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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路不同

第二天,参花捎来金老师的口信,说要是大平、二平同意的话,可以马上去学校参加昆虫小组活动。这条消息会使小哥俩怎样呢?

妈妈征求小哥俩意见时,大平立刻表示积极参加,二平恰恰相反,流露出一副毫不感兴趣、漠不关心的样子。这副表情够让妈妈生气的了。

妈妈向二平瞪起眼睛来说:“不参加,你想去干什么?胡跑乱窜?”二平闭着嘴巴就是不吭声。大平走上来逼视着二平说:“快说话,淘气鬼!没人要割你舌头!”二平突然向大平吼道:“你管不着,我要去打猎!”

妈妈吃惊地说:“天哪!你还要去打猎?昨天你胡跑乱窜一气,没叫野兽吃了;就很不错啦!”

大平完全是威胁地说:“淘气鬼,看我不给爸爸打电话去!”

二平一扬头,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你打电话去,我就不参加虫子小组!”

把妈妈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一参花走上来说:“姑姑,您别着急,金老师说了,参加课外活动小组都是采取》自愿原则。”她停了下说,“让我来劝劝表弟看。”

参花走到二平面前,又温和又耐心地说:“二平,金老师说了,参加昆虫小组不但能学到森林昆虫方面的丰富知识,还能培养我们热爱大自然、热爱祖国的感碑情,还能帮助我们树立远大理想,你为什么不感兴趣呢?”二平还是说:“我不参加!”

参花又说:“不参加也行,你跟我们到学校里去看看好吗?”

二平说:“学校有什么意思?又没有动物!”说完不屑地摇摇头。

妈妈指着他说:“你是叫动物迷住啦!我看你就像个动物!”

参花眼睛一亮,说:“学校里是没有动物,同学们可知道好多动物的故事呢。”

还真见效,二平顿生兴趣地问:“真的吗?”

参花说:“那天不是给你讲紹熊故事了吗?不信你去看看,每个同学都能给你讲出几个来,保证非常好玩。”二平说:“走,马上去呀!”

妈妈说:“又犯急性病啦,你还没吃午饭,哪里去?”二平说:“我不吃了。”

参花向二平说:“别着急,吃了饭我们一块儿去。”二平早就急着要吃饭。

吃过了午饭,参花和大人打过招呼,领着小哥俩儿去学校了。谁也没想到,走到半路就出岔了。

他们正向学校方向走着,迎面走来一伙人,其中的两个抬了一只刚打死的野猪,后面跟一位老猎人。大平、二平马上就认出来,这不正是昨天在火车上遇到的松山爷爷吗?松山爷爷也很快认出了小哥俩儿,他伸出一只手来分别摸摸他们的小平头,亲热地打招呼。

二平追着去看被抬着走的野猪。

大平和参花一同来拉二平,二平却坠着身子死也不回来。松山爷爷就对参花和大平说:“叫他跟着去看个够吧,快要到我家啦。”大平说:“我们还要去参加学校的昆虫小组!”二平马上说:“我才不参加!”

松山爷爷看着二平,正色地说:“这可不行。学校的活动可不能不参加。去吧,以后我要把你们请到家里看个够的。”

二平这才停下来,可是两眼还是恋恋不舍地看着抬野猪的人。

大平、二平来到科洛弟学,他们抬起头一看,果然感到处处新鲜有趣。

首先是那校舍,真有意思。

别看学校不大,可是里里外外长着那么多的树!有椴树、山丁子树、李子树、山榆、水曲柳……这些枝叶繁茂的树木招来那么多的小鸟儿:有山雀、白头翁、百灵、黄鹂、三道眉、蓝颏儿、黄颏儿(这些树名和鸟名都是小表姐告诉给大平的)……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小鸟儿们竞着赛似的千鸣百转,好像开着一个盛大的音乐会。他们的操场是那么宽阔,中间还有一个木板制的检阅台,检阅台前立着旗杆,不用说,那一定是每天升国旗用的。

学校共有三排教室,有两排是新盖的,全是红砖灰瓦,其余一排是旧的,好像是木板土坯混合盖的。他们的昆虫标本室就在那排新砖瓦房里,那是四年级(三)班的教室。

教室里参加昆虫小组的同学大多数还没来到,金老师也没有来,只有两个女生和一个叫刘大木的男同学在这里。

刘大木见参花领着大平二平走来,马上离开座位,一蹦一跳地走上来,先拉住二平的手说:“喂,你不是爱听动物故事吗?让我给你讲一个吧!”说完他就把二平拉到一旁讲起来:“今年春天吧,不知是谁忘了锁教室门啦,有一头中不溜的狗熊竟然钻进教室来过夜。一点儿不差,就是这间教室。班长李小菊早晨来生炉子,当时教室里还黑糊糊地看不清东西,狗熊从后面走上来,扯了李小菊的衣服一下,向她表示亲热哩。李小菊头也不回地说:别闹,我在生炉子。狗熊再一次扯她衣裳,她回头一看才知道是头狗熊,吓得她大叫一声就逃……”可是当刘大木刚讲完,马上就有一个女同学向二平提醒说:“别信,他瞎说!”大平问:“这儿来没来过狗熊呢?”

女同学说:“狗熊是来过可并不像不一定,说的,扯了什么李小菊的衣裳三次。那是让大家惊跑了的。”

二平没有计较这里头的不真实成分全当真有这码事儿记住了。他打箅回山东去再向同学们讲讲这件奇闻。

在金老师和其他同学没到来之前,让我们将这间教室里的陈设描述一下。这间教室的布置是这样的:凡是书桌都集中在教室的中间,拼成一个长方形桌案,围绕这张大桌案摆了一周木凳。同学们就坐在这里制作采集来的森林昆虫标本。

四周壁上贴着几大张洁白的硬纸,硬纸上分门别类地排列着几百种制作好了的森林昆虫标本。例如:鳞翅目毒蛾科有:松针毒蛾〖俗称僧尼舞娥、古毒蛾〖俗称缨尾毛虫)。落叶树鞘蛾(俗称松简蛾)。鳞翅目枯叶蛾科有:天幕毛虫(俗称戒指虫〕。鳞翅目粉蝶科有:山楂粉蝶。鳞翅目凤蝶科有:黄凤蝶……等等,以此类推。

这些玩意对大平二平来说虽感到新鲜,可并不感到有趣。对那些幼虫,他们还有几分发憷哩。

再让我们把大平二平新结识的伙伴刘大木作简单介绍。刘大木有一个稀奇古怪的外号叫“不一定”。至于这外号是怎样来的,还要等一会儿再详细说它。

刘大木,光听这个名字,你准以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哩,其实不然,他是个又瘦又小的男学生,今年才十一岁,从哪一方面讲都不够男子汉资格。他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而且善于虚构、编造。除了他能编一段李小菊遇狗熊的故事外,还给参花编了一段打老虎的故事,给张俊芳编一段打猫的故事。他头脑聪明伶俐,平常学什么会什么,可就是缺乏“始终如一”的毅力。比方,他一个星期就能学会拉胡琴,会了就不愿意再练下去了;他十天就学会打乒乓球,会了就再没兴趣练了。你问他:“明天你还学什么?”他准会回答你说:“不一定。”你再问他将来要精通哪一样?他也会回答你:“不一定。”这样,“不一定”就变成他的雅号了。

“不一定”从放假以来就换了几个课外活动小组了,来到采集昆虫标本小组是他第三次“调动”。谁知道以后他还变不变呢?要知道,他的外号叫“不一定”啊。

大平二平刚一坐下,“不一定”就非要找出人家的区别来不可,从五官到四肢,从说话到行动都比较过了,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后来他终于从小哥俩的头顶上发现了秘密一原来大平的“头旋儿”是在头顶正当中的,二平的“头旋儿”往右偏了二指。

陆续来到的同学们,有的称赞“不一定”观察细心,还有的吹捧他这简直是天才的发现,也有人责怪他不讲礼貌。

“不一定”向责怪他的人说:“我必须找出他们的标志,以后你们认错了人家才是真正的不礼貌哩。”

参花见金老师还没有到,就回过身来对大平二平说:“可惜你们晚来了两天,金老师刚刚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世界上稀奇植物的故事。”大平问:“什么稀奇植物?”二平也问:“好玩吗?”

参花坐到大平二平中间说:“金老师给我们讲了二十多种奇怪的植物。比方说,世界上有一种松树,外号叫世界爷。它生长在北美洲,年龄到了七千八百岁,但是它还不算世界上年龄最大的树。在非洲西部有一棵龙血树,五百年前测定有八千至一万岁。可惜这棵树在897年就死去了。还有一种树,见了风就长,你来到它跟前时只有稀稀拉拉几片树叶儿,不过十分钟就把你遮在树阴下了。金老师还说,全世界有一种最厉害的种子,叫恶魔之角,它生长在南美洲,连狮子老虎都惧怕它。因为恶魔之角身上长满了又硬乂密的针,踩进狮子掌里,不把脚掌踏破就去不掉,如果剌进鼻子里或胸膛里,就会疼得死掉。

金老师还告诉我们,南美洲还有类种子,身上长满了铁锚一样坚硬的钩刺,刺进兽中之王狮子的身上,狮子疼痛难忍,忙用嘴咬,这一咬就更倒霉了,小钩刺扎进嘴里去就永远没办法弄出来了,它不能吃不能喝,最后就被折磨死了。提起花来,金老师又说,一公斤茉莉花精的价值相当于一斤黄金。炼制一公斤茉莉花精要用四百斤茉莉花花瓣儿。一公斤玫瑰精相当于四公斤黄金贵重。炼制一公斤玫瑰精则要四千公斤玫瑰花花瓣。用两滴玫瑰精就能制一升很不错的香水。提到昆虫方面的知识,金老师给大家讲得就更全了。她说,世界上共有一百万种以上的昆虫,它们体积最小的如尘埃(细菌),最大的,如南美一种蛾,展开翅膀能有三十多厘米长。讲起关于小鸟儿的知识,金老师一连气讲了一个来小时,听得同学们都入了迷。”参花正说着,金老师走进教室里来了。她进来的脚步声是那样轻,轻得就像雪花落地,几乎谁也没有听见。

金老师微笑地看着大平、二平说:“欢迎你们来!”

金老师只有二十六岁,猛一看却像二十来岁的姑娘。她一副苗条的身材,一张瓜子脸,一头墨黑的秀发。别看金老师表面俊气和蔼,要是她严肃起来,连班里最淘气的学生也怕她三分。可是平常金老师对同学们轻易不板面孔,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神情,看一眼都让人感到舒服。

金老师又看着参花说:“以后你可要多多关怀你这两位小表弟呀。”参花立刻说:“我记住了,金老师。”

金老师停了一下又说:“说实话,以前我对来自关内的学生还有几分迷信哩,总以为他们学习比关外的孩子们用功,头脑也一定比关外的孩子们聪明,知识也会比关外的孩子们丰富。今天看来,这种看法存在一定的片面性。在他们身上优点长处是很多,可是也存在着很多需要克服的东西,也滋长了许多使人优虑的东西。”

停了一会儿,金老师就把昆虫小组的同学逐一向大平、二平作介绍。介绍到参花,金老师格外高兴地说:“你们俩有一个非常好的小表姐。她听话,聪明爱学,有毅力。她给自己规定,每天要写出一页大楷。两年来从没间断过一次,再困再累她也要写出来。平常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又认真又仔细。自己遇到什么难题也不轻易问别人,总是闷声不响地硬着头皮往下做,除非自己实在做不出来才向老师或同学们请教。她知道的东西较多,可是从来不炫耀,讲出来的知识从来是准确无误的……”

大平、二平听说小表姐有这么些优点,不知不觉地对她肃然起敬起来。小哥俩正式参加了昆虫小组的活动,上午到校两个小时,下午到校活动两小时。大平觉得蛮有兴趣的,二平还是念念不忘松山爷爷猎住的野猪,他暗暗下决心,明天非到他家去看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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