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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装修

无论邵老师在收藏界多么厉害,在生活中,她就是个大众脸,普通人。不上不下的长相,不上不下的身高,不上不下的成绩,最终考了个不上不下的大学,不上不下的考试成绩。

邵依珊读的是土木工程,拿了建筑师证、景观设计证、室内设计师证,算得上优秀,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周围的同学中她就是个透明人一样。无数次活动,邵依珊都被遗忘了。最终老师帮她介绍了一个前台岗位,还认为是她捡到了,完全没考虑她的专业是不是搭。

在今天体检之前,她以为直觉就是她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许是近似于传说中的超能力一类,有点特别,但不会特殊。相对于直觉准,那些阴阳眼啊、过目不忘啊之类的,才叫超能力呢!

可体检完了之后,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刚才替张老先生掌眼,她没显出情绪,完全是习惯了。这下一回到新家,她就没挡住迷茫。

老街区路窄,小王没把车子开进去。邵依珊倒是把房子钥匙给他了,等邵依珊在破屋子里看到小王的时候,小王已经快被快递箱子淹没了。

“邵小姐啊,你到底买了多少东西?”小王的年纪好歹比邵依珊大了三四岁,可到底不敢跟着张老先生叫她小邵。小王高中毕业后就给张老先生当司机,对邵依珊的神奇只有佩服的份。有时候,他觉得邵依珊其实是个老妖怪,完全就没有半点该有的小妹妹的感觉。今天听到她网购,他感到万分违和。在小王的印象中,邵依珊就该泡在古董堆里,写字都该用毛笔的。

邵依珊谢过小王,一个人开始拆箱子。

狭小的室内,因为这一地的箱子,简直连只螃蟹都爬不进去。

隔壁住着的老奶奶坐在路边晒太阳,看到邵依珊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小姑娘呀,你新搬过来的啊?叫什么名字啊?”

邵依珊停下手上的活:“奶奶好,我叫邵依珊。”

老奶奶年纪大了,有点耳背:“哦,小少啊。”一边自以为小小声的嘀咕,“少衣裳?怎么起个连衣服都穿不起的名字?小姑娘可怜哦~”

邵依珊笑了笑,也不去更正:“奶奶住哪里啊?”

老奶奶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眼角都有点冒泪光了。一双粗糙的手抓着邵依珊的手拍了拍:“奶奶就住隔壁这一间。小少啊,饭吃了没啊?要不要到奶奶家来吃点?来,奶奶家今天包了馄饨。不是奶奶自夸,我女儿包的馄饨可好吃了!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邵依珊目瞪口呆,完全就不明白怎么一眨眼就被老奶奶牵到家里蹭饭了。

老奶奶的女儿也在家,看到自己老母亲抓了个陌生小姑娘进来,也不见怪,热情地招呼邵依珊坐下:“快坐呀。阿姨这里房子小,你随便坐坐哦。你是隔壁新搬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啊?饭吃了吗?阿姨给你煮馄饨吃呀!”这热情劲儿,说跟老奶奶不是母女都没人信。

嗯~~馄饨真好吃!!!

邵依珊吃了满满一大碗,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阿姨,馄饨好好吃呀!”薄皮大馄饨,荠菜香菇肉馅,一口咬下去,鲜香四溢,吃完,齿颊留香。

老奶奶得意地扬扬下巴:“对吧,奶奶说得没错吧!”

“嗯!”邵依珊重重点头,竖起大拇指。

蹭完饭,邻居阿姨要去做钟点工,老奶奶依旧做在外面晒太阳。邵依珊溜达回家里,开始折腾一屋子的破铜烂铁。

老奶奶开始很热情地想要“搭把手”,被邵依珊赶紧请了出去。老奶奶还不服,认为自己被小瞧了,直到邵依珊拿了PAD出来,放出一张张CAD图纸,又是3DMAX效果图……老奶奶顿时觉得高深莫测,非自己能力所及。

等到老奶奶看到邵依珊正式开始动工之后,发现果然高大上得一塌糊涂!

这地方的房子都小,所有人都把入户花园搭成了屋子。可房子本身就是狭长的形状,这么一来,里面的房间根本就谈不上采光,就算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室内依旧要开着灯。

在邵依珊把入户的六平米小间给拆了之前,老奶奶都不记得原来这是花园,是违章建筑来的。

六平米的地方绝对不大,但是在本身只有那么丁点大小的房子里,绝对不算小。

接着,邵依珊又一阵乒乒乓乓,一包又一包的建筑垃圾被从屋子里清了出来,效率得跟驻扎了一个专业装修队一样。

邵依珊是周四去面试的,今天是周五。她要下周一才上班,于是加上周末,她还有两天半空闲。她显然也不可能把一个小房子用两天半时间搞定。不过……

邻居阿姨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老母亲的嘴巴是O形的,差点都脱臼了有木有!顺着老母亲的视线看过去,邻居阿姨也O了。扶着自家老母亲,邻居阿姨左右扭头飞速地看了一大圈才肯定自己没走错门。

主要是周围围观的这群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此刻的嘴型要不就是O,要不就是A,几个小年轻还拿着手机各种拍。

“好牛逼!”

“高手在民间!”

“这才是真·高人!”

“哎哟,我们家原来有花园的啊?”

大家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跟周围邻里相差无几的破屋,回来的时候清理干净的花园,已经初具雏形,就连破旧的墙面都清理过一遍,显得干净整洁。

围观的一群人中,不知道谁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都还没吃晚饭呢!等烧饭的烧饭,完了一个个都端着饭碗,或坐或站或蹲,继续围观。

这时候,邵依珊已经把拆旧差不多完成了。她把建筑垃圾全打包到蛇皮袋里,拿到清空的小花园,一出门口,看到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吓了一跳。

她扯了扯嘴角,表情僵硬,迟疑地一挥手:“……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她没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围观群众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来,一时也僵硬了。半天才有差不多岁数的小青年,举着筷子,回了一句:“呃……嗨?”筷子上还夹着一根青菜。

随着青菜吧唧掉进碗里,邵依珊迟疑道:“是不是我吵到大家了?”这是惹起民愤,要群殴的节奏吗?看着也不像啊!谁家群殴是边吃饭边撩袖子的?

一群老中青举着碗筷摆手:“没有没有。”

“……呃……”邵依珊看着人群没打算挪脚步,迟疑地抬了抬手上的蛇皮袋:“那……我继续没关系?”

围观众:“没关系没关系。继续继续。”

邵依珊虽然感到有些别扭,但人家又没妨碍到她啥,也就没理会。她放轻手脚,从角落一堆快递箱子中,拆出各种管子、电线之类……

一整个周末,一群街坊邻居看邵依珊的眼神,完成了从看神经病到看神的转变!

短短两天半的时间,邵依珊竟然把所有的隐蔽工程全部完工了不算,还把卫生间都弄好了。就算房子小吧,但她只是一个人,还是个瘦不拉几身无二两肉的小姑娘!

这不科学!

这种像是按了快进键的速度,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一般人家量个房,确定装修方案都得好几天好吧!水泥晾干也要好几天好吧!瓷砖水里泡泡也得一天好吧!

周围的老街坊们也不是没动过旧房改建的脑筋,可他们无论自己折腾,还是找了专业的设计师来,都是摇头的居多。

偏偏这不知道该说很外行还是很内行的货,就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到了!

尽管邵依珊的装修现在连风格都看不出来,但和周围的老房子一比,高下立现。单单是采光就甩了八条街不止啊!老街坊们纷纷动了心思。

邵依珊从第一天的一碗馄饨开始,就感受到了邻居们的热情。

老城区虽然居住条件简陋,但生活购物方面还是非常方便的。邵依珊本来打算厨房没好之前,就叫外卖或者到外面随便吃点。结果,来了之后,她是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夜宵、小点心,全都是邻居们送上门。几个热心的阿叔阿伯,还帮着把她搬运各种建筑材料,很是出了一把力气。

邵依珊动手能力很强,除了厨艺。虽说她规划中的厨房是嵌入式的冰箱、烤箱、微波炉,各种小家电一应俱全,那也不过是摆设多过实用。除了烧开水之外,她完全没想让图纸上五脏俱全的小厨房发挥什么具体作用。

只是一个周末以来,她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因为周一要上班,周日晚上邵依珊搭了个简易床铺,就睡在新居里。

周一早上,邵依珊吃着小笼包,皮极薄,小小咬一口,鲜香无比的汤汁就灌满一嘴,再戳上一点醋,把整个小笼包吃下去,搭配上又香又浓的豆浆……啧啧……

家住邵依珊家二楼的翁阿姨解下围裙,笑眯眯道:“等过两天吃蟹的时候,翁阿姨帮你做蟹黄小笼,今天就先将就将就。”

……将就……身为孤儿院出身,虽然赚了点钱,但总体吃食堂长大的邵依珊含泪望天。

翁阿姨前脚出去,比邵依珊大不了几岁的一位大美女后脚就进了建筑工地。

大美女姓邓,正经的高级西点师,随便一个三明治都要卖几十块钱的。邓大美女递了个纸袋给邵依珊,里面包装精致的小泡芙、各式小面包、各种造型的小饼干。

“小邵,今天上班对吧?这些带着,中间饿的时候垫肚子。中午回来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看情况吧。”第一天上班,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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