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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如果有如果……(二更)

胡霞爹也心疼自家女儿,可眼下得到白家的谅解才是最重要,“胡根!你还不道歉!”猛拍了一下吓的愣住了胡根,让他赶紧道歉。

“先生!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说了……”有胡霞在前,胡根哪敢使心眼,他可没有妹妹那么傻,被打成那样,也不服软。

白一鸣脸色难看,倒也没多为难,随意地点了点头。表面气是消了,心里怎么想的,看脸色就知道了。

胡霞爹自是看的出,但也没办法,自家女儿是把白先生得罪狠了!

“婶子!把胡姐姐带回去吧,她就是脾气倔了点,心地还是好的,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远亲还不如近邻呢!”素年的好态度让胡霞娘心里本来牵连她的怒气也消了。素年比她家胡霞还要小两岁,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真的是因为没读书的原因吗?

脾气倔了点?

何止是倔了一点?打的浑身是伤,也不坑气哭出声,哪怕是嘴唇咬出血来,也是半点道歉的话都不说,这样狠的倔强,像她这么大的女娃谁能做得到?

才十二就这样忤逆爹娘,长大了还得了?谁能治得住?

心地还是好的?

平日里看她们关系那么好,白家丫头在村里也就跟她关系好,说的上话。可现在她背后捅人一刀,还是暗地里不见血的,如今更是使劲把污水往白家丫头上泼……这心地还真是不一样的好……

村里人对胡霞有了重新的认识,这样的女娃,可千万不能说回来做媳妇!

“你……你是个好孩子……白先生……小霞不懂事,根子已经知道错了,他是个好的,你就看在他还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谅他这次……”胡霞娘不想让村里的人看笑话,擦净了眼泪,祈求的看着白先生。

“娘!我们家这么得罪了他们白家,难道你还要把哥哥送进火坑吗?”谁也没想到,之前硬气地在胡霞娘手下半声不吭的胡霞,这个时候开了口,说的还是这样让人恼怒的话。

胡霞红肿的眼中隐着几分着急,若是她哥哥依旧在村里学堂上学,她这顿打不是白挨了?她不就永远得看素年脸色?既然现在她已经得罪死了素年,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否则她永远在素年面前抬不起头来!

“素年就是个偷蛋贼,这样的品性,白先生难辞其咎。素文的娘跟白先生和离了,素年的娘也跟人跑了!这都说明了我觉得白先生的为人品性不好,就是学问也未必怎样!”胡霞不管不顾地将话往外放,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哥哥继续在村里学堂上课。

胡霞的话一出,整个场面就是一静,在场的人都是心中一跳,这胡家丫头该不是被胡霞娘打傻了吧?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白一鸣的好脾气也被胡霞的这些话,气的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砰!”的一声!脸色黑沉的能滴出墨汁出来。

这话是小辈所说,还是个孩子,白一鸣不能因此与她争论辩驳,只能气的两眼冒火。“我这个品性不好的先生,实在教不好你胡家人,几位请回吧!”

“白先生……“胡霞娘简直快要气晕过去,脸色窘迫尴尬的青红白交加,此时她真恨不得将这个嘴贱的女儿给打昏过去。

胡根也吓的面无血色,他才知道这个一向爱美,爱打扮的妹妹,居然这样凶残?这样的话说出来……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肯定,他妹妹回家后肯定会很惨……

胡霞爹在外做活,接触的人多,性子更是八面玲珑,也比一般村人善于隐忍,可就这时,他也忍不住上前甩了胡霞一巴掌。“畜生!我胡大蒙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说完惭愧地朝白先生鞠躬了三次,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根毕竟做过白先生的学生,此时的气氛压抑的他小腿发软,看他爹走了,赶紧也学着他爹向白先生鞠躬三次,就赶紧三步并两步地跑了。

“胡霞!我与你从小一块长大,在村里我和你关系最好,也可以你是我在村里唯一的朋友。”素年说到这里,狠狠一巴掌煽过去,打的胡霞头一歪。

“这一巴掌是为我的娘打的,我娘是失踪,不是跟人跑了!我不管你听谁说的,”素年看向胡霞娘,胡霞会说这样的话,不可能与胡霞的爹娘没半点干系,若不是他们在家说起过,胡霞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她娘失踪时,胡霞不过也才七岁!

胡霞娘被素年且冷且怒的目光看的心虚起来,目光闪烁,神色尴尬。

只听素年转向胡霞,继续说道:“如果下次我再从你口中听到这样往我娘身上泼脏水,我白素年发誓,不剪掉你的舌头,我誓不为人!”

胡霞脸色很精彩,又惊又怒,捂着脸瞪着素年,呸!她还敢剪她的舌头……

胡霞想反驳的话,在撞上素年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时,心中一颤,一股凉气从心底冒出来蔓延到四肢。

她现在还不明白在素年眼中出现的这样冰冷的目光是杀气,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害怕。

“啪!”素年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照样既狠且准,打的胡霞眼泪当场就飙了出来。

“这一巴掌我是为了我爹打的!大娘和离,是因为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放弃了我爹这样的好男人,是她的损失。我感激她的放弃,因为她放弃爹,才有了我爹和我娘的相识相许,才有了我。我感激她给了我一个哥哥,因为哥哥疼我宠我,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妹妹!”素年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她说这些是说给胡霞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已听的,只是……这些她前生为什么都看不到……

素文的亲娘就是因为素文的身体缘故,才选择与白一鸣和离,这也是白一鸣好性子,否则给素文娘的就是一纸休书。

素文心里因为娘亲的遗弃痛苦不已过,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不是因为他的病,他娘和爹就会很好的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家里也不会过得这么清贫……

素文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没有生病该是多么美好!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素文的心里是那么地自弃,那么地茫然,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可是现在素年的话,让他心中打开了另一扇窗。

如果他没有生病,之后爹就碰不到小娘,小娘和爹的感觉和爹与娘的感觉不同。

当时素年还小,可能会不记得,但他却是记得很清晰。小娘失踪后,爹去官府告官,四处求人,几乎都疯魔了!爹是秀才,见官可以不跪,但他因为小娘,不但朝县令磕头祈求,就是捕快他也不顾一切的磕头,恳求对方仔细再查一查,找一找。

一向被爹挂在口中的读书人的气节和骨气,在那时荡然无存……

素文想过,如果没有他和素年,爹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因为爹的心已经死了……

如果没有他的病,爹就不会遇到让他那样深爱的小娘,也不会心死……

可是这样爹就不会那样有血有肉的活过……

小娘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他与她只相处过的几年里,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娘的滋味,感受了母爱。她把他当成了她的亲儿子,那时他的病很重,而小娘不嫌弃他的病,想尽办法给他做好吃的,就为了他能多吃几口……

小娘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容,好像这样清苦的日子,她也是过得很快乐,跟他的娘不一样,他有限的记忆里,他的娘总是抱怨吵闹……

一个人的快乐,不是因为她拥有的多,而是因为她计较的少。

也是因为小娘对他的爱,他才这样对妹妹的吧?小娘把他当亲儿子,那么素年就是他的亲妹妹……

不,是比亲妹妹还亲的妹妹……

没有他的病,他就没有那么温柔的小娘,也没有现在如此懂事善良乖巧的让人心疼的妹妹!如果现在让他选择,他会选择依旧是有病吧!

虽然生命有限,但他的感情世界很丰富,很满足……日后就是他走了,也没有遗憾……

素文的眼中含有水光,温柔的眼神落在素年的脸上,久久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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