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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是自己的身体多少有些不适应,魂魄归体半个时辰以后,吉培培才觉得接上了那口气,动了动脖子,伸了伸手,然后一个大动作的翻身。

看到床上的人儿动弹起来,蓝氏面露喜色,激动地抱着女儿的身体摇晃用力摇晃起来。旁边的大夫慌忙拉开她,用手扒开吉培培的眼皮,再把了把脉搏,惊讶地张大了嘴。

柳富贵看上去比蓝氏更紧张,凑到床边眼睛都没眨一下,急切地问道:“如何?絮儿是不是有救了?”

“柳小姐的脉搏跳动正常,应该无事了,可是为何却还不睁开眼睛?”大夫说着低下头想看个究竟。

此时,吉培培闻到一个药材味,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自然反应一拳挥了出手,大夫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正好压在浓妆女人的身上。疼得女人哇哇大叫,旁边的丫头们都忍不住偷笑起来,被吆喝一声之后才将两人拉起。

吉培培睁开眼睛便寻找柳絮娘亲,看着她哭得如此伤心,忍不住伸手为这个娘亲抹了抹泪水。蓝氏激动地把她搂在怀里,抽咽着半天才喘过气来。吉培培刚才喘上气,被这么一搂,急得不停咳嗽起来。

柳富贵赶快上前把两人分开,看着女儿好不容易醒过来,可不想在激动之余又把气咽回去。旁边的女人见吉培培醒了过来,那张棺材脸换上了一副笑容:“好了,醒过来就好,都愣在这做什么,还不给大小姐打扮打扮,花轿可都要到门口了。”女人尖锐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上前用手指搓了搓柳絮的贴身丫头娟儿。

娟儿胆却地低下头,身上不停地颤抖着,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的大小姐。柳富贵怒气上了脸,当初就是听这个女人的,才差点逼死亲生女儿,这下绝对不再听信她的话。

啪!

简直就是震耳欲聋,吉培培都吓得闭上了眼睛。那一巴掌甩在了女人那厚厚的脸上,空气中可以看到粉被震飞起来。

女人摸着脸连哭都没哭出来,憋得两腿不停地打起了冷颤。嫁入柳家多年,一向被视为珍宝,别说打,就是骂都开不了口。今天……今天这个男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大叫一声冲出了房间。

“絮儿,如果你不愿意,爹爹就算把命搭上也不会逼迫你嫁过去的。”柳富贵对着女人的背影哼哼了两声,转脸换上慈祥的笑容对上女儿的眼神。

蓝氏听他这么一说大声痛哭起来,一是因为感动,另一个便是因为担心。她清楚相公的实力,如果女儿不嫁,祸及的不止他们还有那些下人们。她想说,却又不忍说出来,为难的她只能选择眼泪。

吉培培从娘亲的眼中看出了欲言又止,想必这个未来的‘夫君’来头还不小。女人嘛?在哪个朝代都需要找个好归宿,既然到了这里,还是入乡随俗好了,免得惹到大人物。别到时候不仅没帮柳絮照顾好娘亲,还搭上一堆人的性命。用袖子为娘亲擦了擦眼泪,她挤出了一抹笑容:“娘亲,您别哭了,培……絮儿嫁就是了。”

吉培培的话让在场的人又是一次惊讶,特别是柳富贵,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认真地看一眼蓝氏,蓝氏难过地点了点头。

“絮儿,你……”蓝氏不解,当初说死也不嫁,现在为何答应了?肯定是怕家里的人受到伤害,她善良的女儿,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想。

吉培培握住了娘亲的手,她有些担心嫁出去老人家会受欺负,想了想抬头看向那个刚悔过的老爹:“爹爹,絮儿答应嫁过去,不过爹爹必须答应絮儿一个条件。”说着,她起身下了床,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相信今天大家都可以做个证人,免得这个老爹有一天反悔。

“絮儿,你有何要求尽量提出来,只要爹爹能办到的定会答应。”听说女儿有条件,柳富贵竖起了耳朵,只要女儿不再有求死的冲动,就算搭上他的一条老命,他也无话可说。

柳絮憋了憋嘴,冲着扎两个小辫子的丫头勾了勾手指。看到大小姐的召唤,娟儿往前迈了几步迎了上去。

“丫头,去把刚才那女人叫进来,我有话要对她说。”吉培培眼睛往上一翻,意味深长地看着娘亲,今天要帮柳絮威一威,也让大家看看什么叫老虎发威。

娟儿被大小姐举动吓了一跳,她可从未见过小姐大声说过话,像今天这般理直气壮简直就是奇迹。莫非小姐见到阎王爷,阎王爷给了一定的指点,她觉得定是这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柳富贵,他也未见过女儿这般说话,看着有些怪异的女儿,他想可能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壮大了胆,冲着娟儿再次重复了女儿的话:“娟儿,快把二娘叫过来。”

“是是是!”

娟儿连应了三声,连走带跑地出了屋子。

屋子里,气氛莫名地紧张起来,仿佛都在等着预审的犯人般。吉培培晃眼间看到娘亲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害怕的光芒,她走过去把娘亲拉到了桌子面前坐了下来,用力握紧手给娘亲一个安心的眼神。

女人被半拉半脱地进了屋子,脸上哭得妆已经花成了一大块,那张脸绝对是色彩丰富,看得吉培培不免笑了起来。真是个贱骨头,对付这样的人只能用硬的才行。

她严肃地扫了一眼屋子,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她走白了女人一眼,撩起二郎腿开口说了起来:“爹爹,您要答应絮儿,只要二娘欺负娘亲一定要站在娘亲这边,而且从今天开始,大夫人就是大夫人,二夫人就是二夫人,千万不要想越轨了。你听清楚了没有,二夫人?”她伸长脖子,站起来特意凑到女人面前,把后面那句话加重了音量。

柳富贵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儿还有这么威信的一面,心里不禁为女儿第一次投向了赞许目光,看着不出声的所有人,他很干脆地点了点头:“爹爹答应你,从今以后,大小要分清,小的要好好服侍大的,否则定当逐出家门。”

寂静!寂静地可以感觉到每个人呼吸的不同。

片刻过后,屋子里响起了轰轰烈烈的掌声。所有的下人们都为这个决定欢呼起来,只有那女儿人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低下了头。

“二夫人,还不给大夫人敬茶?”吉培培退到了娘亲的身后,两手放在娘亲的肩膀上等待着好戏上演。

女人喘着大气,假装撒娇地看着柳富贵,柳富贵把眼睛一翻就当没看到。娟儿反应得倒快,手上已经端好了一杯茶,走到女人身边。

女人感觉没有后路可退,只能老实地接过茶杯,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把茶递了出去。

“哑巴了吗?”看到女人不说话,吉培培又吆喝了一声。

“大……大姐请喝茶。”女人被吓了一跳,说起来都吞吞吐吐起来。

吉培培看到娘亲脸上露出了笑容,把眼神转到了角落,那是刚才看到柳絮的地方。空气中,仿佛看到了她的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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