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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死由命

事不凑巧,接连几天阴雨绵绵,洛轻尘每天都去村口等待商队,但是一直都没有见着那商队的影子,不知道是他们改了道还是改变了行商计划,还经过不经过这里了。

“轻尘,这可怎么好?咱们房子已经卖了,刘婶这两天也一直在打听咱们什么时候走呢。”张氏没了主意。

“娘,别急。咱们去京城也不一定非要跟着那商队的,这路上商队多了,只是这几天下雨所以没有路过的。等雨停了,咱们就走。”洛轻尘安慰了张氏,又去联系买了两头毛驴。

第二天雨停了,向平日要好的邻居道了别,母女俩将简单的行李放到毛驴上,就离开了小山村。

天还阴着,眼前的道路和两旁的树木好像笼罩在轻纱薄雾中,朦胧柔和宛如水墨丹青一般宜人。

张氏一开始看看前后空荡荡的道路有些儿不踏实,洛轻尘却告诉张氏京城的繁华,指点她欣赏路边的景致。

“轻尘,你怎么知道京城里的事情?”张氏见洛轻尘说起京城的事情来头头是道,好奇地问。

“我听别人说的,也在书上看了些。”洛轻尘对张氏笑道。

虽然生活清贫,但是张氏出生大家闺秀,闲暇时教洛轻尘读书识字,礼仪规矩,洛轻尘在小山村长大,却自然透出一股清秀的温雅之气,丝毫不输于那些大家闺秀。

只是前世洛轻尘在入京前一直住在小山村,见识少了,心性单纯,令她后来吃了不少的亏。

现在提前进京,而且这次不是许宏文接张氏进府为妾,洛轻尘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未知的变数。

她能肯定的是,这次的她与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比起来,踏上旅途少了些新鲜感,多的却是经历与沉静的心境。

说来这一路上还真是行人稀少,只是零星遇见三两个路人,直到旁晚时分她们才寻到一处山野小客栈,老旧且小。

“娘,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吧。”洛轻尘下了毛驴,背起行李,又扶了张氏下了毛驴。

母女俩进了院子,见那里停着辆青色织金纹的宽大马车,屋后隐约还有马声,看来这里已经有客人,还是有身份的人家。

洛轻尘在空荡荡的大堂里叫了几声,才有店小二不慌不忙地走出来,开口就说:“小店客满,你们找别家投宿去吧。”

这荒郊野地哪里还能再找到别家?

洛轻尘便与店小二打商量道:“小二哥,你看我们两个女子哪里去寻第二家?外面也不安全,我们也不挑什么,你就行个方便,随便找个地方就行,明天我们也不短你房钱。”

“没有没有,我们这店被包下了,没见外面车马吗?人家公子喜欢清静,你们这么打搅大叫大囔的吓跑了客人赔得起啊?趁着现在还没有黑透,赶快去找下一家吧。”小二不耐烦地挥手。

洛轻尘怎么能这样出去?她想了想说:“小二哥,不如你带我去见那公子,出门在外的,我想他不会这么不近情理。不用你为难,我自己和他说,看看他是否愿意让间屋子出来。”

店小二斜眼看看洛轻尘,低头去忙自己的事情,擦桌子扫地的,根本就不再搭理她们。

洛轻尘没见过这么态度恶劣的店家,一手抓过小二手中的抹布道:“你这小二,好生刁钻,让你带个路都不肯?”

小二撇撇嘴:“我都说了,人家公子喜欢清静,我可不想去找骂挨,劝你也别自找没趣。”

洛轻尘将抹布一丢:“反正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我自己找,绝不连累你就是了。”

张氏劝道:“轻尘啊,算了,人家不愿,我们还是……”

“娘,外面天都黑了,别说歹人,万一遇见野兽咱们是跑得过还是打得赢?”洛轻尘说着往楼上走去,她估摸小二嘴里说的公子应该就住在这楼上。

张氏想女儿说的也对,于是抱了包袱在楼下等。

却说洛轻尘和小二这一番争执,在这巴掌大的小店里还有听不到的?

楼上一间相对来说最好的客房里,一个青衣少年站在窗边,将底下一切都尽收眼底,幽深的眼眸在洛轻尘身上打个转,唇边微微一挑。

旁边一个老仆看到他这神情,上前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屋子有多的吗?”公子清越淡然道。

“有。”

“给她们一间。”

老仆有些疑惑:“公子不是不准店家再收客人吗?”

“没见她一心要钻进来?生死有命,这是她们自找的。”说完,公子转身从窗前走开。

老仆领命出门,正好遇见上楼来的洛轻尘道:“姑娘,刚才的事情我家公子都知道了,请随我来。”

老仆将一楼一间角落的房间给了洛轻尘,她要老仆向那公子转达了谢意,然后迎了张氏进门。

洛轻尘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娘,你看看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那些说不行不准的往往根本不是管事的,只要再坚持一下,看看他们的主子还好说话些。”

张氏也很高兴:“轻尘,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点一点都不像我,也许是随了你爹。”

张氏一时失言,生怕洛轻尘又会像以往一样追问亲爹是谁,忙道:“真要谢谢那个公子,他真是个好心人。”

“我看不必了,明儿咱们给房钱就行。他既然不喜欢人打搅,我们要是去见他谢他,他反而嫌烦了。”洛轻尘知道一些大户人家总会有些与众不同的忌讳。

也许是心里有事,洛轻尘好不容易睡着,却睡得不熟,半夜里忽然被惊醒,睁眼一看,窗外一片火光。

“娘,快醒醒。”洛轻尘叫醒张氏,将包袱背上,扶了张氏,从刚刚着火的门口冲了出去。

这下可吓了她一跳,只见满院子都着了,火势还不算大,但是四下乒乒乓乓地,刀光剑影人影憧憧,看得出来一边是黑衣人一边是住店那公子的人。

她可顾不了他们是谁,谁是好谁是坏,洛轻尘扶着吓呆了的张氏忙往店外跑。

刚到门口,一阵寒风,洛轻尘下意识地一按张氏的脑袋,自己也一缩脖子,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唰”地几乎贴着她们的头发就扫了过去。

袭击她们的是个黑衣人,显然是将她们两人当成了住店一伙的,一招落空,撤回刀来,又向母女俩劈了过来。

张氏吓得瑟瑟发抖,叫道:“救命啊——”

洛轻尘不能丢下张氏自己逃命,抓起身边一根木棍往头上一举,那黑衣人的刀正砍在上面。

然而木棍并没有挡住刀劈之势,洛轻尘被那一下也震的两手发麻,被劈成两节的木棍掉了下去,那刀眼见得就要将护在张氏身前的洛轻尘劈成两半!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那黑衣人头顶直射下来,当黑衣人的刀几乎要触及到洛轻尘时,忽然双眼鼓突了出来,然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张氏忽然看到面前倒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首,吓得一声尖叫就昏倒了。

洛轻尘下意识地顺着那寒光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燃烧的更旺了的烈焰中,二楼上一个淡青色的身影正好飞落下来,他背后熊熊火光使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那样轻盈如蝶一般的身姿足见这人功力不凡,看打扮,他应该就是那住店的公子。

洛轻尘没空去道谢,忙蹲下身去拍打张氏的脸:“娘,醒醒。”

叫了两声张氏不应,洛轻尘用右手拇指狠狠一掐张氏的人中,张氏这才长出一口气,醒了过来。

“娘,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洛轻尘扶起浑身瘫软的张氏。

张氏被吓坏了,脚软的根本走不动。洛轻尘心中也害怕。

如果是讲理的人,她不怕,可是眼前全是杀红了眼的歹人,根本就不会听她开口说话,唯一的出路,就是赶快逃命。

洛轻尘将张氏就近塞进个草堆先躲藏起来,又去寻自己那两头毛驴。

栓马匹和毛驴的棚子也着了火,已经倒塌了半边,那些马匹不知道是自己挣脱跑掉,还是被那些黑衣人故意放掉了,只剩下一头毛驴还栓在那里,又是蹦又是跳地,拼命叫唤。

洛轻尘上前,使劲地抓紧缰绳,好不容易才将毛驴连拉带拽地拖到藏张氏的地方,扶了张氏上了毛驴。

就在洛轻尘拉着毛驴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时候,无意中瞟到一个躲在一堆柴草后面的黑衣人。那人并没有发现洛轻尘和张氏,他背对着她们,手扬起,明显是想对他对面的人发暗器。

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淡青色的影子被几个黑衣人包围其中,闪转腾挪,身姿轻快,出手凌厉。

燃烧的木材噼啪作响,若不是看到,绝对是听不到暗器发出的声音。

洛轻尘要逃命,就得悄悄地,此时两边的注意力都在火场中打斗的双方身上,是她溜走的最佳时机。

但是,她不出声,那公子必定会中暗算。

洛轻尘看到脚边正好有一块石头,对张氏道:“娘等等。”便双手举了那石头悄悄往前行了几步,对准设伏的人就投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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