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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赵三勤

“赵三勤”是我们村社员赵小乱的绰号,一二三的三,勤快的勤。读者也许要说,这个绰号倒不错。且慢,你道是哪三勤?干活的时候,吸烟勤、喝水勤、拉屎撒尿勤。

队上有这么一个人,愁住了干部们。抓生产的副队长赵金贵天天和他打交道,更是头疼。别的不说,一年三百六十天,他没一天按时上工的时候。往往是社员们锄了半垄地,他才光着膀子,光着脚丫,嘴里叼着纸烟,大模大样下地来了。你来硬的他来软的,你来软的他来硬的,滑毛吊嘴满不在乎。

“小乱!这么晚才上工?”

“嘻嘻,这还早呀?”

“你过来,咱们谈谈。”

“谈谈?耽误了生产你负责呀!”

赵金贵没办法,常常向老队长诉苦,他说他领导不了赵小乱。

老队长名叫张仁,五十多岁年纪,矮胖身材,寿眉星眼,说话絮絮叨叨,对人十分和气。村里最乱的时候,他把队上所有的人都从心里过了一遍。小乱虽然性野,却不作恶,只是别人喊打倒谁,他也喊打倒谁。这孩子爹娘死得早,自小没人管教,才生出那一身毛病。年轻人好比小树,只要勤修剪,就能长好。他根据这种认识,在小乱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平时看见他一点优点,就当众表扬,并且注意听取他的意见,千方百计暖他的心。

可是,小乱并不领会这片心意,还短不了戏弄戏弄老汉。那年割麦子,他累了,便走到张仁跟前说:“大伯,我想提个意见。”张仁忙说:“提吧!”他一本正经地说:“当干部不能光抓生产,越忙越要突出政治。”张仁听了,觉得有理,就把大家召集到树凉里读报纸。小乱呢,朝麦个儿上一滚,呼呼地打起鼾睡。报纸读完了,他也醒了,伸腰张嘴打个哈欠说:“哈,学习这玩意儿真顶事,不累啦!”说完还向张仁吐吐舌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仁是个老党员,做工作不怕困难。白天受了戏弄,晚上又去找小乱,想跟他谈谈心。

小乱住在村外,一处独院,四外就是田野。三面黄土院墙倒塌了两面,残存的那一面,墙头上支棱着几根狗尾草。两间土坯屋里,一个灶台,一条炕,一大一小两口破瓮,一只猫。据说外村有个亲戚可怜他,想给他一张桌子用,他谢绝了,他说这样符合“战备”。

小乱见张仁来了,赶忙拿烟,一口一个大伯,叫得很甜。张仁从他今天不该拿政治学习开玩笑谈起,絮絮叨叨讲了许多道理,什么“贫下中农应该热爱集体”啦,什么“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啦,什么“站在家门口,眼望天安门”啦,等等。小乱困了,打断他的话说:“对对对,大伯说得很对,这是给我治病儿哩。我哪一方面做得不好,大伯就给我指出来吧!”

张仁见他态度真诚,满心欢喜,说:“比方上工吧,你天天迟到,影响可不好。”小乱说:“对对对,以后注意,影响好一点。”张仁又说:“干活不要耍滑,要向劳动好的看齐。”小乱说:“对对对,我看大伯劳动就挺好,以后我向大伯看齐。”张仁呵呵笑了,说:“以后还要多出勤,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小乱笑得更好看,说:“对对对,大伯放心吧,晒网不晒网,咱保证不当超支户!”

张仁一听这话,噎了一口气,心里凉了半截。原来他就是个超支户。他家有七口人,两个半劳力,紧干慢干年年超支。老伴说他无能,他不服气,因为地里种什么、怎么种,并不由他安排。他们队是下湿地,长不好棉花,少种一亩也不行。一到棉花播种时节,上级就派人来“支援农业”,实际上是来瞅着你。搞一点副业吧,更难,赚钱的副业路线不对,路线对的副业不赚钱,上级常说路线不对人要变“修”。想想自己多半辈子一个心思跟党走,老了老了何苦要变“修”呢?结果,一年到头操心劳力,“大河小河”水都不多,工分越来越不值钱。小乱呢,一身一口,他倒不怕,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和大家一样吃得不饥不饱,又不欠谁的债,还养了一只大黄猫。他向我看齐做什么?老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从此再也不做这种跌嘴打牙的事了。

赵金贵见老队长没了办法,自己便想了一个措施,暗中掌握:以后派活不让小乱跟社员们在一起。菜地捉虫,谷地轰雀,干多干少由他,免得一块臭肉坏满锅汤。这样实行了一阵,觉得太便宜他了,于是又想了一个补充措施:队里的猪圈满了,一定要派他出粪,那是苦累活。小乱不但满口应承,而且跳到猪圈里就不想上来了,一圈粪出了三天零一早晨。他不傻,干快干慢一天八分半,领到累活得“省”着干。金贵在社员会上批评他,他说:“一个人能力有大小,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好同志。”弄得大家啼笑皆非,金贵也是干急无奈。

当然,这些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好了,各生产队划分了作业组,作业组实行了责任制,各项农活都有定额,干好干赖奖罚严明,村里一派大治气象。可是小乱却没什么变化。几个农田作业组不要他,畜牧组也不要他,机电组更不要他,他只好仍然打他的游击。只有猪圈满了的时候,金贵才想起他从前的表现,非派他出粪不可。

其实,小乱身强力壮,并不怕出粪。何况出粪也有定额,真正多劳多得,自己也不吃亏。但他一看金贵那冰冷脸色,一听那生硬嗓门,心里就上了火,偏不听他。金贵头回派他出粪,他说头疼;金贵二回派他出粪,他说牙疼;金贵最近派他出粪,他说腿肚子转筋。金贵一怒采取了经济手段,罚了他两天工!

这天黑夜,小乱早早吹了灯,躺在炕上睡不着觉。睖睁着眼想了半天,嘴里突然冒出一个警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到村北去看树!”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去找金贵。

原来那天上工的时候,小乱听说大队林场要添护林员,他想离开生产队到林场去。那里树大人稀,是个幽静地方,自己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心里倒痛快。金贵听了暗暗欢喜,说了句“我们研究研究”,当下就向老队长报告情况。

张仁听了金贵的报告,当时没有表示态度,仔细做了一番分析。小乱要去村北,不单是因为金贵罚了他,主要是在村里没有一点生活乐趣。白天干活别人都有一个组织,唯有他独来独去,好像一只孤雁似的;晚上回到家里,冷屋凉炕,只有那猫是个活物。如今村里又跟从前不同,今天这家盖新房,明天那家娶媳妇,小乱看见是什么心情?他想,从前小乱扶不起,怨那世道;如今小乱扶不起,就怨自己了。自己是队长,是长辈,稀里糊涂打发他走,对不住孩子,也对不住孩子死去的父母。

一天中午,队委们在一起念叨工作,金贵提出了小乱要去林场的要求,让大家讨论。张仁不但不同意,还想把小乱安排到养猪积肥组里去,改变一下他的孤立地位。那养猪积肥组直属金贵领导,金贵慌忙说:“不要不要,我们组里不缺爷爷!”张仁就絮絮叨叨讲了许多道理,什么人人都有自尊心啦,什么对人不能破罐子破摔啦,什么年轻人好比小树啦,等等。讲到一个段落,金贵指着门外说:“猪圈又满了,明天咱们派他出粪吧,你看他听不听!”张仁说:“他要听呢?”金贵说:“我要!他要不听呢?”张仁说:“咱再商量。”队委们大部分赞同张仁的意见,一齐向金贵说:“不许变卦!”妇女队长瑞凤自告奋勇地说:“我当保人!”大家笑了一回也就散了。

天快黑的时候,小乱正在院里喂猫,听见有人叫他。一抬头,看见瑞凤扒着墙豁儿,下巴向他一点,笑盈盈地说:“乱儿,过来!”

小乱院里好久没人来往了,这时看见瑞凤笑得那么好看,便走过去说:“干什么?嫂子。”

瑞凤四下看看,悄悄说:“你到林场去的事,俺们念叨过了。”小乱忙问:“叫咱去吗?”瑞凤没有明确回答,含笑说:“你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想不想娶媳妇?”小乱一听这话,急了,冲口说:“娶谁呀,娶你呀?”瑞凤伸手拍了他一掌说:“你别悲观呀,自个儿不秃不瞎,欢眉大眼,干活满身力气,多好的条件。从前给你说媳妇的也不少,为什么一个也没成功?自个儿也该总结总结啦。”小乱说:“甭总结,俺娘不同意。”瑞凤说:“你娘不是早死啦?”小乱说:“俺丈母娘不同意。一打听咱的事迹,就凉了。”说罢低下头去。

瑞凤看他羞羞惭惭的样子,迟了一会儿才说:“是呀,所以你走不得,老队长也不放你走。你想想,你走到哪里去,也是咱队的人。以后给你说媳妇,人家还得到咱队里打听你。你带着一身毛病走了,到时候我们怎么说话?说你不好,坏了你的终身大事;说你好吧,那不是哄人家闺女?你尽管咬咬牙、争口气,好好干几年,如今不是打光棍的年头啦!”

小乱低着头说:“谁不想好好干,光打游击有什么意思?”瑞凤说:“要是把你编到组里去呢?”小乱抬起头说:“谁要咱!”瑞凤神秘地笑了笑,欲言又止,最后点化了他一句:“要不要全看你了。记住,明天早点起,听话!”

第二天早晨,小乱果然起得很早,想证实一下瑞凤的话是真是假。一进队部大院,看见张仁站在猪圈沿上笑眯眯地向他招手。他走过去,张仁说:“小乱,今天你出粪吧。”

小乱打了个愣,怎么又是出粪?金贵站在五步远的地方,看他不做声,忍不住说:“叫你出粪,聋啦!”

小乱一听那嗓门,心里又上了火,不紧不慢、不凉不酸地说:“我要是不出呢?”金贵冷笑说:“不出也行,今年的超产奖你甭想了!”小乱眼皮一,说:“我要是不想了呢?”金贵嚷道:“像你这号的,不但没奖,还得受罚!”小乱眼皮又一,说:“我要是不怕罚呢?”金贵气得脸青嘴紫,正要发作,忽然想起什么,看看张仁说:“咱不管,咱不管。”哼着小曲儿躲到一边去了。

张仁郑重地说:“小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出粪,也得有个理由呀?”

小乱死眼盯着金贵,张口就说:“我当然有理由。今天大集,我想赶集去哩,不叫社员赶集吗?”

张仁一听,完了,自己输了。但又一想社员赶集也是实际问题,就说:“叫叫叫,政府允许开集,就是叫咱赶的,你可说清楚呀。去吧,赶集去吧,我另派人出粪。”

小乱朝地下一蹲,说:“不去了!”

张仁问:“怎么又不去了?”

小乱说:“咱怕挨罚!”

张仁看看金贵,看看小乱,满面堆笑地说:“你听他呢,他跟你闹着玩儿哩。奖罚不是鞭子,社员们也不是牲口,哪能乱来呢?不过我有两句话,你记住。咱队分红还不多,来个钱不容易,到了集上不要大吃大喝。再就是早点回来,今天黑夜召开社员大会,传达上级文件,不要误了开会。去吧,赶集去吧,天不早了。”

小乱听了这番话,心里发暖,口生津液,咕噜咽了一口唾沫。他想,从前除了县里召开公判大会派咱参加以外,开什么会通知过咱?磨磨蹭蹭朝外走着,心里十分矛盾。走吧,对不住老队长;不走吧,大丈夫说话泼水难收。正自犹豫,听见金贵在背后说:“哼,怎么样?一贯不服从领导!”

小乱眼前一亮,猛然站住了,身子一扭,扭到金贵跟前,来了个就坡下驴:“你说什么?一贯不服从领导?哎,你说对了,咱就是一贯不服从领导。老队长叫咱赶集,咱偏不赶集了;老队长不叫咱出粪,咱偏出粪不可。你瞅着,说出就出!”说着,两腿向后一弹,把鞋甩得老远;胳膊一抡,脱了光膀子,噗通跳到猪圈里说:“劳驾,哪一位把出粪叉给咱扔过来?”

张仁望着金贵哈哈笑了。金贵拿起出粪叉也笑了说:“我输了,我输了!”

以后的事读者可以想到。小乱到了养猪积肥组里,劳动表现不错,落秋分红分到一百多块钱,还领到了超产奖金。不过那些好开玩笑的人仍然叫他“赵三勤”,只是有了新的含义:洗脸勤、理发勤、换衣裳勤。其中的奥妙读者心里自然明白。

(发表于19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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