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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提前转正

邵依珊听话地搬离了自己的小窝,因为有储物袋——那个粉红色,印着卡通兔子形象,兔子的板牙还是烫钻的那个小布袋子,搬家的效率非常高。家具什么的都不用收拾,只要带上自己的生活用品就好。储物袋容积不大,邵依珊本身也可算是身无长物。

而之前和邵依珊多有来往的老街坊们,似乎已经选择性遗忘了邵依珊这个人。邵依珊本人也没有打声招呼的想法。

云初问起的时候,邵依珊还奇怪了一下:“我搬不搬家,和邻居有什么关系?”

云初摇头无语,随即谈起她的工作:“明天上班去把自己的通信地址改了。”

邵依珊点头:“嗯。”

大公司里工作的,都是面上和气,背地里不说有没有小动作,至少还是自扫门前雪的人多。邵依珊在搬家后,找到人力资源部,填了一份书面文件,修改了自己的联系地址。负责的是人力资源助理,只是扫了一眼,确认了一下地址的正确性之后,并没有多八卦什么。

邵依珊依旧按部就班地从事着自己的前台工作,只不过越来越忙。

最早的录入领导们的手写文件,变成现在的直接做成PPT;帮着财务部贴发票,装订凭证;帮着整理会议记录;帮着翻译文件……邵依珊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的时候,不禁感慨:“还以为前台很清闲,想不到……钱真不好赚啊。”她就是帮着看看古董,随便看一件拿到的钱,都足够抵得上几个月的工资收入了。

回去随口和云初提了一句,云初挑眉问:“既然这样,那还上什么班?”

邵依珊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偏头皱眉:“前台的位子……能吃饱。”浑身吃饱喝足,暖洋洋的感觉,和呆在小破屋的时候差不多。反倒是住在花园大洋房里,她就没有那种特别舒服的感觉。难道她天生贱命,必须工作繁重外加住着小破房子才浑身舒坦?而且,前台人来人往,她总觉得自己得多接触人,否则……否则会怎么样呢?邵依珊偏了偏头,也摸不准到底会变得怎么样。

云初听到她的回答,不由得稍稍提起了点兴致。他当然不以为,邵依珊口中的吃饱,只是吃饭的意思。邵依珊不是人,云初也见过邵依珊吃过很多东西——杀气、煞气、灵气等等。

云初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时候去邵依珊上班的地方看一眼,应该会有比较有趣的发现。

云初这边还没付诸行动,邵依珊倒是第二天就有了“有趣的发现”。

她今天接待,并只接待一位贵客——黄大师。

黄大师是个极有名气的风水先生,年纪约莫七十上下,早年移居香港。这几年黄大师的名气越来越大,风水几乎看遍了全世界。他也与时俱进地学会了数国语言,但一开口就知道他是河南人。

黄大师没什么架子,略发福的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麻料的衣衫,一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貌,就像早上公园里晨练的普通老先生。

邵依珊平时接待来宾的时候,就是一包袋泡茶。黄大师的级别当然不能用袋包茶打发,晨光年轻有为的太子爷亲自泡茶。

邵依珊对这位薛美华的男盆友看了两眼,内心客观评价:也就是普通嘛,还是云初老妖怪帅气。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位太子爷有让公司里女性们疯传高富帅的魅力。她半点没瞧出来帅在哪里。

本来把人带到后,邵依珊可以退场了。想不到黄大师笑眯眯的表情呆滞了一瞬,不确定道:“邵……小姐?”邵依珊的铭牌直接就在西装口袋上,这个姓再加上手上那条手串……

邵依珊对上黄大师探究的眼神,不明所以地点头:“大师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黄大师迟疑了两秒,没有回答。

晨光的太子爷若有所思,发话:“小邵,黄大师这几天会在公司。你把你手上的工作放下,这几天就专门跟着黄大师。”说完,他像忘了似的没有继续泡茶。

邵依珊等热水烧开,很自然地接替了泡茶的工作。

邵依珊刚烫好杯子,薛美华走了进来。邵依珊抬头看了一眼,拿出另外一个杯子烫好,倒好茶,她就走出了贵宾室。因为吩咐过了,她就只能无所事事地在外面的休息室等着。

休息室有电脑有杂志,但她啥都不想动,干脆静下心思练功。这种形式的练功和她平时的打坐不一样,留了几分注意力在外面,结果一练,她就觉察到怪处了——她的内息自己在动,虽然速度有点慢,但确确实实按着运行路径在走动。

这不科学啊!根据她那便宜师傅的说法,无论是真气也好,灵气也好,内息的自我运行最起码也要到结成金丹以后,也就是所谓的生生不息。也只有到了金丹以后,修真者和凡人才会产生根本的区别——寿命延长、无须饮食、驻颜等等。

可她现在不还是个小练气么?为什么会这样?

关于内息的运行速度,形象地来说:打坐修炼的时候是一溜小跑,一心二用修炼的时候是正常走路。邵依珊现在的内息运行速度,是散步。她只是略微感受一下,就可以体会到那种悠闲。内息这儿“看一眼”,那儿“溜一圈”,总体大方向倒是没变化。

内息的运行方式则是,金丹期之前都是手排挡,金丹期变成自动挡,元婴期据说会变成全自动。

为什么元婴期是“据说”?那是因为现在地球修真,已经有一两百年都没见过一个元婴高手了。或者有,也是猫在哪个山洞里。云初这样的半步元婴,几乎可以称王称霸。

邵依珊正想着,黄大师已经从贵宾室里出来了。太子爷和薛美华在门内,双方低声寒暄里几句。太子爷就招手让邵依珊过去,接待黄大师。

黄大师转头对上邵依珊,笑容里少了一分客套,多了一分亲近,走了一段路之后,才道:“邵……小姐,陪小老头一起走走,有些地方或者我们可以相互交流一下。”这话说得极为客气,客气到邵依珊对黄大师侧目。

“黄大师客气了。”邵依珊不明白,她和黄大师有什么好交流的。幸亏这时候走道上就他们两个,否则被别人听见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想。

黄大师眼睛笑成一条缝,掏出一把纸扇,也不打开,右手拿着扇骨,放左手心敲敲,道:“刚才不便说……您就是邵老师?”

邵依珊脚步不停,也没否认:“随便叫叫的。黄大师是长辈,叫我小邵就好。”

黄大师的脚步停了下来:“还真是。我都不敢认,想不到……啧啧……”收藏圈子里鼎鼎大名的邵老师,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还做个普普通通的前台!黄大师表示,年轻人的想法,他老人家完全不明白。他开始还以为这个邵依珊是邵老师的晚辈,竟没想到是本人。

黄大师每年都会到晨光集团一两次。几个工作久的老员工,都认识黄大师,见了面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看见邵依珊陪同,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但当面也没说什么。

邵依珊察觉,却不明白,规规矩矩地带着黄大师周游全公司。

晨光大厦是晨光集团的旗下产业之一。晨光大厦地下三层,地上建筑五十六层。地下二、三楼是停车场,地下一层至十一楼是商场,十二至三十五才是晨光集团的办公地点,三十六楼开始到顶层是一家五星酒店。

黄大师看风水,看的并不仅仅是晨光集团总公司,而是整栋楼。

一共五十九层的高度,还不是随便走走就可以。邵依珊拿着PAD跟在黄大师身边,听着黄大师随口指点。

“把这个门封了,那儿找个发财树什么盆栽放上。”

“今年把隐蔽工程,尤其是电路方面,能换的都换了。”

“水管到九月份的时候注意一下,可能随时会爆裂。”

“这层楼的安全通道清一清,楼梯间里全是杂物。”

邵依珊觉得万分神奇,黄大师都没看过楼梯间。她推开楼梯门一看,果然里面堆满了杂物。神奇的黄大师!

黄大师看邵依珊这副表情,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笑眯眯道:“厉害吧?老头子可没偷偷过来踩过点,随便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掐指一算?”听着果断很神奇!

黄大师撩了撩袖子,一双手保养得极好,示范性地掐了几下,斜眼下瞄,开始摆谱:“术数知道吧?”

邵依珊点了点头,收藏这圈子和风水圈子离得也不太远,古董里有不少都可兼作风水用品。邵依珊多少知道一点皮毛。

黄大师笑了两声:“术数可是很高深的。掐指的算法也分种类。你以为就是手指捏来捏去?又不是庙里的泥胎菩萨,就几个手诀掐着不动拗造型。”

看得出老头对佛教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还略嫌弃。邵依珊也不戳穿,继续星星眼看老头。

黄大师就开始吹了一通易经、紫微斗数、梅花宫术、相面、手相、称骨算命,又是什么六爻八柱、三方四正、流年飞星……

黄大师所学极为驳杂,甚至国外的塔罗牌、水晶占卜也略知一二。到了他这种程度,颇有点一法通万法的意思。

一般人准能被黄大师侃晕。但邵依珊是一般人吗?她根本连个人都不是!

她听着听着,还能跟着提两个问题。

黄大师从一开始的逗小孩玩,也变得渐渐认真起来。

他们这边教学相长,其乐融融;前台那边已经快吵起来了。

薛美华妆容精致,彩绘的指甲点了点厚厚的一堆文件,略笑了笑:“这几天小邵有其它工作要做,不能帮你们了。”

围着前台的几个人吃了一惊,根本没想到会被打回票。几个脾气“耿直”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咦?这事情不是一直是小邵做的嘛!”

“是啊,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连本职工作都能放着了?”

“这事情,全公司就小邵能做,她没空可怎么办啊?”

“那小薛,都是前台,小邵没空,你就帮小邵做了吧。”

“是啊,我这文件特别急!”

“……”

薛美华扬眉:“前台?本职工作?我这几天请假,都不知道公司的岗位说明书变了。等等我翻翻啊!哟,说不定我这里还是旧版本的,等我问HR要个最新版的。”

“薛美华,你什么意思?”

“一个前台,还真以为自己是老板娘了?”

这说着,HR经理走了过来,皱着眉头:“怎么回事?上班这么有空?还有时间聊天?”

几个围着前台的人,立刻找借口退了。

HR经理找着薛美华:“正好来问你关于邵依珊的事情。她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非常优秀……”

一番谈话下来,HR经理最后对薛美华道:“这样,等邵依珊回来了,让她填一份《转正申请单》。表格你这里有?”

“嗯,有的。填个电子版的,邮件到你邮箱?”

“对的,再抄送给行政经理和HR总监。”

当天晚上回去,邵依珊皱着眉头啃着辟谷丹:“徒弟我提前转正,师傅你就给我一粒辟谷丹?”

云初懒骨头一样坐在地上,看着连续剧,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天这个是冰淇淋口味的,以前给你的都是水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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