神秘,“你们想,周曼迪的第一枚红旗是怎么得来的?”
“那天她在校门口捡到一个钱包。”肖小笑回忆着说。
“所以呀,我们也在校门口多留神,看看是不是也能捡到三五个钱包,这下不就也能获得小红旗了?”范弥胡说着,又低下脑袋在地上搜索,却被田田拎着耳朵拽了起来。
“你呀,你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呀!”田田又好气又好笑。范弥胡的脑子有时候的确聪明,可当他糊涂的时候,简直是个大傻冒。
“哦,对了,我怎么这么笨!”范弥胡终于要开窍了,“周曼迪是在上学的时候捡到的钱包,现在是放学,当然捡不到啦……”
“认识你真丢人!”田田说。
“要不这样吧,我们每个人都把钱包丢在地上,肖小笑捡我的,我捡田田的,田田捡肖小笑的,这样我们不就每个人都捡到了一个钱包,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枚小红旗了吗?”范弥胡馊主意不断。
“谁捡到了钱包?”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清咳,学校传达室的老刘头走了过来。
“刘大爷,我们还没捡到呢!”肖小笑赶紧对老刘头说。
“胡说,我刚才明明听到你们说捡到了三个钱包,怎么现在又说没有?”老刘头振振有词。
“那三个钱包是我们自己的!”范弥胡说。
“啊?你们是想把那三个钱包占为己有?”老刘头大吃一惊。
全校同学都知道,这个老刘头,整个儿一个老糊涂,耳朵不好使,还特别顽固。他要是认准的死理,你怎么解释他都听不明白。
幸好,这个时候邮递员过来了,手里拿着几份报纸、杂志和一大捆信件。
“刘大爷,这是乐城小学订阅的报刊,还有信件。麻烦您分发一下!”邮递员把东西递给了老刘头。
“嘿,好嘞!就交给我老刘头吧!”刘大爷一转身,准备回传达室。
肖小笑灵机一动,左手拉着范弥胡,右手拽着田田追了上去:“刘大爷,我们来帮您分发信件吧!”
看,多聪明!他们是想,帮老刘头分一下报刊、信件,做个好事,不就也能得到个小红旗吗?
“不用!”老刘头死死地抱住邮件不肯松手,“你们别给我弄丢了!”
“哎呀,我们弄不丢!”肖小笑说。
“胡说,刚才你们就把钱包弄丢了!”老刘头又开始犯糊涂了。
面对老刘头,不能强攻,只能智取!范弥胡他故意用肩膀顶了顶田田,田田嗲声嗲气地说了起来:
“刘大爷呀,校门口卖糖葫芦的张大爷正等着跟您下象棋呢,你还是快去下吧,我们帮您分发信件!”
“我才不跟老张头下呢!上次他耍赖皮,就是不让我退棋!”老刘头说着,还挺气愤,握着拳头挥舞了半天。
范弥胡心想:不让你退棋就是耍赖皮?这分明是你自己在耍赖嘛!
田田继续说:“刚才张大爷可说了,你是个胆小鬼,就是不敢跟他下……”
“什么?”田田还没说完,老刘头就气得一蹦尺把高,“他居然敢说我下不过他?瞧我今天不把他杀得片甲不留,哇咔咔咔……”
老刘头一溜烟冲出了传达室,去找老张头去了。范弥胡说:“奇怪,他怎么也说哇咔咔?”
“笨蛋,他那是在唱京剧!”田田说。
“哇咔咔!”说丢丢,丢丢还真的就飞来了。肖小笑塞给它一块饼干,然后和范弥胡、田田一起给邮件分类:校长室的、教务处的、各办公室、各班级的……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任务。
“现在,我们把邮件往各个办公室里送!”肖小笑说,“放在办公室的窗口就行了,我看以前老刘头都是这么做的!”
三个人分好工,每个人负责几个办公室,忙着去送信。
范弥胡刚刚把校长室的信都送完,正赶着往保卫科跑,半路上跟肖小笑打了个照面。
“你看,丢丢也帮我们送信呢!”范弥胡指着天上说。果然,丢丢正叼着一个信封飞呢。
“那是,我调教出来的鹦鹉嘛!”肖小笑洋洋得意。他与范弥胡擦肩而过。
忙了半个小时,三个人终于把邮件都分发完毕。喘着粗气,但心里都乐滋滋的。一想到明天自己将得到一枚小红旗,他们就心花怒放。
第二天早上,肖小笑哈欠连天走进教室。
“怎么着?一路梦游来的?”范弥胡看到他没睡醒的样子觉得好笑。
“差不多……”肖小笑刚坐到座位上,书包还没放下来,眼皮就已经拉拢下来了,嘴里糊里糊涂地说着,“昨天夜里,丢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直到夜里三点钟才回来,飞到床上硬是把我给啄醒了,吵着闹着要饼干……呼,呼……”他又睡了。
这时候石老师来了,还没进教室,她就亮出嗓门大喊着肖小笑、范弥胡和田田的名字。
“到!”肖小笑一下子困意全无,精神抖擞站了起来。范弥胡和田田也都站得趾高气昂,他们都心想:哈,石老师肯定是来给我们插红旗的,“秃尾巴”的时代终于可以结束啦!
“昨天下午放学后……”石老师的话刚起了个头,范弥胡就早已迫不及待紧接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分明是在胡闹!”石老师又吼了一声。
三个人脸都长了:怎么了?
老刘头也跑进了教室,指着他们三个人就嚷了起来:“好你们三个家伙,昨天说好了帮我分发信件,怎么什么都没干就跑了?这不是涮我吗!你们跟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张头一样可恶!”
“我们都分好了呀!”肖小笑奇怪的要命,“忙乎了半个钟头呢!”
“胡说!”老刘头又蹦了起来,“不光没送信,还在信件上面戳得都是窟窿!”老刘头掏出一封信给他们看,“你们自己看看!”
肖小笑看了一眼就全明白了:是丢丢!
原来,昨天丢丢把他们送好的信又全叼了回去,它肯定是为这事儿忙乎了一夜,怪不得回来后向肖小笑要饼干,那是在“邀功”呢!可这些又怎么跟石老师和老刘头解释呢?
看来,做好事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出于某种目的才去做好事,往往适得其反。
三个人偷偷地瞧了石老师一眼,石老师气得脸色都发紫了,她掏出黑笔:“每人一个小黑旗,你们有意见吗?”
“铁三角”傻了眼,忙乎了半天,红旗没拿到,倒是给自己添上了一面黑旗,真是丧气!
“还有呢!”老刘头又说了起来,“昨天他们在学校门口捡到了三个钱包,不愿意上交,非要占为己有;还有,他们还协助卖糖葫芦的老张头耍赖皮……”
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