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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茶楼风波

成衣坊,银楼,这些女子喜爱去的地方,娇蓉统统没有兴趣。翠羽还真就说对了,她就是想要去踩点儿的,但是行动之前,需要收集消息啊,茶楼便是这不二之选。

玉龙虽然民风不是很开放,但是也没有那么保守。这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平日里还是会出入茶楼这样的地方,她们坐在雅间里,把窗子打开个缝儿,听着楼下的说书人讲故事,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娇蓉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带着帷帽出行,带着翠羽来到了上京城中,最有名气的一间茶楼,聚仙阁。

小二一看翠羽的衣着,就知道她当差的这户人家不一般,因此分外殷勤的招呼着,带着她们来到二楼最好的雅间里。

上好了茶点和茶水,小二识趣的把门带上,就退了出去。

娇蓉摘下头上那顶让人憋闷的帷帽放在一旁,把窗子打开条缝儿,往下面望去。

不愧是上京第一茶楼,这下面是坐满了人。而且这些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虽然娇蓉不认得他们,但是看身上的穿着,也能猜出几分。

台上的说书先生,还在讲着梅花大侠的故事,说是贫民窟那边,有很多穷苦的百姓都得到了他的施舍。

娇蓉听到这些一吐舌头,开始那两回,她扔下的那些钱袋上,确实都带有梅花印记。不过后来想想,这也忒招摇了些。做这些善事,又不是为名为利,于是后来就抹去了那印记。谁知大家还是都记在了她的名头下。

她正在暗自得意的时候,那说书人已经讲完了这场,退了下去。中间休息的空档,那些客人就开始聊起了自己的见闻。

娇蓉侧耳朵一听,有很多人正在讲同一件事,那就是城中最大的一座勾栏院,花满楼,新推出一位花魁,名为雪莲。

下月初六,就是这位雪莲姑娘出来接客的日子。不过想要见到佳人真容,到时还需竞拍,出价高者,才有机会见到本人。若是还想与之风流一夜,那就还需要再次竞拍。

有人怀疑这姑娘是否真的就是个国色天香的主儿,有人就出来解释,说是那花满楼的金妈妈曾给众人看过雪莲姑娘的画像,当真是倾城倾国的绝色。这位金妈妈虽然爱财,但绝不是个食言之人,花满楼过往的花魁,可是个顶个的漂亮。

而且金妈妈还说了,画像也只是画出了雪莲姑娘容貌的八分而已,真人更是犹如九天仙子一般。这下人群沸腾了,都在议论着这姑娘到底是有多漂亮啊。

“唉,真是可惜啊。一位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被那个贪财的妈妈一晚上给卖两回。雪莲,多好听的名字啊,到了那种地方,也给玷污了。”

翠羽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都比那姑娘好命,虽然是为奴,可是有个好主子。小姐待她如姐妹,那姑娘实在是命苦啊。

“是啊,一个女子最可怜的莫过于此了。生的如此美貌,却要被这么多的臭男人玩弄。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张红唇万人尝。”

娇蓉也皱了皱眉,一想到那个如此美好的女子,将会有这么个凄惨的人生,她就无比的同情起来。

“小姐……”

“你不是让我安生一些吗?”

“反正你也是想做些善事嘛,不如救救这位姑娘。听下面那帮人的意思,这姑娘还是个清倌儿呢,你救了她,让她离开这里。若是还有家人,就去投靠家人。总之比待在那个地方强吧。”

“这可是你说得哦,到时不要再怪我多事。”

翠羽咧嘴一笑,明明小姐自己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嘛,还偏要怪罪到她的头上。就像方公子那件事也是一样啊,明明心中就有人家,可是嘴上又不承认。

刚刚想到方公子,这隔壁就传来了方公子的声音,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啊,小姐这段时日头一次出门,居然就碰上这未来姑爷了。

娇蓉刚刚和翠羽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那隔壁可就没有她们如此斯文了。其中有个人的声音,直直的就传了过来。

一听那边,也是在谈论那雪莲姑娘的事情。娇蓉心说,好得挺快啊,不过半月,就可以出来和人谈论这些风月之事了?她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过仔细一听,文麟并未过多的说什么,没有像其他人那么热衷。

于是有人打趣他,还未娶妻,就这么惧内,是不是在怕吕小姐会生气啊。娇蓉听到这句,一口茶水,差点儿全喷出来。惧内?于是她脑子里想出一个画面,方文麟跪在她脚边,而她正拧着他的耳朵。

他只是有些迂腐,木讷,应该还不会怕老婆吧?娇蓉自觉好笑,用帕子擦去唇边的茶水。

“你们啊,尽管胡说。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却还说这些东西,怎对得起自己的妻儿。”

一本正经的口吻,娇蓉心里忽然觉得很平衡,原来不止她被他训过,其他人也是如此的。

有人听文麟如是说辞,知道他平素的脾气,不喜欢聊那个青楼女子,于是转换了话题,又聊开了梅花大侠。

这个话题,娇蓉喜欢,于是她还搬了椅子,靠在那墙边儿,听着隔壁的谈话。

“什么大侠?若真是有侠义之心,做了善事,还留什么记号?依我看,不过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这是文麟说的,这句话字字落入了娇蓉的耳朵里。翠羽一看小姐的表情,心说坏了,小姐刚刚积累起来的对公子的那些好感,全被这句话给打散了。

“我不是后来就改了吗,居然还这样说我,你个死书呆子。”

娇蓉粉拳紧攥,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方文麟你就是混蛋。

“小姐,公子不是不知道是你嘛。”

“不知道是我,就可以这样乱讲吗?我就是沽名钓誉了,怎么着了?他作为京城的父母官,他给那些百姓都做了什么了?我做了好事,他还这样说我,他分明就是在嫉妒。”

娇蓉低声的埋怨着,小脸无比扭曲。翠羽暗叹一声,姑爷啊,您说什么不好啊,非要说这个,还不如聊那个雪莲姑娘呢。

再也没了心思,听他们说些什么,娇蓉带起帷帽,直接开门就走了出去。却正巧,旁边的那扇门也打开来,里面的人也正好走了出来。

翠羽没有做遮掩,所以文麟一眼认出了她。不用说,那个带帷帽的便是蓉儿了。文麟脸上带着惊喜,那一日分别之后,可有多半月没有再见着她了。

娇蓉也没有想到隔壁的那些人也会出来,既然见着了,不打声招呼,也有些说不过去。于是转回身来,对着他行了个礼,便想再离去。

有人看出文麟的表情有异,又开始打趣他,这是遇到了哪位红颜知己。文麟却怕娇蓉误会,急的他,冲着娇蓉的背影,就开口叫她的名字。

“蓉儿。”

不待娇蓉回应,此时文麟他们待的那个雅间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从里面也走出一人,娇蓉一看那人,心说今儿个出门怎么就没看看黄历呢,这可都聚一块儿了。

与文麟在一起的朋友,也都是出身显贵之人,自是认出了刚刚走出的那人。一个个的都颜色剧变,规规矩矩的一字排开站好。

因为此时处的地方,人多眼杂,那些人也不便开口称呼,于是就都恭敬的低下了头,等待吩咐。

娇蓉一看,反正躲也无法躲了,他会走出来,多半是因为听到了书呆子方才那一声呼喊。避无可避,干脆就大大方方上前吧。

她恭恭敬敬的对着那人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来,叫了声“表哥。”

其余的人,若是方才没听清文麟叫得是什么,但这次可就听得太清楚了。这皇上拢共就一位表妹,也就是文麟兄的未婚妻。想到方才的玩笑,这些人都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皇上不会替表妹出头,怪罪他们吧。

“怎么受不了相思之苦,还偷偷跑到这里相会了?”

今日的龙天佑,又有些妒火攻心,说起话来也不太顾及身份。

本来是想出宫解闷的,偏偏又看到了些让他心里难受的两人。都订了婚,还耐不住寂寞,暗中私会。蓉儿那天说得话,全都是骗人的嘛。

“娇蓉只是来听说书的,离开之时,才看到了方大哥,并不曾与他约定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娇蓉是不会做的,还请表哥放心。”

娇蓉一如既往,回答龙天佑的时候,不卑不亢,即使头上戴着帷帽,但是周遭的人,也能感受到,这小女子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胆小的人有些望而生畏。

龙天佑仔细琢磨着丫头的这番话,与其说她是在替自己辩护,不如说是在提醒着他。和半月前不同的是,丫头如今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了,若是他再想做什么,那就是不合礼数的事情了。

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龙天佑自嘲的一笑。但是随即又挂上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他朝着楼梯口走去,但是经过娇蓉身边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朕想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的。”

娇蓉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心头笼上一片阴霾,以为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谁知又出现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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