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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言 我本凡俗,结果还是凡俗!

念大学时不幸被横刀夺爱的哲学系录取,从此中国可能就少了一名杰出的文学家或法学家,但不幸的是,并没有因此多出一名哲学家。

哲学系聪明到谢顶的脑瓜,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某我虽在哲学系厮混多年,竟出哲门而不染,学哲学而未哲化,年已不惑,仍然拙稚愚顽。

有位哲人说,为了挣面包而精疲力竭的人,到了晚上很难有精力思考哲学问题了。同样,吃不饱的人,到了晚上也很难有精力思考哲学问题。那时,学校食堂的饭菜实在太差,曾几何时有好事者组织学生罢饭,声泪俱下质问食堂管理员,你们卖“过油肉”,油在哪里,肉在哪里?我等正是长身体的光景,总是感觉没吃饱。所以,多数哲学问题肯定是想不明白了。

柏拉图说,一个哲学家应该免除一切体力劳动;因此,哲学家就必须依靠别人所创造的财富而过活。在一个很穷的国家里是不大能有哲学家的。你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没有成为哲学家了吧。差钱呗!

拍拍脑袋,想来想去,读了七年哲学,都学了些什么,实在胆怯,腹中存了多少哲学墨水,实不可告人。不过,还有一句话说,寺庙门口的猪也会念经,好歹该念的哲学书也念过,在这里吹吹牛还是可以的。老祖宗的那些哲学,已被别人糟蹋得差不多了,暂先不考虑,咱还是糟蹋西方哲学吧。

况且,西方哲学,特别是古典哲学着实可恨。

除了个别哲学家的奇闻轶事还算有趣,经院哲学、英国经验论哲学、大陆唯理论哲学、德国古典哲学,无一例外皆对俺的身心造成深度摧残。试想你正处青葱岁月,情窦初开,春心萌动,正当登菊花台,凭栏远眺,发春梦,作情诗,寄相思,偷偷写“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那样痴情句子的时候,要“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清心寡欲与康德、黑格尔等一班糟老头子为伍。康氏、黑氏,此等诸位,个个神人,个个不正正经经说话,个个口吐狗尾巴草,满纸荒唐言,惹我多少青衫湿!

亲,你读过书的,你懂的。假使每个汉字,你上小学时都已识得,但现在这些字儿串起来,却都变成了妖魔鬼怪的咒语,无论说什么,你都一头雾水,让你满脑门子十万个不明白,你作何感想?俺每每青灯之下,苦读西方哲学原著,都要运足气,定好神,以防睚眦俱裂,口鼻喷血。听哲学课,那感觉恰似听通篇都是神曲《忐忑》的“嗯-嗯,啊-啊,呀-呀……”,讲台上的教授慷慨激昂口若悬河,讲台下的学生一脸茫然如坠五里云雾。心下思忖,好好的人话,你怎么就不好好说,很多学问家都这毛病。

现在想来哲学著作中的无聊句子折磨俺多年,而且每有大考必将俺折磨得面黄肌瘦,不似人形。不由得痛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月黑风高夜,升火煮哲学,意欲雪洗哲学折磨之痛,糟蹋一下哲学,为俺那懵懂少年青葱岁月讨个公平。如果你觉得我言语偏颇,可以给您抄段话读读,感受感受我的痛苦。

黑格尔《法哲学》第27节全文抄录如下,你等且看:

自由精神的绝对规定,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说绝对冲动,是以他的自由为对象的,——即把自由变成不仅从自由,应该是精神本身的合理体系这个意义来说是客观的,而且从这一体系应该是直接显示这个意义来说也是客观的。在以自由为其对象时,精神的目的在于使自在地存在的意志作为理念而自为地存在。总之意志理念的抽象概念就是希求自主意志的那自由意志。

正是:你不说我还明白,你越说我倒越不明白了。西方哲学折磨了咱那么多年,咱也发扬点化神奇为腐朽的精神,砸破正统西方哲学史套路,糟蹋一把哲学,把您弄不明白的,帮您弄明白,套句噎死人的广告:哲学问题,学哲学的办。那是必须的!

有多少自诩聪明的弟子批评咱,说你那286的脑子,干不了那XP的活儿。殊不知,不以玩哲学侃哲学的精神谈哲学,那都是装酷;不以学哲学用哲学的态度搞哲学,那都是白费工!

看了李连杰主演的新版电影《白蛇传说》,发现历史和原著原来可以如此摆布,更使我胆大如斗,胜过豪饮三巡。再加上龚琳娜演绎《法海不懂爱》,更让我豪情万丈去摆弄哲学,无须考虑哲学界的先圣怪罪我不懂他们的爱。还好,咱们研究哲学,讲的是道,同样文章不同解读,所谓“诗无正解,词无达诂”,同一文本,可以有不同解读,侃哲学,不是著《辞海》,断不会流毒无穷,贻害四方,遗臭万年,误人子弟。当然,大家读书应有“喝的是三聚氰胺,挤出来的是牛奶”的本事,应该有雪亮眼睛。

我们中国人就是这样,大部分人喜欢感性的东西,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玄虚玩意儿。所以,庙里面烧香磕头,请愿还愿的人多,研究佛法的人就凤毛麟角。在寺庙游玩的多,真信的很少。更不说那些西方饶舌的逻辑推理之类,这些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学问,束之高阁给学哲学用哲学的人们备的,咱多数都敬而远之。

遥想当年,我曾努力学习哲学晦涩的语言,专门说一些饶舌、枯燥的话,想把自己打扮得深刻一点,可是当我发现别人不能听懂我的话的时候,我不是骄傲而是万分沮丧,我不能装出不屑的样子看别人不懂,也装不了信众顶礼膜拜的神,更不愿当个口吐火星文的怪物。其实,深刻与语言的难懂与否无关,哲学与枯燥无关,哲学可以很生动,哲学可以很幽默。所以,我准备回归到我们日常的对话与言说,回归到古朴的人类童年时代,找寻哲学和思考哲学的乐趣。

伏尔泰最终摒弃了一切体系,他怀疑每一种派别的头目都多少是一个哲学的骗子。但我们要感谢哲学家,弄了很多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出来,给我等后生诓骗菜鸟留了个饭辙,孔子料不到,千年万世之后了,有哲学系弟子于斯,靠着他老人家不经意的片言只语,居然混到了博士头衔,做了国学大师,乘香车驾宝马,吃石斑喝茅台。这就让我在不经意间明白了什么是无用之用。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都是太过豪迈的主题。咱不玩这种套路。哲学家嘟嘟囔囔,唧唧歪歪,不知所云。哪本哲学书,写成黑格尔式的哲学全书,都会累死一群学哲学的人们和爱哲学的人们。我写哲学,原则只有一条:有意思的留下,没意思的,走你!所以,对待本书,怀疑固不足取,确信则更荒谬。

写本书目的很单纯,一句话说:我播下了跳蚤,却也希望收获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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