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斗胆,想请问皇上……”莫离流光注视着皇上“这枚飞镖,您是从何来?”
皇上微微犹豫了一下,示意德公公,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回到福禄宫,宫中雅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那如高山流水般,时而平缓,时而湍急的琴声之中。
再看舞池中央,摆放着一张古琴,琴前坐着一名女子。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能拧出水来,本就天生丽质,加上一袭玫红色散花水雾百褶裙,更将她衬托得犹如仙子般美丽动人!其美貌,一点不输慕容薄烟?
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如天籁。
此曲乃当年天下闻名的乐师与友人桌别时,所弹之曲。时而高亢,时而低缓,有鸿浩之志的慷慨激奋,又有伤感离情的绵绵情谊。很难让人想象,如此高难度的曲子,竟出自如此柔弱的女子之手?
一曲作罢,殿中掌声四起!
西令使臣夸赞道“早闻贵国人才济济,六艺精湛,礼、乐、射、御、书、数皆位居五国首位,今日得见,实令小臣大开眼界,心服口服,贵国真不愧为推崇儒家之道的道德典范!”
皇上开怀一笑,说道“说到乐、御方面,我夏国可不敢称之为第一呀?”
璃国使臣插言道“皇上谦虚了,贵国贵为五国之首,您若不敢称之为第一,那还有谁敢称第一?”
“吕大人说的是”半天没开口的普桑使臣裴喻,不慌不忙地开口道“众所周知,夏国乃五国之首,泱泱大国,国力之雄厚自不在话下,而诗书礼乐方面,更是我等小国所望尘莫及的?就拿刚才那首曲子来说,自谢师之后,乐艺方面,鄙国再无人能有此等造诣,而贵国小小一女子,竟能将此曲,弹奏到如此出神入画的境界,难道不足以说明一切吗?”他口中的谢师,就是那位天下闻名的乐师,乃普桑人!
闻言,皇上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敛了起来,别人没听出来,但他不会听不出来?裴喻表面上是在夸赞夏国,而实则是在讥讽夏国窃取他普桑之作。
众人见皇上脸色有变,都不敢再多言,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皇后见状,未免气氛过于紧张,忙命人将百年贡酒呈上来,给使臣和朝臣们品尝。
贡酒呈上,宫女为裴喻倒酒时,不知是紧张或是其它什么原因,竟差点摔倒?幸好皇上身后的宫女,扶了她一把才稳住,但手里的酒壸,却掉在了裴喻面前的桌上。
宫女自知即将大难临头,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后见状,正欲赐罪,但见皇上制止的目光,便只命人将那名宫女带了下去。
今日之宴特殊,不宜生事?
宫女被带下去之后,纵观全程的三王爷,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扶她的那名宫女?但那名宫女把头压得很低,只看得到她光洁的额头和侧脸。
乐曲声响起,接下来,是西令舞姬表演的舞剑。
一袭火红色舞衣的舞姬缓缓走进舞池,尽管脸上蒙着面纱,但依然看得出,是一位绝世美女?
舞姬向皇上行礼之后,开始舞剑。
柔软的身子,刚毅的长剑,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练剑?用身体和手里的长剑,绘制出一副钢柔并制的美好画面。
可这时,谁也没有发现,皇上身后的那名宫女,突然变了脸色?低着头,像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亦变得尖锐起来?
音乐越来越快,舞姬舞剑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腰间火红色的流苏,像八爪鱼一样伸开了爪子。
就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舞姬的剑就直直朝龙椅上的皇上刺了过来?
皇上的贴身侍卫们立刻拔出剑,欲保护皇上,却为时已晚,因为舞姬的剑,已经到了皇上的咽喉处?
只差半寸,剑就可以刺进皇上的咽喉,可它却停在了那里,没有移动分毫?因为,有两根手指正夹着剑,那人,便是皇上身后的宫女!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惊呼保护皇上,大批御林军已经扑向舞姬。
是她!三王爷心里一惊,这才看清那名宫女的样子。原只知道她会武功,却不知道她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六王爷第一时间来到了皇上身边。
“你没事吧?”他问莫离流光。
她摇摇头,暗自朝西令使臣看去。
西令使臣惊慌地看着,与御林军们打斗的舞姬,完全慌了手脚?
大批御林军涌入福禄宫,将舞池包围了起来,保护文武百官及家眷的同时,亦防止刺客脱逃?
舞姬的剑法怪异,全无章法却厉害无比,已有数十名御林军死在了她的剑下。
为免死伤更多,莫离流光拔出身边一名侍卫的剑,纵身一跃,落入了舞池。
莫离尚书和夫人,这才震惊地发现,那“宫女”竟是女儿,莫离流光!
看着她与舞姬激烈地交锋,莫离夫人紧张地,死死地拽着莫离尚书的衣袖,担忧至极!那么多御林军都不是那舞姬的对手,她怎么可以冒然挺身呢?
不过事实证明,莫离夫人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舞姬的剑术虽然厉害,但却完全不是莫离流光的对手?她的剑法虽毫无章法,但却每一招都能被莫离流光破解,不免令人啧啧称奇!
站在裴喻身后的随从,看着舞池里的打斗,越看越觉得心惊,从那惊讶的眼神里,甚至还透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惧意!
终于,舞姬手里的剑,被莫离流光打落在地上,莫离流光反手一指,剑就架在了舞姬的脖子上。
御林军正欲上前押解舞姬,舞姬却突然倒地,七窍流血,眼睛凸爆,没了气息?那双慎人的眼睛,竟还死死地盯着莫离流光!
莫离流光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她知道,又一个无辜的人死了。
三王爷远远地注视着莫离流光,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深潭,她竟有如此身手,究竟是深藏不露,还是另有原因?
养心殿,西令使臣跪倒在殿中,神色惶恐,但言语间却隐约透着坦然。
“十几年来,西令与夏国和平相处,一直是友好邻邦,西令始终以夏国马首是瞻,断不会,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没说话,二王爷开口质问道“那舞姬一事,你该做何解释?”
西令使臣也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心慌气短,说话不免有些结巴“这其中……其中定有踦跷,还请皇上给西令一个机会,查明此事,还西令一个清白,再向皇上请罪?”
“儿臣觉得西令使臣说得不无道理……”御书房中,四王爷向皇上,及众位王爷阐述自己的观点“不过才二十万人的小国,怎么敢与咱们夏国作对,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夏国、普桑、琉国、秦岭、西令五国之中,西令是最小的国家,无论从子民、地域、国力来讲,西令都不敢与比自己,强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夏国抗横?
二王爷不赞成四王爷的说法“可舞姬行刺父皇,难道是假的吗?”
对此,六王爷也倍感疑惑,却始终不得其解?按理说,西令地薄人稀,国小民弱,公然挑起战争,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们应该不会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事情?
二王爷继续道“据我所知,西令有位将军,骁勇善战,熟知孙子兵法,我认为,不排除他们恃才傲物,对我夏国图谋不诡,欲行以卵击石之举?”
皇上看向三王爷“老三,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虽然三王爷整日不务朝政,自由散漫,但皇上知道,所有皇子当中,他是最聪明敏慧的一个,也是最难懂,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人,所以,想听听他的意见?
三王爷靠着椅背,风轻云淡地说道“最重要的人证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言下之意,刺杀一事,无论是西令的意思,还是舞姬自己的意思,现都已无从考究?退一步来讲,就算此事真是西令的意思,舞姬死了,他们可以找出诸多借口来唐塞,到最后,顶多落一个监管不利,用人不当的罪名?
突然,德公公像是想到了什么,在皇上耳旁耳语了几句?
皇上微微一笑,没想到德公公竟与自己想到了一起,吩咐道“那就把她叫来吧。”
“是”德公公领命走出了御书房。
很快,他就领着莫离流光来到了御书房。
“臣女拜见皇上”莫离流光屈膝道。
皇上抬手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她直起身来,一眼就撞进了那道,深邃中带着隐隐探究与疏离的眸子里。
皇上说:“莫离流光,朕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对于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虽然认识她的时间不长,接触也并不多,但皇上看得出来,这个女子有着一般人所不及的沉着与慧根?
除了六王爷与让人看不懂的三王爷之外,其它人都觉得,皇上问莫离流光这个问题很可笑,她,莫离流光,除了会点武功还能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