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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故园归飞杜鹃鸟

春来天地尽窃窕

一个晚上,黛玉睡的都是极其的不安稳,虽然是想到了对策,但是具体的安排每一步的行动,恐怕也不是易事,一步出了差错,全盘皆输。来到了这个家中,在不知觉间,冷眼笑看红尘的心变得越来越温暖,心里也开始装着满满的一家人,爹爹、娘亲、大哥、二哥,甚至还有一群的丫头,都已经成为心中割舍不下的牵挂。想着每一个人的安危,想着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好,黛玉终于在后半夜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早晨,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一家人慌慌张张的,唯恐面圣晚了。待到黛玉在丫头的带领下到门口的时候,爹娘和两位兄长已经等在马车旁了。看到父亲兄长略显疲累,母亲有些憔悴的样子,她心里一惊,莫非他们彻夜未眠?

“玉儿,一会儿到了皇宫,一定要规行矩步,不可多说一句话,知道吗?”爹爹正色说道,颜色不是平日里所见的祥和,而是极其的严肃。

“是,爹爹。”心中长叹一句,一阵暖流袭上心来,爹爹还是最放心不下他最小的孩子。

“爹,妹妹会自有分寸的。是不是,玉丫头?”二哥之云朝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如果说是刚才爹爹的关心是给内心注入一道暖流,那么现在,就是暖阳普照了。

“母亲,让妹妹跟着我吧,我一会在路上给她讲些宫里的礼仪,可好?”

林夫人温和的看了看小儿子,轻轻的点点了头。得到答复后,黛玉已经被之云拉着到了一辆淡紫色的马车旁。

这马车不似黛玉平日里所坐的,好高啊,足足到了黛玉的腰部往上,正在寻思着怎么爬上这马车。

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已经抱着黛玉上了马车,淡淡的兰花香味已然萦绕黛玉的周身,将黛玉整个人包围,这个如兰花般美好的男子啊。深深的呼吸一口,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巨大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闻到之云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总会很心安!

“啊……”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间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黛玉的胳膊已经撞到了马车的横赶上。

“二哥,你放我下来怎么也不吱一声,害我……”一边揉着胳膊,黛玉忍不住轻声抱怨。

“玉丫头,已经告诉过你‘小心’,谁知道你在想什么事情出神。”语气里隐有笑意,之云搂着黛玉坐到软塌上。这会儿,黛玉才注意到外表平凡的马上内里大有天地。乳白色的软塌可卧两人,塌上铺着纯白的狐皮毯子,一对连理枝靠枕,榻前的低案上摆放着梅子、葡萄、橘子、干果等一些点心。小巧的紫砂壶茶具,水气袅袅,似正烹着茶。两侧香炉点着淡淡兰花冰片,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着主人身份的高贵。

“碰到手臂了,还痛不痛?”温润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打断黛玉的观察。如此经他一提,黛玉这会儿手臂之处如火烧般疼,

“当然疼了,又没有疼到哥哥的身上!”听到笑声,疼痛使得黛玉不禁有些微微的恼火,纤手一边放到被撞倒的地方的轻轻的揉捏,黛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玉儿,如果可以,哥哥愿意让玉儿所有的痛都转加到我身上。”有些严肃的口气,黛玉不禁一惊,再次失神……

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手已经顺着黛玉的手摸到了手臂的部位,

“这里吗?”

“恩……”

“让我看看……”

“不用了,我揉一下就好了……”

一双大手并没有顺从黛玉的意思停下来,轻轻的自袖口处掀开衣服,雪白的藕臂之处,已然是一片淤青。

眼神里弥漫怜惜,手指轻触到淤青的地方,

“都淤青了,岂止是揉一两下就好的?玉儿何必委屈自己,我会心痛的,知道吗?”依旧是温润的声音,只是里面似乎包含着黛玉听不懂的情愫。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云右手掌心已经抹了一种蓝色透明的药膏,丝丝兰花清香入鼻。

“二哥,我自己来就好。”意识到他要为自己上药,黛玉连忙急急阻止。虽然是哥哥,他们早已经到了该避嫌的年龄了,况且,自己并不是他的妹妹。他的种种举动,已经让自己的心掀起了太多的涟漪和异动。

“不要动……”简单柔和的吩咐,却透露着不可抗拒的气势,黛玉无法,只好伸好手臂,任由之云帮自己上药,内心之中,却是掀起更大的波浪……

温润的大掌轻轻揉捏着丝滑的肌肤,热量一直从手臂之处传到全身,感受到手臂之处的手越来越热,黛玉的心似乎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连忙转移注意力,

“这是什么药,淡淡的兰色,淡淡的香味,淡淡的清凉,莫非是兰花入药炼制而成!”

“玉儿是怎么猜到的,这样叫做青兰,疗伤的极品。”看不到低头认真涂药的之云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似乎也有一丝丝的异常。

“察言观色,加之哥哥那么喜欢兰花,所以就联想而来!”黛玉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林之云这样酷爱兰花。

“二哥很喜欢兰花,这个玉儿还是可以看得出!”

“兰之漪漪,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开花不竞节,含秀委微霜。香而不艳,柔而不摧!先母众花之中独爱兰。”丝丝伤痛流露于话语之间,林之云眼神透过窗纸望向远方。

黛玉心中一痛,这个如兰花一般的男子,本该是受到更多的呵护……

转过头看向他,林之云的表情悠远,双眸中流露出深深哀伤。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他一直都是温温笑着,仿佛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此刻的哀伤让硬是让黛玉觉得心疼,心痛如潮水一般几乎将黛玉淹没,为什么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这感觉似乎又找到了当初宝玉挨打时的切身之痛……

此刻的他,好孤独,如同被世间抛弃的孩子。他是在思念母亲吗?那个薄命的红颜,她和爹娘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缓缓的转身,纤细的手臂抱住之云的肩膀,黛玉轻声开口,

“二哥,不要伤心了,好吗?姨娘,她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过得开心快乐!你还有玉儿呢,从今以后,玉儿天天陪着你,不会让哥哥感到孤单!”

林之云面色一正,彷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反手将黛玉拥入自己的怀中,那种小心,似乎怀抱的是稀世珍宝,

“天天,是永远吗?”

“是的,当然是永远!”看到之云又恢复以往的温和,黛玉不禁笑靥如花。作为妹妹,自然永远都是妹妹了,这关系永远不会变。然而黛玉却不知,今日许下的诺言,将来会带给自己艰难的抉择。

早晨阴霾的天气这会儿变得晴好,阳光破云而出,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马车内相拥的两人,静静的,一切显得如美丽如画,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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