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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年

岁月匆匆,不曾为了任何一人而停留,在很多人不经意间,便已过去一年,在很多人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荒废人生耗度青春的时候,便发现一年的时间已是匆匆而过。

一年到头,很难留下什么,人们或欢乐或悲伤,当一年的时间过去,便又想着从头开始,于是各种循环似乎永无终止。

只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世间又有多少人甘愿时间如此匆匆而逝,回眸时不留半点痕迹。

郑绅繁坐在小山头处,想了很多很多。四年了,他心中的思念日深。看着东方翻出的鱼肚白,他不禁想起了四年前爬小山头的一幕。当时正是春雨后,小山头的坡面还是很滑的,但是只要有他在,他就有信心保护身边的人儿,只要有他在,身边的人儿便不用担心什么。直至现在想起,这种温馨依然令他难忘。

鱼肚白渐渐显露天际,天空慢慢地露出它的真颜色,郑绅繁看着朝阳的升起,心里却是充满着对过去的怀念。

“绅繁哥哥,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啊!”

“小悦,你每次都是跑这么慢,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就不等你了。”

“不等就不等,以后我也不跟你玩了。”

每每想到这里,郑绅繁总是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缅怀的笑意,轻轻地笑着年幼时的童真和喜悦。不知为何,天下起了小雨,让郑绅繁不禁一愣。感受着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自己的身上,郑绅繁便又轻松地笑开了,展开神识,看到小山村里众人在忙碌,虽是太阳初升,但地里也是早有人在忙活,不禁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在这样的氛围下,郑绅繁的心很快就宁静下来了,再看那正缓缓升起的太阳,郑绅繁观察着它运行的轨迹,却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某种意境。机缘一说,谁也说不清,而修道者多讲究机缘。郑绅繁资质过人,心性坚韧,却是在这一刻,机缘来到,而陷入了天人合一之境,这对他将来的修道之路好处无疑是巨大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郑绅繁悠悠醒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改变了很多。

“绅繁哥哥,真的是你?”一道声音响起,却是直接如一道惊雷,让郑绅繁宁静的心再起波澜,声音是那么好听,是那么熟悉,更是那么难忘。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象再见时的情景,而今终于相见了,就在这个小山头。

郑绅繁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来,同时伴随着惊喜的声音:“小悦”

声音戛然而止,惊喜的声音只是叫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四年过去了,关悦本就姿色出众,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显倾城之色,落雁之姿。她穿着白裙,长发随着微风飘扬。想念的人儿归来,本该喜悦,但郑绅繁的内心却极为苦涩,看着关悦身边的那一名白衣男子,他沉默了。那男子气宇轩昂,气质淡然,双目蕴含精芒,当是人中俊杰。

“是我以前意外发现的,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里哦。”

“对,以后这里,也是我们两个人的。”

“对,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好。”

话语至今依然清晰,如在耳边回响,但如今,小山头上两个人站立对视,却是多了一个人。郑绅繁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间仿佛缺了一块什么,仿佛迷失的小船找到了一个港口,却发现那所谓的港口不过是海市蜃楼,当要离去时,却又发现去路都被堵住了,进退两难。

关悦看着郑绅繁,难掩心头喜色,道:“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我怎么在这里?郑绅繁心里更显苦涩与失落,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苦笑,再苦笑,除了苦笑,他不知道能怎么办。

郑绅繁轻轻一笑,道:“早起没事,就来这里看看日出。”

关悦目露疑惑,脸色怪异,道:“你就在这个时间看日出么?”

郑绅繁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而今已是日近当午,他觉得自己只是闭上眼睛很短时间而已。但这并未让他过多疑惑,反而心里暗暗道:“若是时间都是眨眼过,那这四年就也没什么了,奈何,四年时间很漫长,我会长大,她会长大,总有些过去要成为过去。”

郑绅繁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多纠缠,道:“小悦,四年了,你过得好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悦道:“我拜入了归云宗,师傅师兄对我很好,宗主也很重视我。我是昨天回来的,因为我爹娘很想念我,我回来后就在家里陪着他们。今天师兄说想在小山村走走,看看我长大的地方,我便带着他出来逛逛,结果在这里看到一个人,我刚开始觉得有点像,走近一看,原来真的是你。”

原来真的是你?原来这个地方,你只是凑巧走来的啊?郑绅繁心中苦涩莫名。

关悦又指着身边那个男子,道:“对了,绅繁,这是我师兄陈玉峰,一直很照顾我的。多亏了他,要不然我在归云宗就很孤单了。”陈玉峰上前一步,道:“在下陈玉峰,一直听师妹说起过你,今日一见,郑兄果然是人中俊杰,留在小山村里倒是委屈了。”

郑绅繁摇了摇头,道:“陈兄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乡野村人,怎能当得起人中俊杰?倒是陈兄一表人才,才当得起如此美称。”

陈玉峰摆摆手,道:“在下乃修道中人,对于这些凡俗美称自是不能太在意的。好了,师妹,你们也是许久不见,定然有很多话想说,我就先在你家等你吧。”

关悦急道:“师兄,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带你去呢。”

陈玉峰笑了笑,深深看了郑绅繁一眼,道:“来日方长。”说完,便腾空而去。

关悦看着陈玉峰离去,不禁赞道:“师兄真是体谅人啊!”

郑绅繁看着陈玉峰离去,却是喃喃道:“凝丹?”

“什么?”郑绅繁声音很轻,关悦倒是没有听清楚,便回头问道。

郑绅繁笑了笑,摇了摇头。

关悦看着郑绅繁,眼里有一丝复杂之色,道:“绅繁哥哥,师兄乃修道奇才,天资极高,腾云驾雾对他而言也只是小道,你也不必过于艳羡。你自小聪明伶俐,凡事一学就会,当一世凡人其实也是不错的,毕竟修道一途,过于飘渺。”关悦明显以为郑绅繁是在羡慕陈玉峰的神通,当下宽慰道,但她不知道,她这番言语却是让郑绅繁的心更痛。

村口有爆竹声响起,却是一群孩童在玩闹,快乐的笑声将郑绅繁引到从前,当时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关悦眼中亦是露出追忆。

不知不觉,我们都已长大,终于又在一起过年,只是今年开始,我们的欢声不再。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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