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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民女惶恐

老夫人当机立断,吩咐大夫人遣人去寻苏蒙,留下李姑姑照顾伤得不轻的墨婉,又召了府里最手巧的丫鬟为紫枫梳妆!

可苏紫枫一脸红肿掌印交叠,纵是丫鬟手巧也遮不住累累伤痕。老夫人心焦,却终究还是无奈作罢。

翠盖珠缨八宝车已经套好马停在门外,苏紫枫扶了老夫人上车,然后乖巧的坐到老夫人边上。

穿越到古代三年了,这竟是苏紫枫第一次踏出府门,哪怕只在宅门外行走了几步,心里也是激动的,连呼吸都异常自由!

原来,走出那四方天竟是如此幸福!

不过这自由是那样的短暂,莫不过几秒的时间,老夫人就催促着她上了车!

马蹄哒哒,带着她去往更为复杂的宅第。或许一瞬之后她就能逃出继续用毕生精力谋划属于自己的自由;也或许从此命运定格,终其一生都只能在深宅里算计争斗!

听着窗外纷乱嘈杂,苏紫枫纤细手指掀起粉蓝的窗帘一角,她很想看看古时的街道,感受下古时繁华。可老夫人就在边上,一品诰命的朝服穿在她端肃威严的身上,不动而自生气魄。

紫枫终究没有去看窗外!她垂下手,偷瞄一眼老夫人手里的紫檀佛珠,逾矩的伸手拉住老夫人的手,眼含担忧:“祖母,我担心蒙儿,他一向懂事怎么会才回来就落了水!”

原本端坐着的老夫人闻言,转头看着泫然欲泣的紫枫,片刻之后才伸手轻拍着紫枫手背:“蒙儿毕竟是相府公子,若真出了意外,老身饶不了他们,你父亲也定不会包庇坏人!”

苏紫枫闻言,感动得嘤嘤哭了。她顺势伏在老夫人肩上,感动的叫一声:“祖母”之后,竟再也说不出话!

“没事了!”老夫人轻拍着苏紫枫后背,母亲一般的温暖:“从前我也知道你们姐弟过得辛苦,可祖母从不曾知道你们竟被人欺负成这样!”

紫枫依旧是哭,她流着泪偷瞄着老夫人真挚动容的神色,心里知道今日的戏码已经收到了想要的成效。从今以后,老夫人就算不偏帮着她,也定然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快别哭了,一会儿还要叩见萧皇贵妃,哭花了妆可如何是好!”老夫人扶起紫枫,用绢帕轻试着紫枫脸侧泪痕。

说话间,皇宫已然到了!侍卫接了牌子盘查之后放行。萧皇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却已经等在了门口,见是相府马车立马迎了上来!

“哟!老夫人也来了!”大太监堆了一脸的笑给老夫人行礼,末了才礼貌周到的遣人扶老夫人下车:“您老万福,贵妃娘娘知道老夫人定是要陪了来,特意在西暖阁里为老夫人摆了酒。请老夫人移步,让四小姐陪娘娘说会体己话如何?”

老夫人纵是不放心,也只得千叮呤万嘱咐之后跟着大太监走了。有丫鬟上前领了苏紫枫去坤宁宫拜见皇贵妃!

此时,萧皇贵妃正喜笑颜开的和七皇子说着话,见丫鬟领了苏紫枫进来,打发七皇子去里间避嫌,而后才放下手里的青玉粉彩茶盅,面目含笑的看着紫枫。

苏紫枫跪下行了大礼,萧皇贵妃便立马遣了丫鬟扶她起身并赐座。

“总听恭儿提起相府四小姐,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妙人!”萧皇贵妃面满和蔼,眉目间都带着温和。

苏紫枫心里却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虽是由府里最手巧的丫头化了妆也穿戴上平日里少见的华贵衣裳。可脸上掩不住的伤,以及她可以扮出来的怯懦摸样都绝对入不了皇贵妃的眼,如何就成了‘妙人’?

“若我没有记错,你今年也已经十三了?”

“是!”苏紫枫起身,小心作答!心里却百转千回想着计策!看皇贵妃这架势,莫非已经答应了七皇子的请求,当真要为她赐婚?

有丫鬟上来为她斟茶,萧皇贵妃更是让人把她身边的那盘脐橙端到了苏紫枫边上:“皇上新赏了脐橙,你也尝尝鲜!”

苏紫枫谢恩接过,伸手去拿却听贵妃又开口道:“恭儿也是十四的年纪,过了年也该成家了!前两日皇上还提起了这事,要我仔细留意着定要给恭儿找个贴心的!”

贵妃顾盼生辉的丹凤眼里流转着浓浓的探究,直直的望着面露喜色的苏紫枫:“四小姐觉得你和皇儿合适不合适?”

这话问得直白,却真真的是在为难!

她若答合适,那是她自不量力,小小相府庶女也敢说和最得宠的皇子相配;可若答不合适,又有看不起皇子的嫌疑。

“紫枫年幼懂不得这些道理,还请娘娘莫怪!”她微抬起头扫一眼萧皇贵妃依旧含笑的面容,接着道:“若真说和七皇子合适,民女觉得定是要大家闺秀,名门嫡女才足以和七皇子相配!”

萧皇贵妃接过婢女剥好的桂圆,优雅的放进嘴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她三寸来长的银壳镶宝护甲一下下磕在鸡翅木的雕花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答答’声,听得人心惊:“可我的皇儿偏生看上了你这个不受宠的庶女!你觉得该当如何呢?”

“婚姻大事当然是由父母做主,紫枫浅陋自知配不上七皇子。”苏紫枫跪在地上,低眉敛目:“请皇贵妃娘娘为七皇子另择佳偶!”

“呵呵!”贵妃突然轻笑出声:“原本我也是不准的,可今日见你却觉得颇合眼缘,举止得体,言语有度,许给皇儿做侍妾倒也合适!”

以相府的声名地位,就算是不受宠的庶女,嫁到别家最少也是侧室。侍妾虽然也是妾可在府上的地位却不过就是个通了房的大丫头,根本就算不得是府上的主子!

就算是让她嫁给七皇子当正妃,她苏紫枫还未必会答应呢,如今,竟让她当通房丫头!

“娘娘三思,紫枫无貌无德也还未及笄……”

“够了!”萧皇贵妃轻声喝断,表情语气里却都带了不容抗拒的威势:“我今儿个乏了,你先回吧!至于婚事,本宫自会和皇上言明,你在家等着谢恩就是了!”

紫枫跪还想说话,却已经有丫头强扶了她起来,领着她出去!

如此,便是板上定钉,她再也反驳不得了?

“额娘,不是说好的侧妃吗?怎么又成了侍妾?”行至门口,七皇子儒雅的声音响在耳际。紧接着,贵妃冷厉的声音又响起:“被人嫌弃的小小庶女,让她当侍妾已经是抬举她了!”

“额娘!”

“好了,你若真看重丞相权势,娶了苏芷若为正妻也就罢了。这个苏紫枫,我见她并没你说的那样懂谋略有心机……”

果然是别有居心!

她早就知道七皇子想娶她不过是看上了她的那份算计,看重了她的投机。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萧皇贵妃改变心意?

在相府好歹还有安身立命之所,若当真去了七皇子府上当侍妾,那蒙儿要怎么办?关在冰室里的姨娘要怎么办?

她正心烦意乱,五皇子曹恪却挡了去路。

今日的他穿着天青色绣仙鹤齐飞的锦袄,腰束同色祥云腰带。束发的银冠上,红宝石映着雪色格外抢眼。

“你若不想嫁给七弟,我能帮你!”

苏紫枫一抬头便看见五皇子锋芒毕露的浓眉写着认真,他薄唇紧抿,目光里带着难得的肃正:“我会帮你!”

“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她细眉一挑,低头抑下心间烦躁,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曹恪扯唇轻笑,一向淡漠的眼睛却有着紫枫熟悉的爽利,他靠近苏紫枫耳边,用只有紫枫能听见的音量道:“你助我谋划天下,我许你一世自由!”

紫枫心下狂风刮过,震惊的望向面前一脸坚定的五皇子。

惊涛骇浪、狂风骤雨!五皇子并不受宠,生母早薨养母卑贱父皇不疼娘舅不亲,他也就是依附了太子爷才得以活得滋润,哪曾想他竟然有图谋天下的野心!

可她苏紫枫只想自由的活,随性的活!她不能嫁给处在是非中心的七皇子,如今更不能和有如此野心的五皇子有所牵扯!

“苏紫枫无能,还请五皇子另请高明!”话落,苏紫枫挺直了脊背转身。

五皇子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呼吸间已经移步挡住了紫枫去路:“若不是当今帝皇允诺,你要到哪里去寻找你想象中的违反了皇朝体制的自由?”

苏紫枫深知五皇子说得有理,她也曾想过通过干预皇朝未来获得她想要的东西。可,把生家性命压在积弱已久的五皇子身上?

她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我容你想想,后会有期!”

暖玉入怀,紫枫一看却是刻着五皇子名讳的羊脂暖玉,想来,定然是和某些人联络的信物。可这东西放在她身上若是被人发现……

她紧着步子想追上去还给他,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却急急的寻了来:“四小姐,宫门一会儿就下钥了,咱们得赶紧回去!”

她收回心神,跟着丫鬟出门上了马车。车内老夫人慈爱的笑望着她:“能得七皇子看重也是你的福气!”

紫枫无力轻笑,却并不言语。难道,她真的要在十三岁订婚及笄后就嫁给一个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七皇子做侍妾?

她摸着怀里那块羊脂暖玉,心里异常的烦闷狂躁!

已到相府,马车稳稳的停下,苏紫枫压下心里的狂乱刚扶了老夫人下车,一直候在门口的李姑姑就着急的上前回禀:“小少爷找到了!”

苏紫枫还来不及欢喜,李姑姑便又满脸焦急的回道:“找到的时候还剩了半条命,如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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